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刻意躲避
1.
老刘宣读成绩那天，杨琳一直处于一种比较崩溃的状态，不仅仅是因为考试成绩，更因为我发现她洗澡的规律，为此我暗笑了好长时间，脸上经常显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搞得她患得患失、如坐针毡。
起初，她只是稍微感到不适，后来见我微笑不止，她便特别烦躁，最后竟直接破口大骂，我装出一副很陶醉的模样，还故意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她便彻底失控了。
“梁衡，你真下流。”杨琳斜着眼骂道。
“他本来就是个流氓。”韩鑫眼皮微微抬起，幽灵一样地附和道。
“说什么呢，欠揍是不是？”我开始威胁他。
“算我没说，反正事实摆在这儿了，刚才某个人故作陶醉的下流样儿，现在还在我脑海中浮现，真他么丑陋，不对，简直是猥琐！”
“陆羽，我的为人你一向很清楚，别听韩鑫胡说八道，咱俩的友谊可比——”
“可比个屁，你给我闭嘴！”陆羽一副非常气馁的模样，他生怕我对杨琳再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其实他多虑了，陷入恋爱中的青年人，一向心眼小，我很能理解他，可是他却总是抓住一些细枝末叶不放。
比如，我跟杨琳坐一起的第一天，我只是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她的手，那还是在高一，夏雪离我而去跟陈然坐在了一起，我误把杨琳当成是夏雪，鬼使神差地就摸上了，完全是场误会，陆羽在后面咬牙切齿，好像猫爪子挠了一样，后来我才知道他和杨琳相处大半年了，连人家手都没碰过。
后来韩鑫经常在他耳朵边唠叨这么一句：“哎，没想到阿没想到，杨琳第一次竟然给了梁衡。”
当然他是趁杨琳不在的时候说的，杨琳在的时候，他没空说这些让某些人不开心的废话，因为他把时间和精力都用来付诸行动了，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杨琳的后背，脑袋里天马行空，有时还会闭上眼睛苦思冥想，表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陆羽一看到他那副样子就恨得牙痒痒，有时甚至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此时我故作陶醉，陆羽在后面终于受不了了，使劲踢了我一脚，我哎呦一声，班上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飘到我这边来了，韩鑫小声嘀咕道：“你看你那流氓相，以后别说咱俩是朋友，丢人。”
本来我被陆羽踢的警醒起来，他无来由来这么一下子，又让我瞬间萎靡不振，我在他眼里，似乎从来就没好过。
2.
我只好闭嘴，尽量让身体松松垮垮地斜靠在墙上，最近我状态很不好，一闲下来就想睡觉，而且噩梦连篇，每次醒来都得恍惚许久才能分清梦中与现实。
杨琳的眼睛一直随着老刘的身影而晃荡，现在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知道她不想看到我，眼不见心不烦，和我的距离已经到了极限，半个屁股都悬空了还在拼命与我保持界限，她的这种举动让其小腿紧致有力，因为用劲过大，导致裤子紧绷绷的，看的韩鑫眼花缭乱，寒冬腊日的都觉得口渴难耐。
“韩鑫，你很饥渴吗，要不要请你喝水？”我关心道。
“你给我闭嘴，不要脸是不是？”陆羽瞬间变成了葫芦娃里的火娃，只不过人家用的是嘴，他是眼睛。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一种非常舒服的姿势，然而这种状态没持续多长时间就被老刘给破坏了，本来他一言不发，只是来回在台前走动，就是这种状态才让大家心乱如焚，嘴唇发干不说，再这样晃荡下去，估计有人都想揭竿起义了。
“梁衡，你给我站起来。”老刘冷不防嚎这一嗓子，直接让我清醒过来，我不知哪儿又得罪他了。
我只好站了起来，有些不大自然地盯着他，自从我和夏雪发生关系以后，我就觉得自己胆子变得小了，尤其是在老刘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受虐的状态，然而这种担忧并非杞人忧天，我一天到晚担心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因此心里特别紧张，连带着手心都出汗了，这么冷的天，可见我高度紧张的精神。
“你到前面站好。”老刘一脸严肃的模样让我恐惧，我只好一声不吭地走过去，腿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
“给大家讲讲，这些天你都干了些什么？”老刘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这让我更加慌张，难道他真的知道了，可这事儿怎么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说，打死我都不会承认，这不等于把夏雪给害了吗，我觉得老刘脑子坏了，或者是气急败坏地失去了理智。
3.
