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难宠

五年前,一夕巨变,她从千金小姐,沦为宫中侍婢。她掩去真容,本欲平淡过活,却不想,坏皇帝作祟,她竟成了皇帝羞辱王爷的一枚棋子!她,竟以废后之身,成了冷王的正妃!他冷落她,羞辱她,折磨她,却从不曾想危难之时,舍身相救的人,竟会是她!

夜,漆黑如墨,浓浓夜色之中,刺目的火焰跳跃而起,瞬间点燃了司徒珍惜身后的房屋。

“爹!娘!”

司徒珍惜眼睁睁的看着父母为救自己被砍倒在地,不由嘶吼出声,她纤弱的身形,在黑夜中止不住的轻颤,四下冲天而起的火光,照亮了她美丽的面庞。

心,痛到无以复加之境,她微扬着头,几乎将双唇咬出了血,双目愤恨的死死盯着那正朝着她的至亲挥舞屠刀的黑色身影。

就在不久前,她还在跟兄长于月下谈笑风生,与父母承欢膝下,就是这些黑衣人,堂而皇之的闯入司徒府别院,不分青红皂白便大开杀戒!

“你是谁?我司徒家与你到底有何仇怨,竟然你如此痛下杀手?!”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止不住的簌簌落下,司徒珍惜心痛至极抱紧深受重伤的娘亲,嘶声质问着那为首的黑衣人:“你等如此胡作非为,可想过国法二字?!”

面对刀剑,她自然会怕,但即便是死,她也该死的明白,是以……就算心中惊恐万分,她也一定要弄清楚对方是谁,又为何要置她们司徒家于死地!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

她相信今日之事必有起因,但她们司徒家只是普通商家,从来奉公守法,即便她绞尽脑汁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今日噩运由何而来!

然,黑衣人并没有给她回答,而是快步而来,朝着她高举了屠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面对即将到来的屠戮,司徒珍惜双眸之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漫天的火光,照亮了周遭一切。

入目所及,是过往她生命中最亲最近的人,那原本鲜活的生命,此刻皆都伏尸在地……

“惜儿?!”

忽然之间,兄长凄厉的嘶喊声自不远处传来。

闻声,本已绝望的司徒珍惜心下一惊,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她朝着兄长所在的方向大喊:“哥哥快跑!”

然,下一刻,她的兄长,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却手持长剑,拼死来到她的面前,在近乎贪婪的看了她一眼后,直接将她推给了不远处早已负伤的奶娘:“带惜儿快走!”

“我不走!”

司徒珍惜用力摇着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不停滚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奶娘见状,不顾她的挣扎,直接背起她,转身向外奔去……

——

夜,漆黑如墨,月华掩去,寒风瑟瑟。

黑暗中,奶娘背着司徒珍惜艰难而又拼命的在暗巷中穿梭着,司徒珍惜身上有伤,粉雕玉琢的脸上泪珠晶莹,一双明亮的大眼此刻满是绝望地望着远处的一片火光:“哥哥……哥哥……”

火光照亮天地,暗巷中却只忽明忽暗,不知跑了多久,奶娘终是体力难支的放缓脚步。渐渐的,渐渐的,她闷哼一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连带着她背上的司徒珍惜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司徒珍惜后脑重重磕在石板上,剧烈的疼痛传来,她本该吃痛出声,却紧咬着嘴唇,只发出一声闷哼。

诡异!寂静!

远处冲天火光舞动跳跃,周围静的却只能听到奶娘粗重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奶娘蠕动着唇角,缓了数次,这才颤着声道“小姐,老奴不能再照顾你了。”

“奶娘……”

软软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被奶娘压在身下的司徒珍惜到底还是哭出声来。

“奶娘,哥哥把惜儿交给你……你不能丢下惜儿,你起来带惜儿离开这里……”

司徒珍惜不住的晃动着奶娘的肩膀,感觉手心处沾上黏黏的东西,她颤抖着把手凑到鼻息间轻嗅了下,而后撇了撇嘴,将胃部翻滚的不适咬牙压了下去。

“老……夫人……和少爷……家……没了……小姐……别回去……要……好好……活着……”奶娘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却终是没能抬头再看司徒珍惜一眼。

“奶娘……”

司徒珍惜感觉到奶娘越来越弱的呼吸起伏,用力咬着嘴唇,只任眼角的泪珠簌簌滑落,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早时,她还无忧无虑的憨笑着,可一夜间,她的亲人全都被害。

家,随着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司徒世家,安阳城内最大的商贾之家,只在一夜之间遭贼人洗劫,家主皆都难逃厄运,最终一把火被烧了个精光。

有人说司徒家在商场上得罪了同行,这才遭了灭门之灾。

也有人说司徒家家大业大,这才引来贼人觊觎。

在众说纷纭中,半月之后,安阳府传出消息,掳掠司徒世家的贼人乃是恶意竞争的商场对手,此案以凶手被诛而告破。

虽说贼人被诛,不过一场大火已然焚尽一切,司徒一姓也一夜间便被从安阳抹去。

没有人知道,司徒家的小姐在大火中虽然受了伤,却幸免于难……

——

“哥哥快跑!”

