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谁不曾暗恋，同学少年都很贱

<div class="image-package"><img src="http://upload-images.jianshu.io/upload_images/1826592-b4e022c62578cc60.jpg?imageMogr2/auto-orient/strip|imageView2/2/w/1080/q/100">
<div class="image-caption"></div></div>永远记得海子那句：“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身边穿着校服的孩子急匆匆跑过，着急这时光走得太慢了些，我努力在人群中巡视。他伸手过来扶我，我不着痕迹挣脱开，仰着脸看他，夕阳下的他还是那么好看，还是那么不一样。我说，校门口乐叔的手抓饼，想吃了。
<h3>1</h3>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雪，女孩觉得需要为这场失恋举行一个仪式，就去看了深夜的一场电影，影院总共三个人，一对情侣。喝了人生第一罐啤酒，味道很不好。
可是，仪式举行完了，心里还是喜欢着。那时谁不曾暗恋，同学少年都很贱。映着地铁站玻璃，不厌其烦的整理额头前不安分的几绺头发，突然又觉得嘴唇有些苍白，便旁若无人般脸贴着玻璃，自顾涂抹口红，太艳，擦掉，再涂，再擦。定了最大的包间，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张齐嬉笑着过来抱我，我一脸嫌弃用手止住他。小声询问，是来的太早了吗，怎么这么几个人？张齐别过头去扫视了一眼，满眼忧伤的细声说着：“上学的时候，总觉得太拥挤，那么大一间教室，塞的喘不过气，总感觉人太多，所以我就想，这次一定要宽敞些。”张齐略低了一下脑袋，我拍拍他的肩膀，扯着他的衣角走向桌子边，“走，不是总想找我喝酒吗？这次陪你喝够。”眼角扫视一遍来的人，关系最好的尹静兴奋的朝我摆手，班里最不听话成绩最烂的几个男生，正组团灌着酒。而他，白衬衫，扯下的领带放在桌边，最角落的地方，低头饮着一杯。不能确定他是否注意到我的到来，是否抬头瞧过我一眼，至少在现在看来，我之前精心准备的一切，还有那颗动荡不安的心，都冷了大半截。
<h3>2</h3>把张齐按到凳子上，笑着朝尹静走过去，她慢慢的靠近我，嘴角荡漾出神秘的微笑。我有些不明所以，又仿佛知其所指。我感到很奇怪，那许多次聚会都没见他来，这次是为了什么。张齐有些醉了，歪歪扭扭的朝我们这边走来，手里举着一瓶红酒两个酒杯。他是我们许多人里最重感情的一个，可是活在故事里的他，有些太累了。眼看着就要倒下去，我赶紧伸手扶住，他甩开我的手，低头盯着装作若无其事的尹静。怕他闹事，我朝身后的两个男生使眼神，让他们把他架走。他们耸耸肩膀，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真让人无奈，这是要放纵他的意思了。也好，有些事早该结束了。“尹静，我们还没喝两杯呢，就喝一小点吧。”他声音出奇的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子。尹静没有抬头，没有移动位置，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摇了摇脑袋。张齐也没有再说话，之后就是久久的沉寂。“就喝一点，你他妈就喝一点，一点都不行吗？”张齐愤怒的大声喊着，慢慢声音里溶着委屈和哭腔。尹静显然没见过如此暴躁的他，被吓到了，抬着头，瞪大的双眼里满是惊恐。我一只手夺过酒杯，举到张齐面前“特殊情况，她今天估计喝不了，我替她喝了。”另一只用力捏着他的手臂，他愣了一下。“可以啊，那你可得喝双倍。”暗恋，不只是一个人的痛苦。
<h3>3</h3>这份义举招致的后果，就是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来找我敬酒。也好，那就多喝一点。或许是有些醉了，但我知道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模糊中瞧见那个角落里的人动了，朝着我移动，我环视四周，确定他是朝我走来。“怎么喝这么多，少喝些吧，都醉了。”他抢过我手里的酒放在桌子上，皱着眉头盯着我。我竟然没有一丝躲闪，直勾勾看着他的脸，好神奇，他的眼里有我，而且只有我。我伸手想去摸摸那张脸，又突然惊醒。我想我是真的有些醉了，居然还会因为那无关痛痒的关心，就乱了分寸，现在的我何等骄傲。“那你替我喝了这一瓶，不过喝了明天就该头痛了吧。”我仰着脑袋，笑的有些傻。他眉头皱的更深了，微叹了口气转身走开。连口酒都不敢替我喝吗？我转身，举着酒瓶，把泪硬生生喝到肚子里。我不是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blockquote>可是，这份喜欢算什么，时过境迁后突然发现有一个傻瓜还在原地等你，而你恰巧感到寂寞，就想找不到自己爱的人，找一个爱自己的也不错，那我呢，我又算什么。</blockquote>曾经动摇过，那些短信一条也没删，有时盯着它们发呆。我想，要是他来找我，在我质疑，在我犹豫的时候，紧紧抱着我怎样都不松手，那我也就放弃那些不甘了吧。终究，他还是没来。不知是谁提议去看法桐的落叶，兴奋的我们欢呼着说好，临街确实有一条长长的法桐街，这个季节应该最美了。
