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辞而别也许是你我之间最好的告别方式吧。
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问我去哪里。一切,都是做了一场梦而已。我想,今生我们都不会再见面。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最起码,灵魂上我与你等高!
也许,也许,万一还有遭遇的那一天,请,自我介绍。因为,我们从未见过!
没有再见!祝安好!”
信读完了,灵魂上的刺痛,让他柔肠寸断。所有的担忧都消失了,可他心情反而更沉重。
我要找到你,郑毅追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云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反射在郑毅的脸上,他闭上了眼。哪里还有严如斯的身影,她就像一阵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携着一缕花香悄然而至,又不知何时突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在哪里啊?你能去哪啊?身无分文,难道回了白洋淀?
不太可能,回忆信中的每一个字,也许,也许还会遭遇,请自我介绍,因为,我们从未见过。她,她回酒吧了。去酒吧找她,不可能。就算真的在酒吧,也不可能见他。否则,也不会不辞而别。
是啊,最起码,在灵魂上与我等高。不,张杰,你说错了,你不是与我等高。你比我高了很多。在你面前,我是龌龊的,卑微的,你是圣洁的,高大的。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话就像一个鞭子在狠狠地抽击着他的灵魂,又像一把尖刀插在了他的心脏上。十个字就轻描淡写的把一切都化为了云烟,自己那些担心在这十个字面前是多么多么的狭隘。张杰洞悉了自己灵魂最深处的肮脏和猥琐,用了这十个字狠狠地把自己的伪善面具扒了下来。赤裸裸的还原出一个自认为正直无私的人的鬼脸,在她面前自己永远都不能抬头挺胸做人了。她用了这十个字写了一个大写的人。羞愧,郑毅,你不是人啊!
失落,痛苦,让他心如刀绞。别找了,她若想让自己找到,也就不会不辞而别了。
不辞而别是你我之间最好的告别!不辞而别是你我之间最好的告别!
张杰,今生我都亏欠你。
失魂落魄的郑毅匆匆把医院的一切办理完,就打车直接回到了市里。拖着疲乏的步子把这一周工作上积压的所有事草草的安排好,就把自己锁在了办公室。他太累了!身心俱疲,他要睡觉,任何人都不要打扰他,他要好好想一想,这件事还有哪些漏洞需要去弥补,需要用谎言来圆满。谎言真是个好东西,可以把黑说成白,也可以把有说成无,更可以把善说成了恶。
严如斯离开医院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她在清晨就赶回了与同事合租的小屋。
“哎呀,你去哪了呀?不就三天假吗?你怎么走了这么久啊?张老板都急疯了,打你手机关机了,联系不上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发寻人启事了!……”
“严姐,你怎么这么憔悴啊?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
“呵呵,没事。我回家了,家里突然有事。可在火车上手机,手机丢了。就联系,联系不上你们了。我刚下火车,我很累。我想睡会,好嘛?”
“快,严姐,你洗漱一下吧,然后再睡,会舒服些。哦,对了,我马上给张老板打电话,告诉他,告诉他你回来了。别让他担心了!”
张志强没有听完电话就挂了。他的手里拿着一条天蓝色的男士内裤,想了一会,狠狠地把内裤扔进了垃圾桶。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两口,一支香烟就燃尽了大半截。烟灰落在了裤子上,弹了一下,还是在裤子上留下了灰白色的印记。恼怒,使他把香烟狠狠地碾碎扔在了垃圾桶里。
黄色的烟丝落在了那条天蓝色的内裤上,竟然像一朵雏菊盛开在蓝天下。不行,不能这么放弃。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个字,我摆好的棋盘,就得按照我的套路来走。你俩现在侥幸逃脱了,这只是个开始。好戏才刚刚上演,我有的是耐心看你俩表演,还没有听说过,孙猴子能逃出如来佛的手心呢。想到此,他把内裤捡回来,抖掉上面的烟丝,重新放回了抽屉里,小心地把抽屉锁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微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叮铃铃……”郑毅的手机响了,吓得他差点蹦了起来。心狂跳不止,是谁?张杰,还是张志强?如果是他俩,怎么说?
“叮铃铃……”手机还在倔强地响着。不接也不是办法,忐忑的抓过手机。天哪,贾先会,自己老婆。
“开没开完会呀?一个礼拜了,啥会呀?不会是妇代会吧?是不是和哪个小妹妹开卧谈会啊?这家伙,手机也不开,没听说有什么会议啊?你在哪啊?……”贾老师阴阳怪气的连珠炮,把郑毅问的晕头转向,不知应该回答她的那个问题。
“哦,在哈尔滨开会。昨晚结束的,赶了一夜的火车,早晨下车直接到单位,单位事太多。处理一下,我马上回家。不说了,一会见。”
匆匆挂了电话,按了按胸口,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可算马马虎虎打发了妻子的盘问,回家,回家。哦,手机一定要关机,万一,万一,严如斯后悔了打电话,在家里可不好办。郑毅,你太小人了,她不会的,怎么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唉!郑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了一想,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