伴随着大喊声,原本正处于噩梦中的司徒珍惜猛地坐起身来。

稍显滞怔的视线,徐徐扫过破庙里破败不堪的摆设,司徒珍惜不停喘息着,冷汗止不住自额际缓缓流下,她伸手猛抓襟口,想要让自己的呼吸多少顺畅一些。垂眸之间,瞥见自己袖口上的补丁,伸出手来,摩挲着身下干硬咯人的柴堆,她苦笑一声,将另一只手置于胸口,让自己的心绪渐渐归于平静。

自柴草堆上站起身来,她动作熟练的从边上早已蒙了灰的香炉里剜了把香灰,胡乱的抹在脸上,然后轻轻搓手,将破庙早已被虫子蛀满洞的木门搬开。因迎面而来的寒风而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司徒珍惜将身上破烂的衣衫紧紧裹起,顶着寒风,朝早已化作一片废墟的司徒家快步行去。

一身颓败,身上衣衫褴褛,站在被大火烧过的废墟前,司徒珍惜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凄凉无比。

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她稍显稚嫩的脸上死灰一片。此刻的她满脸都被无尽的晦涩覆盖,与她而今年龄极不相符,却和面前漆黑颓败的废墟相形益彰。

爹没了,娘没了,哥哥也没了……

司徒珍惜的耳边仍旧缭绕着那一夜的喊杀声和哀嚎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血,殷红的一片一片的,不断在晕染着,晕染着……

想起爹娘为护她身中数刀的惨烈情景,想起哥哥护着他,迎上屠刀的身影……她颤抖着身子,手握成拳,惊惧的闭了闭眼。

家没了……

想到再也不到从前,再也体会不到家的温暖,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氤氲浮现。

她的家,随着一把大火,付之一炬!

司徒家,在安阳城数一数二,却也是知名的儒商之家。可……只在一夜之间,司徒家遭贼人洗劫,家中老小皆都难逃厄运,最终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化作眼前这片废墟。

有人说司徒家在商场上得罪了同行,这才遭了灭门之灾。

也有人说司徒有件家传之宝价值连城,这才引来贼人觊觎。

在众说纷纭中,于半月之后,安城府衙张榜公示,掳掠司徒家的贼人乃是与之有着恶意竞争的商场对手,而今凶手已经认罪伏法!

司徒珍惜永远都记得,在看到这份告示的时候,自己的心底,到底有多痛!

凶手真的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吗?

不管真相如何,既是官府贴出告示,道是此案已结,行凶之人只以为一场大火已然焚尽一切,司徒一姓也一夜间便被从世间抹去。

只是……

司徒珍惜死了,可她却还活着!

如今,她孤身一人,又该何去何从?

奶娘说过,不让她回来,可她实在无处可去。

如今一个亲人都没有,柔弱如她,该去哪儿?又能去哪儿?

泪水,再次蓄满双眼。

她告诉自己日后要坚强,用力皱了下鼻子,却仍无法阻止那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滚落。

当啷一声!

过路的路人许是见她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可怜,丢在她跟前一个铜板和半个馒头,视线紧紧追随那名路人远去,司徒珍惜垂首看着地上的铜板和馒头。

颤着手拿起地上沾了灰的铜板,她刚要把铜板揣起来,不经意却摸到了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佩。

握着玉佩的手一顿,想来,她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了。

那人曾说,待她婷婷玉立,可去宫中寻他……

晨起,苍穹如墨,沉闷的让人发慌!

凉飒刺骨的北风,一刮就是数日,终至这一日,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安城,只一日间,原本人声鼎沸的安城,好似被冰封一般,唯四野望去,皆都白茫茫一片,再不见昔日繁华盛景!

凛冽寒风中,衣衫单薄的司徒珍惜如孤叶一般,瑟瑟发抖的跪在长公主府门前,任由风雪侵袭,却岿然不动!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司徒珍惜跪在寒雪中的双腿已然冻得失去知觉,她却仍旧咬紧牙关将双臂抱紧,竭力在风雪中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最近两日,她在外乞讨时曾听人说起,太后娘娘即将大寿,为能赶上与太后贺寿,长公主会与今日启程进京。

是以,今日天还未亮时,她便冒着风雪跪在此处。

冰冷的雪花,不停的飘落在她的脸上,如针扎一般的痛,但即便再痛,她都会咬牙等待!如今的她,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求长公主带她进京!

