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亦凡案终于判了。
25日上午,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宣判吴亦凡强奸、聚众淫乱案,对被告人吴亦凡以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六个月,附加驱逐出境;以聚众淫乱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十个月,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三年,附加驱逐出境。
曾经的一代“顶流”,一夜之间从高峰跌下,被民间广泛调侃“吴签”,再到阶下囚,不过短短几年。
2012年,吴亦凡在韩国SM娱乐有限公司旗下的EXO团体出道,当时正是韩流风靡国内的时期,该团在全亚洲范围内迅速爆红。
2014年,吴亦凡回国发展,和鹿晗、张艺兴、黄子韬三位同样来自EXO的成员并称为“归国四子”。
吴亦凡的事业很快就进入上升期。2015年,吴亦凡分别拿下了腾讯全民突击游戏、统一冰红茶、美宝莲等10多个品牌代言。同年,他担任徐静蕾《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的男主角,还参演了电影《老炮儿》和冯小刚对戏。
2016年,吴亦凡迎来顶峰时期,一连拿下了21个品牌代言,将品类拓展到了时尚行业,拿到了BVLGARI和Burberry的代言。同时,他还成为华为荣耀V8手机代言人和奔驰smart的首位华人品牌大使。
伴随着流量而来的,是对其业务能力的质疑:业务能力平平,被韩国公司包装出了蠢萌喜感的人设;被认为搭上了京圈资源,但是演技很差,贡献了“菩萨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的表情包。
之后吴亦凡的资源再次飞升,和周星驰合作了《美人鱼》和《西游伏妖篇》。由于不重视对演技的打磨,效果和反馈都很一般。《欧洲攻略》也惨败。
吴亦凡在电影上的折腾终于停了,转而把视线投向嘻哈,在2017年《中国有嘻哈》又小小火了一把,转型成为综艺咖。但除了《大碗宽面》,也没能贡献什么突出的作品。
就算是一而再再而三扶不上墙,吴亦凡的资源也从来都不差,六年内登7次芭莎封面,还曾连续三年出战NBA全明星名人赛,团队打造“国际巨星”的野心非常明显。
在明星的背后,资本和团队为推手,反过来,资本为什么愿意为明星买单?因为流量的背后,是巨大的变现红利。仅吴亦凡的个人收入,在各个榜单中可见一斑。在 2017 年福布斯的《中国名人榜》中,吴亦凡凭 1.5 亿元的收入排名第十。2020 年,吴亦凡再次上榜福布斯,虽未透露收入情况,但排名第 10 名上升到第 8 名。
事实上,每一次明星的翻车,背后都是资本圈翻天覆地的变化。出事之后,吴亦凡参演的古装剧《青簪行》,播出无望,随之泡汤还有企鹅影视、新丽传媒、凤凰联动影业的3-4亿人民币。
之前郑爽代孕和天价片酬事件被爆出后,和郑爽签订阴阳合同的另一方,是《倩女幽魂》的制作方世纪伙伴,其隶属于北京文化全资子公司。今年年初,北京文化因《倩女幽魂》项目涉及违规收入被北京证监局立案调查。相似的事件还有很多:唐德影视的男女主高云翔范冰冰出事,市值蒸发九成;幸福蓝海、当代东方等12家公司受吴秀波出轨事件波及,股价大跌……
既然娱乐圈的投资是高风险,那么资本在买定离手之前,是否也应该对艺人进行相应的背调,尤其是“ESG”调查呢?退一步讲,在明星出事之后,是否应该对其进行纠正约束?
其实吴亦凡并不是第一次翻车。在此次翻车之前,吴亦凡的背后一直都站着一个屹立不倒的资本推手——耀莱影视,其耀莱集团的实控人綦建虹,身边围绕着华谊兄弟、文投控股等一众上市公司,还有成龙、冯小刚、张国立等众明星股东。
7月22日,人民日报旗下《踏浪青年》发文评论吴亦凡事件,称其“早在5年前,就该被市场淘汰”。
文中提到,2016年6月,吴亦凡“小G娜事件”爆发后,资本在利益的推动下,开始着手操控言论。一夜之间,吴亦凡的风评彻底反转,从施害者变成“傻白甜”,而小G娜从受害者变成了心机婊。苏芒、六六、马薇薇更是公然站出来支持吴亦凡,爆出“艺人X粉是福利”的言论。
美团点评在登陆港交所的时候,创始人王兴在自己的“饭否”动态里更新了这样一句话:“好棋手通常都知道并接受自己同时也是更大棋局里的棋子。”
这句话放在明星经济里面同样适用。
明星是流量经济的棋子,在巨大的流量吞没自己之前,聪明的棋子知道蛰伏和修炼本领。公众人物也是流量经济的棋子,知道说什么样的话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明白自己一个随便的调侃和嘲讽,都可能会影响舆论的风向。资本也是流量的棋子,就算是在行业内再有影响力,也逃不过监管和法律,逃不过造星效应之后的泡沫反噬。
在这盘棋局里,有时看起来互不相干的棋子的动作,其实互为因果。
如果说曾经凭借强大的公关团队及资本加持,吴亦凡逃过了5年前的惩罚。这一次,他成了资本的弃子。在吴亦凡涉嫌强奸罪板上钉钉之后,苏芒、六六、马薇薇的微博账号显示“因违反社区公约,该用户暂时处于禁言状态”。
2018年起,以綦建虹为核心的资本关系开始动摇,綦建虹因借款纠纷等问题,先后被北京、唐山、成都、杭州等多地法院列为失信被执行人,被限制高消费、股权被冻结。今年3月,文投控股公布称,依据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执行裁定,耀莱文化持有的公司2.82亿股无限售条件流通股股票已于2021年3月1日完成划转,耀莱文化持股比例降为1.14%,厦门信托持股比例15.21%。
这几天霸屏的热搜,被汪小菲大S、吴亦凡轮流占据。明星一个接一个翻车。毕竟,明星经济催生了太多速成和畸形的产品。
娱乐圈更要讲“ESG”,尤其是对公众的影响,对社会环境的影响,以及对相关方的利益影响,而不是明星出来做做公益装装面子。早年被某时尚杂志带火的所谓慈善夜,以伪善为外皮而臭名昭著——明星拿流量,大佬出钱博名声,杂志拿洗白钱,拿捐赠做个幌子,转头钱兜兜转转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还有近几年常见的打榜应援。打榜应援是一种粉丝追星行为,指通过投票或者募集资金购买与偶像相关的产品,对媒介榜单的排名施加影响。粉丝以微博、微信、QQ等线上平台为媒介,形成了分工明确、职责清晰的“饭圈”社群。
资本在明明白白圈钱而粉丝甘愿买单。打榜数据注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为粉丝带来巨大的经济负担。此前有的明星榜单还设置了“榜单搬家”规则:一个练习生出道后需要从“新星榜”搬到“内地榜”,而这个“搬家费”,经常要花费百万元级别的资金。
有粉丝说:“我真的觉得打榜应援就是‘割韭菜’的游戏,想方设法让你多花钱,但是没办法,很多人都被裹挟到这条路上了。”
不知曾经为吴亦凡打过榜的粉丝们,能否共情小G娜、都美竹们,在曾经淹没过她们的唾沫星子背后,是否也曾发出过稚嫩但充满恶意的声音:“你怎么不照照镜子,哥哥怎么会看上你?”
流量为王的娱乐行业,是该洗一波牌了。
文|国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