“我什么都没干。”在老刘严厉的目光下，我心里有些发虚。
“什么都没干成绩怎么这么好，给大家讲一讲？”陈然抬起头很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我在里面看到了仇恨。
“我不知讲什么——”
老刘的话让我暗暗松了口气，对他这一点我感到非常反感，让我心惊胆战先不说，一句话分几次讲，明显是在吊人胃口，然而此时我却来不及细想，大家热切的目光已经扑面而来，我的身上顿时多了无数个眼珠子，噼里啪啦全砸我眼睛里了，他们或许都在想我到底考了多少分，其实我也比较关注，尤其是黄俊，眼珠子真的要飞出来了，他指望我能赚笔小钱，这样寒假打牌时手头相对会比较宽裕一些。
“那就继续在那儿站着，现在你心里热，需要清醒一下，别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老刘的话引来众人的哈哈大笑，我很无奈地看了一眼杨琳，现在我只能看她，以前好歹我还能看看李想。
在大家极度期待和恐慌的目光下，老刘终于开始宣读成绩，我站在那儿装作木头人一样，陈然还那么消沉，仿佛一点都不关心考试成绩，韩鑫曾笑着说自从陈然坐在倒数第二排就开始堕落了，以前我还不信，此刻他完美诠释了堕落的状态，他如此的消沉，不知怎的，我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快感，然而瞬间我又觉得自己卑鄙，但旋即又恢复正常，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和陈然的身份换过来，我也能理解那天晚上我的做法，这样一想，心里的负罪感竟稍稍小了许多。
杨琳终于回应我了，眼睛亮晶晶的，我俩眼神交融的刹那，她竟然冲我笑了，如此温度足以把窗外的积雪融化，我不自觉地回以微笑，韩鑫挨着陆羽小声说着什么，陆羽立刻冲我做出了极为鄙视的动作，张牙舞爪连面容都扭曲了，这一幕正好被老刘看到，吓得他忙装作伸懒腰的样子。
4.
老刘只是很不在意地看了他两眼，对于成绩很差的学生，他一向缺少关怀，基本上如小草一样，仍凭他们自由的疯长，如果侥幸能长成一棵大树，最后也是老刘的功劳，可以说他的算盘打得很精，当然他也有自己的考虑，与其对陆羽这样成绩始终在下游挣扎的学生耗费心力，不如对那些在中等水平晃悠的学生下点力气，当然，考核指标只有一个，本科录取率，不轻易放弃一个，因为一个就代表1000块钱，因此，老刘每次看到这些中等生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们这些人让他操心、纠结、烦躁，当然，归根结底就一句话——都是金钱惹的祸。
本次考试五门功课，一共750分，（19）班均分472，说到均分时，老刘一脸严肃，后来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这是要发火的前奏，就他而言，现在恨不得拿把刀每人捅那么一下。
“你们就这样的分数，想想吧，472分，连个二专都上不了。”老刘极度鄙视的说道，很多人都暗暗低下了一贯高傲的头颅。
“哈哈——”黄俊在小声暗笑，胖子一脸恐怖地离他远了一点，他想不通这世界竟还有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其实也难怪，黄俊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他成绩差，大家都考不好这样差距就会缩小，最好大家都上专科或者没学可上，对于他这种龌龊的想法我只想叹一口气，其实他只是想寻找一个公平，但此时他脸上洋溢出来的满足笑容，还是显得面目可憎。
然而他的自我满足并没有持续多久，老刘一脸厌恶地看着黄俊说道：“某些人还有脸笑，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笑的出来，我不知道是你们没长心，还是被这次考试吓傻了，如果你是被吓傻了，我觉得你还有救，如果你像某些人一样没心没肺，我觉得你来上学真是多余，除了混日子花钱，一点用处都没有。”
老刘口口声声说某些人，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后面，黄俊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他脸皮虽厚，然而也经不住老刘这样训斥，他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想要站起来，胖子一直压住他的手，他太了解黄俊了，这家伙属于破罐子破摔的，莫名其妙就会爆发，要是和老刘干上一架，他也就别上学了，直接就得滚蛋，弄不好我也得揍他一顿，原因很简单，我得替夏雪出气。
现在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不仅仅是她柔软的身体，还有关于她的一切。
5.