终于,低沉而缓慢的吱呀声传来,原本紧闭的朱漆大门缓缓从里面打开,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自门内驶出,长公主进京的车队,终是出现在司徒珍惜略显模糊的视线中……

“消息果然不假!”

司徒珍惜被冻僵的手快速拂落在眉眼上的白雪,一脸欣喜!

怔愣之间,马车已从她身侧缓缓驶过,车队中的人们,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她,而是在公主府前行乞的乞丐太多了,这其中不乏冒着寒风雨雪乞讨者,他们看的多,自然也就麻木了。

“长公主殿下!”

声音里蕴着无法掩饰颤意,司徒珍惜紧紧唇瓣,竭尽全力拖着失去知觉的双腿站起身来,而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冲着车队中第二辆装点精致的马车奔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伴随着一声暴喝,司徒珍惜瞬间双脚离地,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孱弱的身子被人自后襟拎起,“长公主的车驾也是你能冲撞的?我看你这小乞丐是活腻歪了!”

语毕,拎着司徒珍惜后襟的家丁一甩手,将她小小的身子如一只破布娃娃般抛向路边。

原本早已冻僵的身子,透过积雪与与坚硬的地面接触,冰冷袭过,司徒珍惜只觉浑身疼痛欲裂,但即便如此,却阻止不了她要誓要进京的决心!

但,当她再次爬起,尚还不及接近车队,便再次被人用力推倒在地。

“好痛!”

额头猛烈的撞击路边的石阶上,殷红的血,顺着额际流下,眼前被血红浸染,她紧咬嘴唇,再次忍痛站起身来,脚步踉跄追着长公主的车驾,声嘶力竭的喊着:“长公主殿下开恩,小女自幼父母双亡,孤零在外只求一隅安身之地,求长公主殿下收留小女,带小女进宫。小女愿当牛做马……您的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

“滚开!”

再一次回应司徒珍惜的,仍旧是冰冷的斥责和公主府家丁的无情推搡!

“长公主开恩,收留我吧……”

“哪里来的叫花子,滚一边儿去!!”

一次又一次被人推倒,司徒珍惜纤弱的手肘上血流如注,在她的脸上,已然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雪水,一个趔趄,她整个身子向前摔落雪中,匍匐在地上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她声嘶力竭的呜咽喊着:“请长公主殿下开恩,带我进宫……”

眼前被鲜血晕染,混着白白的雪花,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真切,模糊之间,看着长公主所乘坐的玲珑宝车越行越远,司徒珍惜水眸中不禁覆上一层氤氲之气!

她的眼中有不甘,有无奈,更有浓烈到可以小小年纪不该有的愤恨!。

为什么!

爹娘珍爱,兄长疼爱。

她原本是幸福的,老天爷为何要夺走她的一切!

为什么!

她只想去寻那个给过她承诺的男子,却如此艰难!

她不甘心!

若上苍妒她,定要抢走她所拥有的一切,她认命,可……却不想认输!

“我不甘心……”

寒意瑟瑟,颤抖的喘息着,司徒珍惜的气力被一丝丝抽干,视线越来越模糊,空中喃喃着自己此生活下去的信念,她不甘而又无奈的渐渐瞌上沉重的眼皮。

就在她即将昏厥之后,一辆刚刚驶离公主府的马车,缓缓停驻。

紧接着,车门吱呀一声轻响,有人步下马车。

脚踩积雪的吱吱声由远及近,终至耳边不闻,感觉到有人在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司徒珍惜挣扎着再次将眼皮撑起。

俊美无俦,丰神如玉!

那是个极尽风华的年轻男子,他身着一件洁白色的貂绒大氅,一双剑眉下,生就一双略显狭长的桃花眼。那双明眸在看着司徒珍惜时,眸光荡漾,灼灼其华。

此刻,他手持油纸伞,飘尘若仙的出现在司徒珍惜的生命之中,替她在极寒之中,挡去风雪侵袭。

司徒珍惜望进男子如水般的明眸之中,心底有着深深的悸动!

“待你日后长大,来宫中找我……”

恍惚之间,脑海中明眸闪过,想起那人离去时说过的话,司徒珍惜颤着手从怀中将玉佩扯拽出来,籍此想多给自己些许力量。张了张嘴,她气若游丝的喃道:“我要进宫——进宫——”

玉佩成墨绿色,凤衔龙珠,在雨水的冲刷下,晶莹剔透。

看着司徒珍惜手中的玉佩,撑伞之人眼中微露讶然。撑着伞缓缓蹲下身来,他眉头微蹙着以食指轻轻撩起司徒珍惜额前凌乱的发丝,细细打量着她被鲜血和雪水冲刷过的清丽容颜。

渐渐的男子原本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司徒珍惜的这张脸,生的极美,美到足以让世间男子魂牵梦萦。

须臾,只见男子唇角微微扬起,将伞递给身后之人,亲自俯身将司徒珍惜抱在怀中。

因突来的温暖,司徒珍惜原本已然冻僵的身子微微一颤,紧紧的偎依在男子的怀抱,她近乎贪婪的吸吮着属于他的温暖气息,死死攥着男子的做工考究的底袍襟口。

唇角处弯起的弧度愈发大了,男子轻轻一笑,笑意直达眼角:“莫怕,有我在,没有人再敢动你分毫!我……带你进宫!”

