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第一场雪意外的飘落在岁首的初春里。披着暮色,像一个在16年冬季里爽约的情人,带着一丝羞怯、一丝谦意的不安,早已收起了她本性里冷硬的矜持,主动褪去身上的衣罩,望着大地等的焦渴的嘴唇,倏然贴上去,便消融在一起,钻进了夜幕堆起的被窝里。
这农历二月初的雪,既不像数九严冬的雪来的那样生硬,那样萧杀,让你有种在暗夜里等不到天亮的感觉;也不像三月里的桃花雪来的那样香艳,那样多彩,像一个浓装艳抹的少妇,走着猫一样的步子,消没声息,让万物有种被撩拨得心神不宁的躁动。这二月初的雪,有着淡淡的体温,不冰冷,也不热列,像漫天飞舞的柳絮受了潮,软软的垂落下来,轻柔得如同这暗夜的梦。虽然是下雪,但这大地上绝没有雪厚重的压力,更多的是她触地即融时留下的水印,像轻柔的发际拂过面庞留下的幽香。车头的灯光撕开夜幕,天地间挂起一道厚厚的银色垂帘,望不到边,这就是那春夜的飞雪。
这春夜的飞雪,飘落在异乡的街头。虽然多年的四处飘荡,已使我分不太清哪是家乡,哪是他乡,但心中那个忽远又近的地方,那些模糊的影子提醒着我,那就是潜意识里的故乡,根之所在,还有我牵挂的东西。那里已经三个月滴雨未下了,官方报告里说是二十年未遇的大旱,管他几年,反正以前我没见过。村里的井水早就像儿时邻家瞎眼睛老奶的泪,难见一滴。老父亲每天从几里外的邻村挑水回来,与母亲聊以度日。即便如此,也不愿意离开那早已破败、沦落的故园。一手把方向盘,一手拨通千里之外的老父亲的电话:“爹啊,家里雪下的大吗?”我的声音里透着喜悦。父亲在那端迟疑了片刻:“啥呀?哪里下雪了?这里连一滴雨也没有呀。”我顿感失落,突然有点恨眼前这雪。就像恼火一个和你暧昧的聊了半晌,临终却挽起别人的手走开的女子,还回头含笑向你招着手。恼子里突然冒出几句支离破碎,记忆模糊的诗句: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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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山柳棉吹更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呵。
乱七八糟,但也许心境是相通的罢?
不管怎样,这春夜的飞雪还是来的很妙的啊,落在哪里都会孕育出生机。芸芸众生,哪里的百姓不苦呢?唯有这雪,是他们实实在在的安慰,所以说没吃到嘴里的葡萄也许有很甜的。
这娇嫩的,妩媚的,恼人的,狗日的春夜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