<h3>4</h3>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如果真的在乎我，又怎么会在无数个夜晚让我独自哭泣。大部分人都有些醉了，摇摇摆摆说着天南北语，我知道我还没有，至少我的意识还很清醒。几辆车，仅剩几个没喝酒的人驾驶。刚打开第一辆车的后门，正探身进去，不知被谁从后面拦腰抱住，直接拖拽到第二辆车，然后被用力扔了进去。摔倒了某个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觉头有些沉，索性就趴在怀里不动了，身体实在累的很。悄悄抬起一只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闭上双眼，怎么会，都没有加速跳动。难道酒精的作用这么大，放慢了它的频率。车上的人唱着歌，从周杰伦的《美人鱼》到《洗刷刷》，从《南方姑娘》到《终于等到你》，我跟着合唱了一首，扯着嗓子，嘶哑着声音，根本没看见调在哪。唱到中间，一口气没喘上，开始剧烈咳嗽。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怎么就喜欢上了喝酒？歌就别唱了，跑调跑远了。”突然间，我就不再咳嗽，摆开后背的那只手，直起身子往一边靠了靠。很清楚，那不是真的喜欢。可是我喜欢这么多年，你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那么累，你却一点没感觉。为什么喝酒，又为什么喝醉，为什么唱这首歌，我以为，你会懂。这段路怎么如此长，不过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却觉得开了几个世纪。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这哪里是临街的法桐，明明开到近三个小时外的学校。下了车一行人摇摇摆摆，正赶上放学，仰头看着。一群穿着校服的孩子涌出校门口，笑着跳着，急匆匆经过我们身边，仿佛闲这岁月过得太慢了些。然后，我就看见了她，那个扎着高高马尾的女孩，躲在人群后面，深藏于那棵樱花树下。
<h3>5</h3>她在跟踪一个男孩，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书里说，那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女孩便做了那许多喜欢的举动。跟踪他回家，每节课间偷偷从一楼跑到四楼，只为匆匆经过教室，往里面看一眼。小静说，你该写封情书，女追男隔层纱，说不定他就喜欢上你了呢。情书写了，数不清的一整盒子，没敢送出去。喜欢上的原因极其老套又不可靠，走廊的墙上时常展览艺术生的作品，苍白无感的素描画，画的是乱摆放的花瓶加几个苹果。吸引女孩的是那副画的题字，那几个字真真写的好看，而名字却是个男生。就这样鬼使神差般引诱着女孩慢慢向他靠近。越来越发现，那不是一个一般的男孩，至少和自己这样的大多数不同。平安夜，踌躇在教室外，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忐忑的是因为里面塞了情书。慌乱中抓到一个男生，拜托他转交，就逃一般冲下楼，耳边回荡着他的喊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我怀疑自己是否写过那封情书。最终，他没有来找我，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找到了我，说了一堆让我难堪的话。女孩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只弄明白一件事，那封情书，他没有看。还好，他没看，不然自己更加难堪。不然，那每个字甚至每个标点都琢磨上千遍的一封信，就被践踏了。