男子的声音温润如水,让司徒珍惜心弦陡地一松!

迷迷糊糊间,她只觉自己还活着,而怀抱着他男子,却给了多日以来,最大的温暖……

第二章

司徒珍惜再次转醒之时,已是三日后的午时。

室内,温暖如春,床榻边上造型精巧的仙鹤香炉中香烟袅袅,气味怡人,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着周围陌生而又温暖的环境,她竟暂时忘却了自己身体上的痛楚,一脸茫然的怔愣在床榻上,久久无法回神。

此刻她所在的房间,家具皆都为红木上品,摆设考究,一看便知不是普通居所。

垂眸之间,瞥见本不该穿在自己身上的干净衣裙,她的眉头不禁紧紧蹙起,轻抬皓腕,抚上箍在自己额际的布条,有关昏厥前的记忆,顷刻之间重回她的脑海。

她记得,为拦长公主的车驾,她受伤了。

然后有位白衣公子救了她……

正在司徒珍惜思忖之际,房门吱呀一声自外推开,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进来,见司徒珍惜醒了,她先是一怔,而后展颜一笑,露出一对浅显的梨涡:“你醒了?”

“嗯!”

司徒珍惜轻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这里是驿馆!”将手中端的燕窝粥端到司徒珍惜床前,小丫鬟含笑回道:“我叫莫心,是我家公子救了你。”

“驿馆?!”

司徒珍惜脑海中闪过一张俊美的面容,满脸迟疑之色!

她对救她的俊逸男子,多少有些印象,但却不知眼下她们为何会在驿馆之内。

“从安阳城到京都本就要五六日才行,如今才三日罢了,夜里自然是要宿在驿馆的。”

闻言,司徒珍惜心下一窒!

伸手拉住莫心的手臂,她语气有些急切的问道:“你们家公子也要去京都吗?”

并未立即回答司徒珍惜的问题,莫心把手里的燕窝粥递给她,轻声催促道:“你赶紧把粥喝了,我才好带你去见我家公子,到时候你想问什么直问了便是!”

“……嗯!”

看莫心的样子,司徒珍惜便知自己只要不把粥喝完,莫心什么都不会说,是以,她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低下头来安安静静的吃起粥来。

用过燕窝粥,莫心又拿了件自己的衣裳过来司徒珍惜换上,左右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这才带着司徒珍惜出了房间,前往较为宽敞明亮的主厅去拜会自家主子。

主厅内,苏合香燃的正浓,朦胧烟雾中,早前救了司徒珍惜的白衣男子,正立身桌案前,细细描绘着面前的画作。

门外,莫心唤了声公子,便带着司徒珍惜垂首进了主厅。

眸华抬起,视线落在司徒珍惜柔美的脸庞,白衣男子温润一笑,停下手中挥笔的动作。

“小女谢侯爷救命之恩!”

司徒珍惜抬眸之间,睇见姬无忧嘴角的笑意,微抿了抿唇,屈膝跪落在地。

来时,从莫心口中,司徒珍惜已然知晓救下自己的白衣男子姓姬,名无忧,乃是一位侯爷,爵号逍遥!

眼前的司徒珍惜,虽只身着一件普通的丫鬟襦裙,也不曾施过脂粉,担洗去了面上污渍的她容颜清丽,与早前的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简直判若两人!

“举手之劳罢了,丫头不必行此大礼!”姬无忧的声音低沉优雅,脸上亦带着温润浅笑。静静的,凝视司徒珍惜片刻,他对莫心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将司徒珍惜扶起。

待司徒珍惜起身,他再次出声问道:“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对小女而言,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司徒珍惜满是自嘲的苦笑了下,轻摇了摇头。

姬无忧将手中墨笔置于砚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司徒珍惜,轻声问道:“在安阳城时,本候听闻你孤苦无依,一心想着进宫,这才挡了长公主的车驾?”

“是!”

司徒珍惜微微颔首,应声道:“小女自懂事以来,便以讨饭为生,常常食不果腹,在安城时,小女多次听闻宁长公主仁慈,就想着跟长公主一起进宫,小女想……在宫里,吃喝都有,就不用再整日的挨饿受冻了。”

听了她说完话,姬无忧眸色微深,问出心中怀疑:“你的谈吐一点都不像乞丐……可读过书么?”

