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火般耀眼,占据着大半边天。路灯一个接一个亮起来,昏黄。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
男人双手插兜,懒散靠着一根电线杆。他穿着一身白,款式最简单的白T和白色短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人字拖。然而就是这样一副不修边幅的打扮,也挡不住他身上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与慵懒性感。
这样的人,人们很容易把他和上流社会的富丽堂皇、衣香鬓影、光酬交错这些极富华丽的词汇联系在一起。而不是穿着这样廉价的衣服,来这种贫民区。
行人中有刚刚下班的也有刚刚下学的,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也有胆子大的,上前去要电话,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男人声音很平稳利落,一如他从过来时起就一直平直利落的唇线。很明显,他有些不太适应这里,或者换句话说他有点排斥这里。
他就这样静静站在那儿,像是在等着谁。
他确实在等人,等那个狼心狗肺、竟然为了一个煎饼大叔和他闹分手的小子。
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连带着人也跟着开始烦躁起来,可拐进巷子看到一位这样漂亮高贵的人,心情一秒变好,一如久旱逢甘霖般畅快。
男人动了动,终于把手从裤兜抽离了出来,看了眼时间,七点半,那小子就要回来了。
路口有一个摊煎饼的摊位,男人踌躇了把白天方才过去。煎饼摊前挤满了人,在炎热的夏季下挤成一团,汗臭味儿、香水味和煎饼特有的味道搅成一团,让男人记忆犹新。
男人一本正经的在排队,大爷大妈小朋友们都在兴致勃勃地插队。
轮到男人时,摊位前刚才那一大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天气炎热,摊煎饼的大叔顺手拿了一块油腻腻有些发黑的毛巾搽脸上的汗,男人有些反胃,皱起眉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看生厌。
他道:“一个煎饼。”
“好嘞。”煎饼大叔极为热情喊道。
男人问多少钱。
大叔问:“火腿要不要?辣条要不要?”
“都要。”
“火腿2块,辣条1块,总共7块。”大叔把酱料用小刷子刷在煎饼上。
男人手机没电了,便从钱包里掏出10块钱递给大叔。
大叔刚用手接了钱,又在钱箱里翻出了3个1块的纸票找钱。紧接着继续摊他的煎饼。这时煎饼已经快摊好了,大叔问:“薄脆要不要?香菜要不要?”
这手得有多少细菌啊。男人这时恶心的想吐,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要!”
最后,一个料很足的煎饼裹上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交在了男人手中。
男人一边想着‘这煎饼卫生吗?吃了会不会拉肚子?真想不通为什么这种东西都有人喜欢吃?’这一类的问题,一边又回到了那人电线杆下站定,瞧了瞧手表,心道他怎么还不回来?
七点整。
巷子里拐进一个男生,这个男生穿着件天蓝色的T恤,骑着辆白色的小电驴,停在了那个煎饼他摊位前,一下车就往人群里挤。这一身的穿搭,跟男人一模一样。不过很明显,这种穿衣风格是属于这个男生的。男人是在模仿,或者换句话来说是在有意谋的讨好。
男人深深叹口气,叫住了男生。
男生表情很惊讶,似乎根本没想过男人会来这里。一低头,瞧见了男人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煎饼。笑了。
男生的笑很有感染力,莫名的你也会跟着开心起来。
他推了车,骑到男人跟前,毫不客气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煎饼,边吃边道:“可真有你的,竟然提前买了,幸亏我今儿回来的早,不然薄脆就不脆了。”
男人心事重重,面色一如既往凝重,语气却比水还要缱绻:“小宇,别闹了,咱们和好吧?”
男生怔了一下:“那你以后还管不管我那么多了?我就喜欢吃个煎饼,你整天叨叨叨个不停,要谁谁受得了啊。”
男人:“我的小祖宗,您这哪儿是只喜欢煎饼啊,所有的路边摊儿就没您不喜欢的。要不这样,咱们各退一步,以后你要是想吃煎饼了,我在家给你做。”
男生高高仰头,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那怎么了?卫生的老子还就不喜欢了,不致癌的老子也不喜欢。”
“好好好,我不管你了,咱们回家吧。”男人彻底妥协。
男生偏偏就不:“我就要跟这个煎饼大叔在一块儿,我喜欢他摊的煎饼,其他家的煎饼都没他做的好吃。”
男人一脸不可思议:“小宇,难道我还没一个摊煎饼的大叔重要?”
男生认真想了想,回答得煞是郑重其事:“嗯。”
男人咬咬牙再次退步,“好好好,咱们就在这里,不过你租的房子太简陋了,我给你换个好点儿的房子怎么样?”
男生想了想,反正是男人出钱,还挺合算。答应了。
男人又说:“明天去我公司上班吧,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男生说什么也不去:“我才不想每天见到你,你管的太多了,什么都要管。”
男人差点当场吐血。他说:“那这样,咱们住一块儿。就住在这里,离你的煎饼大叔也近。”
“可以。”男生指了指电动车后座,小嘴儿吧啦吧啦说个不停,是个十足的话痨,“上来吧,我带你回家。我跟你说,我租的那个房子竟然没空调,住多了可以排毒养颜健体减肥,你不是爱去健身房吗,小爷我今儿就让你免费感受一下,你会爱上这里的,真的……”
男人内心虽然抗拒,不过还是上去了,毕竟这个男生是……他选的,要怪就怪自己当初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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