老刘一脸气愤地离开，连成绩都没宣读，这让大家都很失望，当然，他也没看我一眼，我只好晃悠悠地返回座位，胖子这才松了口气。
“你丫刚才怎么这么冲动，没看到老刘都已经开始瞪眼看我了吗？”胖子没好气地埋怨道。
“你能不能把屁股挪开，胖大爷？”黄俊一脸纠结地问道。
“怎么了，我的屁股也碍你事儿了？”胖子一脸的气愤。
“你丫稍微抬起来一下行吗，手都要肿了！”黄俊一脸的郁闷，刚才胖子压制不住黄俊，索性屁股抬起，直接把其手镇压在肉山之下，此刻黄俊迎着灯光仔细观看，感觉有些变胖了，而且不能使劲，稍一用力就疼痛难忍。
第一节晚自习后，我去厕所蹲大号，黄俊站我旁边抽烟，此刻他心情很郁闷，也就不在乎厕所里的臭味了，右手悬在空中，一副要砍人的模样，只是有心无力，连烟都夹不稳了。
“怎么了你？”我问道。
“手痛。”他似乎想不通。
“怎么会手痛，腿痛才差不多。”
“滚蛋，你才腿痛，不是，你说我手怎么这么痛，一碰就难受。”他努力审视他的右手。
“好像肿了，手背这么高，不对，不是那儿，你过来点，对，就是这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到一样。”我胡乱说道。
“操，我他么知道了，死胖子，屁股力度那么大，我找他算账，大爷的。”他恶狠狠地骂道。
“别走啊，再等一会儿。”我热情挽留。
“你丫拉屎真臭，吃屎了吗？”说完他捂着鼻子小跑着离去，看这样子是去找胖子算账了，也不知战果怎样，晚自习结束回宿舍，只知道其另一只手也肿了，我心里暗笑，可怜黄俊出师未捷身先死，连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没了，更别提撸管，为此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希望有个人能够喂他吃饭。
6.
晚自习第二节课，老刘又过来了，劈头盖脸骂了我们二十多分钟，当然，我又被他喊到了门口站着，后来他数落完竟一脸微笑着说道：“你回去吧，不要骄傲！”
“那我考了多少分？”
“先好好反思，不要问这么多！”老刘又紧捏着成绩单就想走，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却无能为力，都在底下心虚地不能自已。
“不是——感情我站这儿半天什么都不——冻得我要死！”
“就是得让你站一会儿，要不跟我去办公室，那里暖和！”老刘跟我说话，眼睛却看着大家，大多数人又开始心惊肉跳起来。
“那还是不用了，不冷，不冷！”我口是心非地陪着笑，门又被老刘打开了，风肆虐而过，穿过我整个身体，脸都冻的麻木了，手脚冰凉似铁。
杨琳很知趣地身体前倾，我一屁股坐下来，腿却不停地哆嗦，杨琳一脸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还好，就是有点冷。”
“你也多穿一点，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杨琳忽然这样体贴让我一下子愣住了，她这是要干嘛，关心我吗。
“你要是在前面站那么久，也会冷。”我装作冷的受不了的样子，一下子握住她暖呼呼的小手，柔软细腻，我又起了坏心思，自从和夏雪发生关系后，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一近芳泽，寒冷冷日里我极度贪恋这种温度，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的手就这样被我紧紧地握着，她努力挣扎了两下后来便不动了，脸上竟烧起云彩来。
“梁衡，可以了吗，这下该不冷了吧？”杨琳递过来一张小纸条，我立刻松开手对她报以感激的微笑，她的心够细的，生怕话被陆羽听到，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陆羽竟出奇的安静，我回过头看着他，只见其两只胳膊高高悬在头上，一副祈祷的模样，看到我头又深深地低了下去，埋得很深。
“他怎么了？”我问韩鑫。
“可能是没考好吧？”韩鑫一脸羡慕地解释道。
“那也不至于这样阿？”我有些不以为然。
“你们俩混蛋，我拒绝和你们说话，一个星期。”陆羽竖起手指头气急败坏地吼道，我微笑着盯着杨琳，这丫头一脸羞涩，但旋即恢复平常，她如此模样让我心猿意马，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疯了。”韩鑫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结论。
7.