他一点都不怀疑她乞丐的身份,如若不是乞丐,早前她也不会如此狼狈,但前提是,她这个乞丐在与他对话时,条理清晰,淡定从容,让他心中不禁多出几分好奇。

稍作思忖,司徒珍惜如是回道:“父母健在时曾识得几个字!”

想要进宫,一无是处总是不行的,但若礼数周全,又与小乞丐的身份不太相符,是以,面对姬无忧的问话,她有所选择的回了些真话。

姬无忧心下释然,笑吟吟的对司徒珍惜说道:“比起皇宫大内,本候的府邸也还不错,如若不嫌,到了京都,姑娘可暂留逍遥候府……”

“小女只想进宫!”

司徒珍惜蓦地打断姬无忧的话,微微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姬无忧因司徒珍惜的忽然打断,不禁眉心一皱!

“姑娘!”

莫心对司徒珍惜投以一个不识好歹的眼神,轻扯她的袖摆。

“姐姐不必恼我,每个人总有自己不想去又必须要去的地方!”司徒珍惜当然知道莫心的意思,但她要去的地方,只是皇宫,除此之外别无他处。转头对莫心苦笑了下,她再次转睛,直直望进姬无忧深邃如海的双眸中:“请侯爷好人做到底。”

静静的,与司徒珍惜四目相对,姬无忧不曾错过她眼底的那抹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坚决,心下微恙,却不曾表现出来,他垂眸一笑,轻扫一眼画案上的画作,侧目对莫心道:“你先退下!”

“……是!”

莫心蹙眉看了眼司徒珍惜,对姬无忧恭了恭身,垂首退出主厅。

再次执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画作上,姬无忧不甚在意的问着司徒珍惜:“本候可以听听姑娘一定要进宫的理由么?”

司徒珍惜并未立即回话,静窒片刻,方才重新开口道:“小女有一兄长,自家逢变故之后便失散了,也许……他会在宫中……”眼前的男人,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本不该撒谎骗他,但有些事情,她不想,也不能全盘托出。

“原来是为了寻亲……”

姬无忧了然颔首,再抬头看向桌案前垂眸站着的小丫头:“太后娘娘身边缺个端茶倒水的贴心丫头,回京之后,本候会带你过去,能不能留下,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闻言,司徒珍惜心下一喜:“小女多谢侯爷大恩!”语落,她作势便要再跪。

“这份恩,你记得便可!”微微摆手,阻了她下跪的意思,姬无忧薄唇轻勾,含笑说道:“雪停了还得赶路,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轻点了点头,司徒珍惜直起身来,如莫心一般,恭身向后几步,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哦……”

轻哦一声,姬无忧在司徒珍惜即将出门之际出声问道:“你的名字……”

微微顿足,司徒珍惜回眸之间,嫣然一笑:“小女乃是无家之人,小名暄儿!”

暄,是她亡母的闺字。

“暄儿……很好的名字!”姬无忧微微挑眉一笑:“去吧!”

司徒珍惜淡淡点头,转身出了出了厅门。

目送司徒珍惜离去,姬无忧的脸上,渐渐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暄儿……”轻垂眸,凝着桌案上已臻至完成肖像画作,他再次提笔,在左上书下暄儿二字,字落笔停,他轻轻一笑,笑的高深莫测:“是去寻亲么?”

三日前,在长公主门前,她不顾生死的样子,依稀间还在眼前。

在那里,他可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想来,她寻亲是假,寻人才是真!

不过无妨!

她既是执意要进宫,他顺了她的心思便是,想来……若有她在,他再过去便不会再觉得无趣了……

……

翌日,大雪停歇。

朝阳东升,蔚蓝的天空中一扫数日阴霾。

在驿馆稍作停歇,车马上路,继续向京城进发,一路上,与姬无忧同行,司徒珍惜才发现,他虽表面上喜欢美人,喜欢纵情享乐,实则心思细腻,处处都替身边人着想。

说起他为什么对司徒珍惜关心备至,他毫不避讳道是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她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听她如此言语,司徒珍惜能做的,便唯有莞尔一笑!

她的这张脸,确实很美!

哥哥常说她的脸,生的太好,只怕会引来灾祸……

经过一连三日颠簸,司徒珍惜一行终于第四日傍晚时抵达京城。

虽是寒冬时节,但京城的主道上,灯火通明,热闹程度丝毫不减,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小贩扯着嗓子的吆喝声,安坐马车之内,司徒珍惜轻掀车帘,看着车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感受着街道上的热闹与喧哗,她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安阳城的日子。

记得那时,她经常带着丫鬟偷溜出府,可每次她刚一出门,她的哥哥,便如影随形一般出现在她的身边……想到这些,她心下微暖,嘴角也跟着微微翘起。

一路从安阳城而来,司徒珍惜笑的极少,此刻见她笑了,姬无忧的的唇边,也扬起一丝浅笑。

侧目向外,他指着远处红澄高墙道:“那里便是皇宫!”

