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周六晚上陈航和傲寒约了晚餐，席间傲寒和陈航抱怨：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朋友心机超重，让人害怕。”
“哦？我心机也重啊。”
“噗，你还有心机？你那就是傻，笑死我了，这是我今年听到最大笑的话了。”
“我不傻，我心机其实挺重的，你看啊，我至今没有说出那个月光女神到底是谁，即使是上次喝了酒我也没说出口。”陈航偷偷看了一眼傲寒，然后手指不自然得剥着指甲。
“你敢在我面前说出来嘛，嗯？”傲寒笑了一下，然后将一只鸡翅塞进自己嘴里。
“哦对了，上次你提醒我说叫我在她们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我想好了，我选月光女神！”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人家记不记得你的存在咱先不说，咱就说你和人家表白人家就一定会接受你吗？”
“我没办法，她可以选择爱或不爱我，可我没得选，我只能选择爱或者更爱她。”陈航的眼睛一直盯着傲寒。
“放弃吧，你得不到的。而且我觉得你这不是爱，你是因为没有得到，所以产生的执念。”
“首先我不会因为一个东西得不到而放弃它，能控制的爱不是真的爱，反正生活这么难，拥有一个美好的念想又怎么了？其次我也不是因为得不到才产生的执念，这他妈是真爱！”
“但是爱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啊哥！”傲寒拍了拍陈航的肩膀。
“我知道，我知道。爱而不得的又不止我一个，可为什么偏偏爱而不得的有我一个。我不服。”
“爱一个人为什么就一定要想着得到她想着和她恋爱呢？你们男生还真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啊。”
“可爱一个人又怎甘心只做朋友？”
“你怎么就说不通呢，这么和你讲吧，如果我是你，我肯定选舒涵。想都不用想的。”
“啊反正我不管，我是有心机的！等哪天我把我的心路历程和你说出来的时候，你一定会感到细思极恐的，你一定会觉得我的故事可以出一部电影了。”
“哼，要真有那天，我一定会在你之前就把你所有的心路历程讲出来。更何况，你的心路历程与我何干。”
“那我们就来一个坦白局，你敢吗？”
“行啊，不过要你先说一条你的心路历程，然后我也说一条我的心路历程，怎么样？”
“行。”
“你先请把。”
“嗯……你还记得覃飞出轨的事情吗，其实，其实不是他的错，是…是我，套路了他。”陈航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把话说了出来，然后抿紧了嘴唇，像一只小猫一样，偷偷的观察者傲寒的脸色。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不不，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和你道歉。”陈航不停地摆着手，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我的意思是，不管是谁，反正帮我摆脱了覃飞，我就得谢谢他。”
“啊？”陈航面对傲寒的冷静，有点惊讶。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问题了，而你正好给我制造了一个摆脱他的借口。”
“我以为你会怪我的，所以一直都不敢说出口，这件事情一直压迫着我，现在说出来了，轻松多了。”陈航长舒一口气。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总之我和覃飞是迟早要分的，你只不过给了我一个机会而已，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和你说，我早就知道覃飞出轨，而且这种事情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上一次我也知道，他跟他兄弟的闺蜜，几点，干了啥我都一清二楚。但是我找不到证据，你给我来这一出确实还挺让人意外的，不过既然刚好在这当口上，我也就没有理由不抓着这件事做文章了。”
“哇，细思极恐啊。”
“我和你讲了，你和我说一个心路历程，我和你说一个心路历程。”
“但这里面一共有两个故事，你只看破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我当然知道这里面不止有一个故事啊，所以我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今天就到这吧，还有一个故事就不要讲了。”傲寒不经意的一笑。
“好。”陈航还在吃惊中没有回过神来。他在傲寒面前就像是裸着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过傲寒的，她就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既说破你的心事，又给你留有余地。
六
饭后陈航送傲寒上了出租车，然后目送着车子驶出他的视线。陈航呆站在路口，想着傲寒大大咧咧的样子，想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无论他对傲寒的幻想被榨干多少次，他还是乐此不疲的重复着，固执又可笑。执迷不悟的人总能在爱情中找到一种加冕，仿佛像童年时为了得到念念不忘的礼物，有了和全世界对抗的勇气，无论那个人是否有所回应。
陈航独自走在路上，想到了安妮海瑟薇的电影《one day》，不就是讲了一个爱了很久的朋友吗“一个人爱上一条小溪，是因为他没有见过大海；而我已见过整个银河，却只爱你一颗行星”。陈航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味，就像是所有的梦想都通通实现，唯独没有和你在一起。陈航不禁自语道“傲寒啊，是你慷慨，予我岁月如歌人生如戏，却也是你吝啬，看我爱而不得我却又义无反顾。”
皓月当空，天上干净找不到一颗星星。路边的流浪汉在地上用粉笔写着三毛的语录：
“来生愿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中清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从不骄傲，从不寻找。”
陈航突然觉得自己和流浪汉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无助，一样需要别人的施舍，只不过前者求财后者求爱罢了。
“老板行行好，给点儿吧。”流浪汉乞求道。
“你有手有脚，却不想着用自己的努力来达成目的，宁愿选择孤独一生碌碌无为，有些孤独不是孤独，有些孤独确是庸俗。你为什么要放弃呢。”陈航面对流浪汉的乞求有了很多感慨。
夜里的风很大，孤独的人总是很晚回家，痛苦与悲哀总是早到，希望的种子却常常不发芽。昨天很美好，今天很残酷，明天又是新的开始，可很多人都在今晚放弃。
七
过了三周，又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天气。陈航约了傲寒去KTV，叫上了妹妹乐乐还有一大帮子朋友。他事先在包厢里布置了一番，将蜡烛在地上围成了一圈爱心，还很有心的在里面撒了花瓣，墙上挂满了气球。乐乐在门口把傲寒的眼睛蒙了起来，搀着傲寒走进了包厢。
“舒傲寒，初次见你的时候我只是感到好奇，你像是一个猜不透的谜，我的目光不自主的一直向你看去，我当自己是无意的。直到我开始模仿你的表情你的语气，开始习惯你嘴角的笑意，习惯你看电影时皱眉难过潸然泪下的表情，当我开始对你产生占有欲开始想方设法赶走你身边的异性时，才发现，原来你是我不想错过的喜欢。这一生天空太远，花期太短，往后余生我只要你。”
傲寒愣愣得站着，烛光在她的眼中闪烁着，像要滴下来一样。
陈航单膝跪地，手里拿着准备给傲寒带上的项链，等着傲寒的回应，其实他心里早有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