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江南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清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当看到这首词时,便深深喜欢上了。
这首词出自纳兰容若之手,是《饮水词》的开篇之作,饱含了他对女子的一片深情,吟起来清丽婉转却又让人愁肠百结。
一句“昏鸦尽,小立恨因谁?”一开始便奠定了全文的基调,与“枯藤老树昏鸦”有异曲同工之妙,渲染出了作者的悲切之情。让人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当时的情景,日落黄昏,枝叶凋敝,无边落木萧萧,昏鸦三三两两飞去,所剩无几,纳兰容若孤身一人临风而立,远眺前方,我想这应该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是怀念亦或是沉思?
这首词是因他表妹而作的。在纳兰容若十余岁时曾与其表妹心生暧昧,暗生情愫,两人从小青梅足马,吟诗作赋,嬉戏玩耍,容若心中早已有她,可不曾想表妹后来入了宫,从此“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段美好的初恋就此无疾而终。
容若的内心是渴望的。“急雪乍翻香阁絮,清风吹到胆瓶梅”:飘落的柳絮啊,就像漫天飞舞的急雪,轻风将它吹进了你的寝殿带去我对你的思念,可这又能怎样?
容若的心中是绝望的。“心字已成灰”,尽管心中悲痛,心怀怨恨,尽管心如刀割,最终也只能选择放手,这注定是一个悲剧,那就让心字香永远消散,化为灰烬吧!
容若的情感是发自肺腑的。他将“急雪”、“心字香”来以物寄情,倾诉了对表妹的不舍和思恋,而“已成灰”一词更是将他失去心爱之人的悲切痛苦表现的淋漓尽致。
品读纳兰容若的词,华美至极却又浪漫凄苦。他自幼饱读诗书,才华过人,周颐在《蕙风词话》中誉其为“国初第一词手”,王国维也曾赞其曰“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初入中原未染汉人之风,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他盖世才华也给了他坎坷情路。他的词风清新隽秀,哀而成伤。正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纳兰容若因其敏感而多情,给世人留下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等众多传世佳作,但他的英年早逝,也给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永久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