司徒珍惜闻言,心下一怔!

遥望远处,她深吸一口气,满是感觉的看向姬无忧:“多谢侯爷!”

姬无忧闻言,温润一笑,静看着她,久久不语……

五年后。

大楚王朝,初霞宫。

太后正襟危坐于大殿之上,逍遥候姬无忧则一脸淡笑的坐于下位,殿内寂静无声,犹有风雨欲来之势。

大楚当朝太后,并非当今皇上赫连飏的生母,奈何皇上的生母当年因难产而死,她便奉诏担起抚育皇子之责,故先帝驾崩之后,她被尊为太后。

不过因五年前先帝驾崩之时太后有意扶持自己的亲生儿子昶王登基,故而与当今皇上心生隔阂,继而初霞宫并不如外人所想一般热闹。

相反的,却极为冷清。

静静的站立一侧,端木暄平淡的脸上并无异色。

抬眼见翠竹求救似的看着自己,知太后此刻正处盛怒之中,她伸手接过茶水,恭敬无比的递到太后手边。

“太后请用茶!”

时间在分秒钟流逝,沉寂半晌儿,太后终是接过她手里的茶杯,“你说皇上欲要立纳兰煙儿为后?”太后的话,是问着逍遥候的。

姬无忧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端木暄身上,奈何端木暄一直垂首而立,根本不曾看他一眼。

第三章

听太后问话,他温润一笑,让人如沐春风:“后位虚悬三载,煙儿容貌堪佳,贤良淑德,其父又是兵部侍郎,皇上没有不立她为后的道理。”

语气中明显有着不悦,太后幽幽出声:“煦儿那边可有消息?”

姬无忧优雅的笑着,神情慵懒道:“臣已将消息差人传于昶王,相信王爷不日便可回返京都。”

脸上总算露出些许笑意,太后冷道:“皇上此举虽是欺人太甚,不过若能让我儿重返京都,倒也不错。”

“只是……即便他回返京都,怕也改变不了皇上的心意。”

微微摇头,姬无忧仍在笑着,眼神仍时不时的瞟向边上的端木暄。

五年前,未能登上大宝的昶王赫连喣负气出走,如今在京都昶王府虽人声不减,他却孤身一人远在边关。这纳兰煙儿自小与他青梅竹马,若皇上立她为后,昶王必不会再对京都之事不闻不问。

感觉到姬无忧炙热纠缠的目光,尚算清秀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波动,端木暄眼帘微抬,终是对上那双满含戏谑的眸子。与逍遥候的灼灼其华不同,她双眸之中平静无波,只轻轻看了一眼,便再次垂首而立。

浅啜茶水,太后斜睇于他:“想要女子,大可跟皇上去要几个美人儿,莫要在哀家这里调戏暄儿!”

嘴角的笑容放大几分,姬无忧看了眼太后,一脸失望的叹道:“太后果然调教有方。”

黛眉轻蹙,太后睨着姬无忧:“此话怎讲?”

姬无忧笑:“无论本侯爷如何调戏,她都视本侯爷如无物啊!”

闻言,太后莞尔一笑。

立于一侧的端木暄嘴角也不禁微微扬起。

她是视他如无物吗?

当然不是!

自那日在大雨中他将她抱起,就注定今生对她有恩。

她欲进宫,也是他带她入宫的。

想来他该了解,在她眼中或许会无视某些东西,但他对她的恩情,他给她的温暖,她会记在心中,永不过忘!

送走了逍遥候,服侍太后歇下,端木暄回到住处已是二更时候。

端坐菱花铜镜前,看着镜中尚算的清秀的面容,端木暄微挑了挑眉,自妆奁盒中取出药水轻轻涂在脸上,而后将一张人皮面具从脸上缓缓揭下。

夜,万簌俱静,宁静悠远。

菱花铜镜里,清丽容颜尽显,剪水秋眸中波光流转,内蕴点点清涟。

她的美,倾国倾城,可眸光,却并无半分魅色。

她,是端木暄,亦是司徒珍惜。

五年前,在安阳城内,她抵死拦截长公主车驾,终被逍遥候姬无忧相救,如愿进入宫中,被长公主安排在太后宫中为婢。

是的,那个救他的白衫男子便是姬无忧,那个……总想着再看她娇羞模样的逍遥候。

虽他当得起风华绝代,女子于他皆都趋之若鹜,但,除却第一次,在初霞宫五年,再面对他时,她终是冷静自持,即便有喜色,有愠色,却再不见女子该有的娇羞赧色。

端木太后知她身世凄苦,赐她同姓,给她一个新的身份,是以抹去司徒一姓与她带来的伤痛。端木,那是太后的娘家姓氏,却赐与了她,可见她在初霞宫是何地位。

太后,着是对她厚爱有加。

……

洁白的柔荑抚上眉梢,看着镜中自己,端木暄嘴角溢出一抹浅笑,眼神稍显迷离。

比之五年前的青涩和无措,如今的她在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淡定与从容,出落的更加清丽动人。

