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年前我去一个山区支教,竟然发现这样的家庭,一个十岁的女儿带着六个七八岁的孩子在生活。每天女孩为他们做饭洗衣,问起外面的世界,女孩摇摇头一无所知,问起她和这六个孩子的关系,女孩还是摇摇头,一句不知道。
在山区支教的两年,我一直为这个家庭感到迷惑。一个十岁的女孩怎么养着六个孩子?家里的大人呢?她们是如何生活呢?一连串疑惑在我的脑海中盘旋。
问这个村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说出实情,只是摇摇头不知道,临走再给我一个笑脸。在这个村子里将近两年,我疑惑了两年,直到将要调走的最后一个月,我才迷迷糊糊知道了一些我不能相信的实情。
我支教的地方,在一个不起眼的山区的不起眼的村庄。当初自己为了逞强故意选在了最艰难的地方。来之前自己自认为做足了思想准备,大不了就是两年,我很相信自己。
到了村里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土堆,没有满山的树木,满山的庄稼,甚至没有几户人家。总共百十来户,栅栏院墙,黄土墙的房子。村民眼神中透漏着满足,无知。我想到了一句话,无知就是力量。
我所支教的学校在山沟里,黄土砌墙,玉米杆搭棚。不敢遇上刮风下雨,一阵小风站在屋里仰头能看见蓝天,下雨更是不得了,屋内也是大雨倾盆。回到家又能怎样呢!还是如此。这六个孩子,和这一位十岁的女孩就在我所支教的学校上学,他们在一个班上课,本身学校就两个班。
每天早上八点这六个孩子挎着小布包,一说一笑的来到学校。六个孩子,皮肤黝黑,都理着平头,穿的朴朴素素,进到班里。六个人手牵着手,生人如果见了要说是六胞胎呢?可惜这样的概率很小。
不大一会这个十岁的女孩就会背着个白布包进教室了。她总比这六个孩子来的晚些,我猜想是在家收拾家务。但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些什么事呢?我想象不到。
这个十岁的女孩,我第一次见她时,就很疑惑,因为她给我的印象绝非是一个从未出过大山的十岁的孩子。
小女孩个子不高,但和那六个孩子比起来还是高过一头。在我的印象里她总穿一身黄白相间的衣服,衣服有些破旧,有些发黄。但衣服的款式我看得出来,和村民穿的衣服感觉不一样,但不同在哪里,又说不出。
小女孩学习很好,知识面很广,有些她知道的东西,我都不太清楚。更加深了我对她的疑惑。一个在如此贫困山区的小姑娘,这些知识从何而来?没有方便的网络,便利的交通,为什么?心中的疑团越来越重。
于是我想到小女孩家看看,看看如此的家庭结构怎样生活,一个女孩,六个孩子。
女孩领着我到了他们家。家离学校不远,也就翻过一座山吧!对于山里的人来说,翻山是家常便饭,黄土坡似的山,偶尔会有一些小石块。虽离得不远,但也走了一个多小时。下山看到几户人家,雷同的房子,不过还好有些清澈的小溪在流动。
这些小溪点缀了这个村庄, 这个村庄滋养了小溪。
又走了一段曲曲折折的土路,在我面前出现了一段白色的斑驳的灰墙,在抬头一看,是一间古旧的平房。在这堵墙的右上角有一扇异常小的木窗,半开着。墙上一片灰一片白,是离小溪太近墙上了潮的缘故。墙前面有一根绳子,是用破旧了的电线做的,用来晾衣服。
我站在他们家四周迷茫的看着一切,十岁的女孩在洗衣服,这六个小男孩光着脚丫,光着膀子,排了一竖列齐刷刷的仰着头看着小女孩踮着脚尖晾衣服。看样子,小女孩把他们的衣服也洗了,这六个孩子露着傻傻的笑脸,一句话也不说。
我当时站在小女孩的后面,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不想说,心中莫名的激动。这不可能发生的一幕竟然发生了,我想我会记一辈子。
我又问了女孩一些事情,得到的回答如往常一样不知道。
临调走的一个月,我又去了一趟小女孩的家,给了她一些我的东西。因为马上就要调走了,我看得出来这几个孩子都舍不得,我也一样!
我又问了她一些问题,这次她含含糊糊的给我说了一句话,我五年前来到这个村庄,我已经来五年了。
现在我已经离开有几年了,女孩踮起脚晾衣服的场景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旋,还有那些疑惑。
不知道那座山怎么样了,那个村庄怎么样了,那个学校怎么样了,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