第二天早上，老刘才开始通报成绩，名次基本和以往相差不多，只是成绩都缩水了好大一截。
杨琳考了第二名，孙大海第三，这俩人都长得姿容秀丽、面若桃花，能考这样的成绩更是锦上添花，一个590，一个583，只差七分，陈然滑到十名开外去了，第十五名，老刘意味深长地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然而却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老刘觉得憋屈，只好继续宣读成绩。
出人意料的是刘歆，她竟然考了第七名，这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突破，我懒得搭理她，至今她表哥沈盛住院的钱都还没还我，现在她依然是陈然的忠实粉丝，陈然对她笑一下，她整晚都会睡不着。
韩鑫十四名，对此他仿佛很意外，眉头都舒展开了，我鄙视地骂他得意忘形，就这种成绩也就上个二本，他不能骄傲，还得努力才行，韩鑫一脸慎重的样子，竟陷入了沉思之中。
陆羽倒数第五，黄俊成绩更差，和另外一个人并列倒数第一，以前他都是孤零零一人，现在有人作陪，他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令人刮目相看的是小博士王小山，这次考试班级第四，老刘的目光有些复杂，自己那次升国旗事件以后，他被校长狠狠给批评了一顿，事后提了两瓶好酒才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其实他内心尤为反感王小山这样的学生，不听话且不说，主要是无法控制，这种人思维向来天马行空，只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你和这种人理论基本属于自找苦吃，而且永远得不出一个结论，往往到最后是自己错了，但这次考试王小山展现了实力，证明自己是一匹快要跑出来的黑马，这就由不得老刘不重视了，因此尽管心里不痛快，但还是给予了表扬，可悲的是王小山对这些都不在乎。
其他人成绩好坏我都不大关注，高中年代，总有一些人是你接触不到的，哪怕同班三年，或许一句话都不会说，你只是有些印象好像有过这样一群人，时间久了名字也就慢慢磨灭 了，你记不起他们的样子，慢慢的就再也想不起，也不会再想起。
8.
老刘最后才宣读我的成绩，680分，全年纪第一，老刘用一种极端诧异的目光盯着我，他着重通报了我的物理成绩，满分，这让其特别吃惊，因为最后一道大题，老刘死活都没做出来，现在他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因为夏雪早就告诉我底细，因而我神色自然，仿佛就该是那样。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才叫做实力，大家要好好反思！”老刘舔了几下嘴唇补充道，“梁衡，你可千万不能骄傲，这样的成绩继续保持下去，我对你很有信心！”
“我没骄傲，他这样一说我反倒没信心了！”我小声跟杨琳嘀咕道，班上一片安静，持续了三十多秒后，大家仿佛才缓过神来。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以后可得好好教教我！”
“行阿，有什么好处没？”我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偷看她。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你随便拿！”杨琳一本正经地回应我。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就怕某些人会吃醋！”我暗指陆羽，杨琳的脸又红了，小声啐了一口骂道：“混蛋，流氓，不和你说了！”
杨琳带头给我鼓起掌来，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黄俊想鼓掌可是手痛，他现在非常高兴，因为他挣了钱。
第二天我们宿舍除了陈然都去外面聚餐，黄俊请客，宣读成绩当天晚自习结束他就出去了，带着胖子四处问人要钱，那些当初跟他打赌的人都一脸的不情愿，然而胖子巍峨的身材立在那儿，不给钱又没办法，可以说胖子为讨债成功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此他买了十几根烤肠外加一大堆零食才把胖子打发走人。
“记住，下次还有这好事儿一定叫上我！”胖子一口咬掉一大半的烤肠，看的黄俊脑袋发晕。
黄俊请客特意邀请了杨琳、李想和夏雪，到最后只有杨琳到场，她一个女孩儿坐在那儿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我只是淡定的喝酒，不想多说话。
“说到底我得感谢梁衡，我的好哥们儿，不是他我也赚不到钱。”黄俊故意夸赞我。
“你们这些人把梁衡当什么了，人家难道是你赌钱的工具吗？”杨琳很不满地说道。
“没事儿，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只要高兴就行，梁衡是不会介意的。”黄俊盯着杨琳故作轻松地解释道，此刻他是东道主，感觉掌握了主动，连看杨琳的眼神都变了，陆羽则一直很紧张，小心翼翼的让人心疼，为了这段看不到未来的情感，他的心都操碎了。
“对了，陈然怎么没来，他不来李想也不会来，他俩可真是的。”韩鑫看着杨琳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我去找李想时，李想说他不去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现在我们不在一个宿舍，有些事儿不大好说明白。”
“那夏雪呢，夏雪怎么没来？”我忽然问道。
“夏雪我没见着，听李想说明年他就搬家里面住了，听说她家就在学校附近。”杨琳丝毫没觉得有异样。
“为什么，在学校住的好好的？”韩鑫面露疑惑。
“或许是为了学习吧，高二都过去一半了，大家功课都比较紧，你知道夏雪这次考了多少分吗，652分，文科班第一名，这丫头真让人刮目相看。”我故意岔开话题。
“李想呢？”韩鑫关切地问道。
“你这真算问对人了，李想也不错，610，她数学没有夏雪好。”杨琳这次考试成绩不错，心情也仿佛好起来，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9.