可,太后说太美的女子便是祸水。

在宫中,若不想为妃,如此容貌对女子来说并非是好事,故此,她赐她人皮面具一张,为她掩去天香国色,也多留片刻在初霞宫的安宁。

手,轻轻落在玉颈之上,握墨玉于中。

这玉佩,每到深夜她才拿出带上片刻。

进宫之后,她并未寻到自己要找之人。可即便如此,她也并未虚度光阴。

琴棋书画,茶道医理。

她的一切所学,皆都出自太后的亲手调教。

居于太后寝宫偏殿,膳食与太后所用一出无二。

除了不能明于世人,公主们所有的待遇,在初霞宫中,她应有尽有。

她自然知道,世上,处之父母以外,没有哪儿个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

第四章

太后待她如此,他日必有所求,不过……即便如此,又如何?

她,早已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五年,六亲尽去的她早已看清自己要走的路。

人生自是得到越多,失去便越多,富贵荣华皆为身外之物,她是爹娘生命的延续,今生,她不求今生荣华富贵,只求一息尚存,能够如斯活着。

无论太后图的是什么,都不重要。

她,立志,只为自己而活。

却不知,往往事与愿违,就如那日那个男子自她生命中离去一般,一切的改变,皆都从他重新走入她的生命开始……

赫连喣,人称大楚王朝第一美男子的昶王!

一去五载,置昶王府于不顾,果真如太后和姬无忧所言,听闻皇上欲要立纳兰煙儿为后,昶王赫连喣果真回来了。

此刻,他玉冠束发,一袭水蓝色的袍裳,正跪在初霞宫的大殿上,对太后行三叩之礼。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太后自御座起身,三两步上前,亲身将昶王扶起:“飏儿,你想煞母后了。”

“孩儿不孝,让母后为孩儿担忧了。”

未曾谋面,方只出一语,随着赫连喣的这句话,本在边上准备奉茶事仪的端木暄端茶的动作一顿,抬首凝向赫连喣。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但更多的却是那久久都不曾散去的熟悉感。

正是这种感觉,使得端木暄本早已层层包裹起来的心涟漪阵阵。

他,俊美无俦。

轩昂而骄傲的身形立身于大殿,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此刻正温润的凝视着自己的母后。

众里寻他千百度……

此刻,她知道为何自己在宫中五年,却仍遍寻他不到。

原来,五年来他根本不在宫中。

高位之上,太后已握着他的手与他对桌而坐,见端木暄迟迟未曾奉茶,太后轻咳一声,“暄儿!”

“在!”

复又低下头来,心中忐忑,端木暄端着茶杯缓缓上前,将新茶奉上:“王爷,请用茶。”

“嗯!”

只是轻应一声,淡淡瞥了她一眼,赫连喣伸手接住端木暄递来的茶杯。

轻轻的,手指相触,端木暄手指微微瑟缩,然赫连喣无异,只将茶凑到嘴边浅啜一口,便搁在桌上。

她,并未能入他的眼。

他的视线,是那么陌生而又有距离……

她如此平庸,怎会入得了他的眼?!

心下自嘲,手指微颤着缩回袖摆,端木暄不动声色的退至一边。

他曾说过,只她未嫁时,便可进宫寻他。

可她依言来寻,一寻便是五年,他却根本不在宫中。

如今五年已过,她就立于身侧,他却丝毫不觉。

原来,他身为昶王。

许那年他只是随口一提,从都未曾真的记在心上……

心中顿起酸涩,却又故作镇定,她以为没有人会看出她的异常,却未曾发现,这一幕毫无遗漏的落入姬无忧的眼中。

低眸,眸华掩去。

慵懒的笑着,坐于下位的姬无忧把玩着身上的半挂垂苏:“你一走便是五年,太后又思子心切,可苦了我日日都来为她老人家解闷了!”

“谁不知逍遥候自诩风流,垂涎后宫美色,这才日日入宫?”斜睇姬无忧一眼,与他玩笑一句,赫连喣看向太后,“母后凤体可安?”

“安!”

