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照小灰风的建议,一行人去山坡脚下小池子里洗个澡再进城去,然而小灰风却只是远远蹲一边,并不参与水上狂欢。小狐狸想拉它进来,它一边借口推辞一边变了脸色,原来昂头抬眼的小灰风竟然怕水,众精灵心内暗笑。
收拾干净下了山到了大马路上,一人四精往城里走去。城市入口总有穿制服的人在盘问查证,罗波见了有些害怕,绕着远远的进了城。
小灰风并不打算立即带众精灵去找青萝,时隔有几年了,她不一定还住在原地,等晚间和城里的猫群会了面再打探下。夜晚降临,小灰风和它的族群在巷子里会面,喵喵喵的吵闹不安。罗波听得心中烦闷,带着众精缩蹲在黑巷子口,他不知怎的,有点怕人,这些天眼中所见人群,好像并不友善,看他的目光,以他单纯的见识,并不能判断为何种情感,但是包含这蔑视和敌意,还有些警告的意味,他却是能辨别出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他看起来有什么怪异危险之处,他觉得困惑又压抑,还有恐惧。
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白毛瘦狗,冲罗波龇牙狂吠,红眼中尽是凶狠怨恨,越靠越近,看起来想把眼前人撕碎一般。狐狸从框子纵身跳出,挡在罗波之前,俯低前身露出尖牙,发声警告。白毛狗一看体型跟它相当,虽并非同类但并不好惹,灭了气焰,收了牙齿,却并不退走,在罗波和狐狸身前来回打转,凶悍地瞪着罗波。
兔子从框子中伸出脑袋,"“这狗是疯了吗,无缘无故的冲我们做什么!狐狸快把它赶跑,我害怕它”狐狸发出的警告声越来越大,却并吓不到这只凶悍的狗,它甚至又露出了尖牙,眼看要和狐狸撕咬起来。只听“喵呜”一声,小灰风从高处一跃跳到狐狸身前,一爪子抓到白狗脸上,一下抓出三道血印,白狗“呜呜”退开几步,回身过来正要反击,群猫陆续跳出落在小灰风身后,躬身竖毛发出“嚇嚇”声音,白狗见势掉头跑掉。
小灰风转向罗波“这只狗我几年前就认识,小时候在人家中养大,后来被那户人家抛弃了,先前只是害怕人,如今怎么变得这么疯癫,还咬起人了呢,我看多半是得了狗瘟吧,没几天活头了”
罗波说“它一上来只是冲我吠叫,像是极为恨我一样,而我又不认识它,难道是因为我的人身吗?这么说它恨的是人了”小灰风摇头一阵“照这么说,它更没有几天活头了”
群猫逐渐散去,此时已经快要到清晨,小灰风昨晚已经从族群里打探出青萝如今的住所,罗波顾不上一夜未眠,立刻就要去找青萝。身上既没有钱,又不懂怎样坐车,只得端着众精,穿过半个城步行过去。城市很大,罗波从清晨走到太阳下山仍旧没到,夜幕降临之后罗波看不清方向,只得找了个屋檐席地而坐,等天亮再走。
罗波把端兔子和百合的箱子放在左手边,怀里的小灰风眯着眼睛,打着咕噜。狐狸蹲坐在右手旁,紧紧依偎着罗波。没有见到人的时候,他觉得安心和放松,面对街上密密麻麻的人,才叫他觉得恐慌。以他这些天的见闻,觉得人类城市和黛山相差太大。城市是如此复杂,他全不能习得一点门道,这就能让他无比惊恐了。他脑海里还记得昨晚上袭击他的那只白毛瘦狗,那怨恨的眼神里,还有荒凉悲哀的味道。
“小灰风,昨天你说那只狗活不了多久,它是真的得病快死了么?”“无论它是不是得狗瘟,都活不了多久了,知道为什么吗,就算它没得病,它攻击你,说明它愤恨人类,这城市里那么多人,怎么会容得下它的存在!”听到小灰风轻描淡写说话,罗波只觉得全身发冷,抑制不住的害怕起来,只想快点离开,回到能让他安心的黛山。
“青萝在这里这么久,她是怎么过过来的,她都在干什么?”小灰风看出罗波的惊恐,不止罗波,兔子,狐狸和百合都眼神怯怯,强烈的不安全感笼罩这这群没在人间生活过的动物。“青萝在做什么,到时你们见了就知道了,你们不用太过害怕,尤其是你,罗波,你现在是个人形,在他们眼里你和他们是平等的。他们不会轻易对你怎样,你还能保护它们,它们都需要你的保护,在这座城市里,它们只有依靠你。”
罗波感到心里有一座山立了起来,让他瞬间感觉自己变得强大,他要在这座城市里保护伙伴,这是个严峻的任务,所以他必须足够强硬。他一下子有了勇气,敢于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了。仰面靠墙“那些精灵都想修成人身,原来是这么个道理,以人身进入人界,才是能真正融入,不然就是待宰的牲畜,和那愚蠢的刍狗有什么区别!”
“地王诏令不许精灵成人形,但是那这个精灵啊,对人间的迫切向往,岂是那么容易压制住的。它们本就冲动,悄悄来到人间,以原身存于此地,总要感受到红尘热闹,凡间多情才罢。我相信地王他老人家也知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啰,这只兔子,以前不也是嘛,还勾搭了个凡间小女孩……”
兔子生气了也是要咬猫的,它唯一的武器就是后腿和吃草的一口平牙,一口想去咬住小灰风的毛尾巴。但是小灰风反应太过灵敏,早就一窜到屋檐上去了。兔子没有办法,气急败坏大骂“大爷我一身正气,哪像你个灰毛,一肚子邪气,再要诋毁你大爷,我拔下你的灰毛!”小灰风还在墙头把尾巴摇来摇去地挑衅,罗波赶忙把兔子抱到怀里,一边挡住小灰风一边给兔子顺毛给它消火气,狐狸和百合在一旁轻度担忧,两边劝慰和解。罗波觉得这一刻好友的嬉笑怒骂如此亲密,仿佛它们都还在黛山。
天空微微亮起,罗波端着众精,行走着出发。今天阳光强烈又刺眼,人形的罗波热得满头大汗,小灰风和兔子和谐地蜷缩在同一个箱子里睡大觉。行到下午,路边不知哪儿传出一声猫叫,小灰风一睁眼,“我们到了。”
目录:黛山上菠萝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