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梦扁舟花底,香满西湖烟水。
急雨打篷声,梦初惊。
却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
聚作水银窝,泻清凉。」
盛夏,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帘散落在了竹席上,夹着竹子特殊的让人舒心的清幽香气,碎金般安静地摇摇晃晃。杭州湿润的夏风通过后院的荷池换上了清凉的柔纱,轻轻拂过,延秀的眼皮不由得软软地合上。
确实是个适合小憩的天气。
延秀侧躺在荷池的水榭上,单手撑着脑袋,瞧着已结出果实的石榴树出了神。几个成熟的石榴乖巧地挂在树枝上,红润饱满。未成熟的青色石榴也小巧玲珑,惹人怜爱。
“榴儿,你最爱的石榴成熟了,可你再也看不见了……”延秀眯了眯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惚间,延秀梦见自己已在西湖泛着小舟,荷花满池,小舟的那头坐着榴儿,巧笑嫣然……
此时,院子的围墙外冒出了几个小脑袋,是附近调皮的顽孩。他们趴在围墙上交头接耳在嘀咕点什么,其中一个指了指石榴树,向同伴使了个眼色。
“你们在干什么?”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声音,吓得小孩们立刻跳下了墙。
从石榴树后走出一个红衣女子,一跃上墙头,看着逃跑的小孩,调皮一笑,一纵身,又来到了延秀身边。
水灵的眸子细细地看着延秀的睡颜,她掏出手绢将延秀额头的汗擦去。“阿秀哥为榴儿亲手培植了五年,终于开花结果的石榴,榴儿无论如何都会帮你守护它的。”她温柔地在延秀耳边喃喃,眼底满是深情。
她一瞥墙头,那几个顽孩“东山再起”,把小手伸向了一个成熟的石榴,眼见快要得手了。榴儿轻笑,一挥衣袖——五年的妖力纵化不成实体,但下一场“雨”还是绰绰有余的。
荷池里本来平静流动的水随着榴儿的动作高高跃起,分散作水滴落下,豆大的水滴砸得小孩们哇哇大叫翻下了墙。榴儿在延秀的额头留下凉凉一吻。
急急的水滴声将延秀惊醒,延秀揉了揉眼睛,天气已如先前那般阳光明媚。夏天变天如变脸,延秀已见怪不怪。他抚了抚额,又盯着荷叶上滚动的水珠,慢慢合上了眼……
“榴儿啊……”他在梦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