太后点头,睨着赫连喣,眼中和蔼万分:“几年不见,我儿越发英挺了。”

“几年不见,母后还如以往一般年轻。”

赫连喣淡笑着,任太后仔细端详。

此刻,母慈子孝,大殿内一片宁和。

“你这次回来,可是听了煙儿要被立为皇后的消息?”半晌之后,姬无忧终是打破宁和,双眼微眯的问道。

侧目睨着姬无忧,赫连喣并未否认,只是说道:“一切要看煙儿的意思。”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不过他语气坚定,根本就相信自己才是纳兰煙儿心之所向。

握紧赫连喣的手,太后出声:“若你与煙儿情投意合,母后断没有让皇上夺了江山之后,再夺你所爱的道理。”

与太后目光相接,赫连喣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垂首立于太后身侧,眸光瞥着他嘴角因笑而现的梨涡,端木暄嘴角亦是微微扬起。

第五章

那笑,淡淡的,却透着一抹苦涩。

她在宫中寻他五年,五年后他回来了,募然相见,她识得他,他却不识她。

他此次回京,是为了自己心仪的女子。

是那个名唤纳兰煙儿的女子。

而她,或许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匆匆的,不曾在他心中留痕。

依旧低垂臻首,她凑近太后跟前,“奴婢下去备膳。”

得太后点头,她急待转身离去,却不期外事总管尖削的声音适时响起——

“皇上驾到!”

身子一滞,端木暄旋身垂首,却不经意瞥见昶王唇边那抹冷冽的弧度。

她知道,他与皇上的关系定是不睦的。

轩园飏,有着与昶王一样的俊美容颜,与之不同的是他的俊美,带着几分邪凛,与赫连煦并非其他兄弟一般,没有太多相像之处。

他,身为大楚皇帝,俊美的脸上总带着一丝阴鹜,有些喜怒无常,不似昶王那般,偶尔会与姬无忧调笑。

一身明黄色龙袍加身,声落之时,赫连飏已然进入大殿。

众人纷纷见礼,赫连飏道免,在赫连喣身前站定片刻,他与太后行礼,坐于方才赫连喣所坐之位。

不动声色,赫连喣退下高位,与姬无忧一起立身大殿之中。

无论甘与不甘,此刻他们君臣有别!

返回太后身侧,自宫女轻颤的手中接下茶杯,端木暄低眉上前,与赫连飏奉上清茶。

“皇上来的正好,哀家正准备差人去请皇上过来。”

太后神情冷淡,语气中隐隐有着一丝不悦。

自五年前他夺得皇位之后,于他,太后便再无欢颜。

看了太后一眼,赫连飏再次看向下方的赫连喣,语气冷冷的道:“几年不见,朕还以为你不打算再回京都了。”

自皇上登基,太后素来不喜,因此,他很少来初霞殿中,今日他既是来了,便该是为昶王而来。

此刻,听他如此一眼,端木暄不禁暗道一声果然!

“倦鸟归巢。”唇瓣的弧度更大了些,赫连喣亦是冷淡回道:“这里有母后……还有皇兄,无论在外几年,臣弟到底还是要回来的。”

一侧嘴角微扬,赫连飏道:“朕有意立煙儿为后,你回来的正好,不会错过观礼之日。”

“皇上!”

太后出声,看着身边的赫连飏,语中不悦更甚:“此事哀家并未点头,还需从长计议!”

“朕是一国之君,总是君无戏言。”端的看着太后,赫连飏沉声说道:“兵部侍郎之女纳兰煙儿贤良恭谨,堪当后任!”

“皇兄!”打断赫连飏的话,赫连喣恭身说道:“臣弟与煙儿青梅竹马,自是两小无猜,请皇兄赐婚!”

眸光一闪,高位上的赫连飏哂笑着望着自己的弟弟:“感情昶王此次回京是为了跟朕抢女人!”他,对纳兰煙儿势在必得!

赫连喣眉头蹙起:“臣弟今生非煙儿不娶,还请皇兄成全!”

他此言说的干脆,却并未察觉站在边上的端木暄脸色微变。

见两人言语胶着,太后轻叹开口:“皇上,你身为兄长,总该让他一回!”

霍然起身,赫连飏步下高位,与赫连喣相对而立,“朕让了他无数次,以至于如今他目无君上。”

他恨!

屡屡让步的为何都要是他?难道只因他并非太后亲生?

“皇上!”

太后张嘴欲要再言,却见赫连飏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

“请皇兄成全,赐臣弟煙儿为妃!”

仍是抱拳之势,赫连喣一脸坚定。

从容起身,姬无忧揖手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望皇上成全昶王与煙儿。”

殿内,气氛僵滞,冷到极点。

静窒片刻,赫连飏紧皱的眉头终是一松:“好!朕成全你!”

闻言,赫连喣身子一怔,姬无忧也跟着微微蹙眉。

今日的皇上,未免太好说话。

转过身来,重新步上高位,不曾落座,赫连飏冷冷一笑,竟陡的握住端木暄的洁白皓腕,朗声说道:“宣旨,初霞宫端木暄,贤良淑德,对太后恭谨虔孝,朕意立她为后!”

心下一惊!

募然抬头,端木暄望进他冷漠如冰的双眸之中。

赫连飏的眼神冷酷无情,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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