其实我还知道韩佳倩的分数，比李想还多了十几分，这些都是憋哥告诉我的，憋哥这次在我们班排名十三，他觉得还行。
后来他们这群人也不好好吃饭了，一个个竟都议论起分数来，聊着聊着又开始展望美好的大学生活，我没心情再吃下去，借口上个厕所就出去了，绕着古玩街一路向南走，顺着护城河漫无目的的闲逛，这么大的雪依旧盖不住里面的臭味，五颜六色的塑料袋有些没完全被雪遮住，一堆堆挤在河底，路人个个都行色匆匆，天实在是太冷了，简直冷到人心里面。
夏雪明年搬回家去住了，这我还能理解，然而让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李想就告诉我夏雪要转到加强班去了，第一感觉她是在躲避我，我心里刀绞一样的难受，然而却不能在李想面前表现出来，我和夏雪那天的事儿只能烂在我俩的肚子里，她知道，我知道，其他人，包括李想都不能告诉。
“没事儿，别太担心，我觉得那丫头是想考个好大学。”李想见我无言以对，故作轻松地安慰我。
“考个好大学也没必要去加强班阿？”
“好吧，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就不用发愁了！”李想又开起玩笑，其实我知道她的意思，以前她也跟我开玩笑时说过，说我家里条件好，成绩也好，长相还过得去，基本没什么后顾之忧，其实李想家里条件更好，我爸说李想爸妈在北京做房地产，多大规模我不清楚，反正我爸知道以后沉默了很久，后来他笑着说他要好好思考一下，他说他这次的重要性犹如当年他得知老刘考取大学时的那种力度，只是当年他蹲在田地里，这次是靠在沙发上。
我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当时我没有任何关于生活的具体目标，从来没想到以后要怎样，而且此时我面临的最大问题无外乎就是考大学，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目标，让我所困惑和迷惘的是青春期里每个人都必须要面对的，那些蠢蠢欲动的情感和生理上的冲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还很年轻，甚至是幼稚，可年轻不是资本，相反更是困惑和折磨。
后来我终于明白夏雪为何要到加强班去了，不仅仅因为她要躲着我，更因为加强班老王，以前他就跟老刘说过要把我调到他们班去，这次我以绝对的实力让他们看出我是一匹黑马，而且已经一条腿踏入了大学的门槛，老王找到校长，校长又找到老刘，老刘死活不同意我调班，后来双方谈判的结果就是夏雪过去，当然这些都是我爸跟我说的。
他这样说的时候一直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装作很平淡心里却起着波澜，以后我和夏雪是不是会越发的遥远了，没有时间倒还是其次，恐怕她是在刻意躲着我吧——我俩的关系就这样定格在那天晚上，而且一直悬在那儿，像一把刀，时刻提醒我：我在错误的时间做了一件不知对错的事情，这让我纠结和困惑了许久，让我迷惘与彷徨，无从宣泄心中的烦闷，我只能努力让自己振作，期待一切能够过去，一切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而这一切也终归会过去，你看不着摸不到，时间却会一路向前，就这样毫无痕迹地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