<h3>6</h3>他伸手过来扶我，我仰着脸看他，夕阳下的他还是那么好看，还是那么不一样。我说，校门口乐叔的手抓饼，想吃了。他说去给我买，找了一圈都没看见那个小摊子的踪影。有些着急了，一个个抓着身边经过的学生问，就像拼命想抓住过去。孩子被他身上的酒气和冷冷的脸吓到，拉着同伴的手急忙撤离。他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然后所有人都开始了寻找乐叔的举动中，喝醉的人在大喊，清醒的人一边扫视一边拖住喝醉的他们。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有些傻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失态，该是觉得那过去的岁月回不来了，感到害怕了吧。就连那留在回忆里的人，也不见了，就慌了，疯狂的找个发泄的出口。可是，他们都错了，这样是找不到乐叔，也找不回失去的时光的。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后退几步便转身准备走了，我知道张齐看见了我，我摇摇手，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h3>7</h3>也不知走了多久，开始还有些迷糊，只怪秋天的风太大太凉，吹着吹着就完全清醒了，我拿着手机不停的打电话，不停地打。打给父母，老爸让我周末去相亲，那是一个海外回归的法学博士，比我大六岁。打给闺蜜，她兴奋的问我和男神进展怎么样，然后就听见了他男友在一边不耐烦的语气。可是我不敢放下手机，我怕我错过他打给我的电话，我怕我不能第一时刻回复他的短信。我更怕接到他的电话，这样我还有个正在通话中的借口。
快关机的那一刻，最后打了一个，对方提示正在通话中，我迅速挂了电话，然后手机彻底歇菜。
那里，门外挂着一盏提灯，分外耀眼。是乐叔的菜馆，竟然走了这么久。乐叔瞧见我，满脸的笑，那皱纹一道道，很是明显。毕业后，我去看过乐叔几次，他做的手抓饼我百吃不厌。后来，收了摊子就搬到这里，开起小餐馆，我问怎么不卖饼了，乐叔说餐馆赚钱多。“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去学校转了一圈，顺便走走，不知不觉走来这边了。”“那你可走了很久，这足足有三个小时的脚程。”“是吗？也没觉得。乐叔，来点酒吧，加两个小菜。”“嗯，好，你等会啊。”我突然被这一句话惊吓到，三个小时，我可穿着高跟鞋。低头偷偷摸了摸脚踝，很痛，脚底已经磨破了皮。
<h3>8</h3>乐叔端着盘子出来，两个小菜，一壶温酒，还有，手抓饼。我抬头看了眼乐叔，眼睛有些湿润。“不加沙拉酱，不要番茄酱，只要肉松，一个鸡蛋，我没记错吧？”“嗯，没错。”乐叔放下酒菜，扶了一下眼镜框，笑着转身回了厨房。我盯着那个手抓饼，心里酸酸的，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一股气，一只手抓着饼，一只手饮着酒，这酒，真好喝啊。暖暖的，流到心里。向乐叔说了谢谢我就要走了，他站在门口也没说什么就是冲着我笑，一边摆着手。每次都是这样，乐叔极少说话，却总爱笑。双手插在口袋里，踢着路边的石子，嘴里哼着歌。远远的，我家楼下站了一个人，很熟悉。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他看见我便着急赶过来，问我“回来了？”我回答对啊，然后就敷衍着打呵欠，说困了你回家吧，我要回去睡了。他不动，直直站在那，在我经过的时候突然拉住我的手，问我“很累吧”。“哪有，就是同学玩的晚了些。”“打电话给我了，打回去的时候怎么关机了？”“奥，不小心拨出去的，之后手机没电了。”他还是没有放手，紧紧拉着，力气用的更大了，很累吧？他又问了我一句，我没说话。一用力整个人被拉到他的怀里，他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说着话。“不开心不要去喝酒，和我说，和我说就好。”憋了一整天终于忍不住了，我敲打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用了全身的力气。他忍着，轻轻抚摸我的后背。原来我没自己想的那么百毒不侵，只不过没有一个让我随时依靠的臂膀。怎么会才发现，有个人一直在。“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在通话中，为什么你不赶紧回我的电话，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哽咽着喊着，其实我没有怪你，我在怪自己，纠结这么久，到底执着那个人什么，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没事的，我这不是在吗？”我想，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至少不会再一个人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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