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30号午夜,医院重症病房外的楼道里,你我并肩坐在泡沫塑料垫子上,神色疲惫而落寞。我开口说话。
“我订了票,明天回趟北京。”
“好的,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一下。”你皱了一下眉头,很轻,但是我看得出来。
“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你头都没抬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我突然有些语塞
“能”
沉重而荒凉。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在表白,在诉说离愁与不舍,也在祈求回应,以一种爱到卑微,卑微到尘埃里的绝望。所以,我热泪盈眶,眼泪迅猛到像春暖花开里解冻的溪流。
“没事儿”看到眼泪,你轻描淡写地说,“我先躺会儿”,于是你躺在穿堂风吹过的楼道里的泡沫塑料垫子睡着了,像是我没有说过什么话,眼泪也没有如泉涌。
于是,伴着你因劳累而出的呼噜声,我更加矫情地哭的一塌糊涂。
可是,我心疼你,像母亲心疼自己不懂事儿的孩子一样,我见不得你眼睛干涸而红肿,见不得你的绝望和无助,见不得你紧锁的眉心和坐在因车祸进行了两次脑部手术至今仍昏迷不醒的父亲病床前的无奈和悲伤,也见不得你吃不下睡不着心不在焉的样子。
于是,我给在楼道里熟睡的你搭了件外套,然后带起随时备在兜里的口罩,走向你父亲的病房,我愿意替你照顾,换你一会儿安眠。就当刚才的对话没发生过,也没当自己刚刚眼泪如泄洪。
我不再因委屈而矫情。祈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差一些艰难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