我有时候在想,人最终所拥有的,也许应该是死到临头,知道人之即死的短暂时刻,这时刻不能太长,太长便不珍贵,也不能太短,太短太显无情和残酷,就在这样的不长不短的时刻,人所能回忆起的事情,欢乐的事情也好,悲伤的事情也好,这些回忆碎片才是人所拥有的最终的属于自己的珍贵。
所以,我怕我老的太快,呼啸的时光流逝太快了。仿佛还是几年前,我还总以为我的一个优势是年轻,我总告诉自己不必怕,不必慌张,不必担心,不必纠结,我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可是呢?我的生命像一本书一样,被上帝之手一页一页翻动,一页就是几年时光,悠忽间我走到了中年的末尾。
我终于仓促的意识到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我再也不能任性了,不能犯错了。我虽然有少年白带来的白发,可以前毕竟没有这么多白发。和宝贝视频的时候,她的玩伴妹妹,好奇地不断重复着疑问句:“姐姐,姐姐,你爸爸头发怎么白了那么多,比我爷爷白头发都多”。
那时候我在干什么,我在电脑上开着视频,因为长时间未见我的宝贝女儿,很长时间我竟不能流畅地表达我对她的想念,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她在认真的写着作业,我也捧起《我与地坛》百无聊赖地翻看。说实话妹妹第一次说的时候我是麻木的,我已经习惯了而且必须习惯和适应我的白发,我接受了这样的现实,我必须接受,否则我无法生存,无法工作,而我必须工作,我不再像以前一样在乎我有多么完美的形象,不在乎我是否有翩翩的气度,我只在乎我如何养家。可在妹妹重复的疑问句下,她的妈妈在镜头以外可能察觉了你的不舒服,毕竟你肯定也希望有人说你老公的好,而不是说你老公不好,而我40不到如此多的白发,自然是不好,也间接质疑了你年少青春时的憧憬和中年时一无反顾的执着。
在妹妹的疑问里,多次的灵魂发问里,我也鼻子犯酸,不难受是假的!毕竟我还40不到!毕竟一两年前我的白发比现在少很多!可终究白发一天天,爬也好,蔓延也好,总之是在我故意无视的时光里“悄悄”占领了我头顶的大片领土。
所以,我一天天的恐慌,既然白发这么汹涌恶毒,那有没有可能我的身体也潜伏着洪荒巨兽,这巨兽也有着将我顷刻击倒的能力,所以只要静下来,我的忧患意识,我的“拥有”说就让我忍不住,做些胡思乱想和回忆。
我不得不回忆,左忆一点右忆点,就这样用一张残破的网在时光长河里捞取记忆碎片,尽管捞的不多,可如果完全不捞,会不会我临死的时候,我所拥有的回忆宝藏贫瘠的如同我现在的物质财富。
我既不全是想要变富,因为临死时的富有,完全没有意义,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意义,总之意义打了很大折扣,因为那时候不能诉说,不能炫耀,不能衣锦还乡,锦衣就淡薄了富贵气。
可我也总不能放任不管,不去追求临死的富有,你要问我为什么?
我的答案是,我要找到一条路,一条通往来生的路,也许临死的时候通过链接记忆碎片,连接生死和阴阳,有可能有了来生。
要来生做什么,要来生来好好爱你们,不会像现在一样和你们天隔一方,银汉迢迢暗渡。
今生有负,来生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