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少有台湾电影在内地上映,更没有在上映后短短一个月不到就冲上内地票房榜首的台湾电影。目前来看势头会一直保持下去,就看刚上映的《沙丘2》了。
从一大堆靠大肆宣传加营销来吸引观众的春节档影片中默默地冲杀出来,影片一定有其独特之处。
能在内地留下点痕迹的台湾电影都要追溯到10年前,如《海角一号》、《那一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还有阮经天的成名作品《艋舺》。
低成本的(一千万人民币)《周处除三害》在审查严格的内地影院上映,这本身就是成功。
影片里当然看不到那个不是哭、就在吼的台湾琼瑶影视剧留下来的刻板印象。有港片的警匪元素,快节奏。还有内地电影没法实现的大尺度表达,当然还有台湾腔自带的文艺调子。
被误诊为肺癌晚期的陈桂林,要用一种另类的方式来实现每个人心中都有的“自我实现”的愿望。
心理学家马斯洛的自我实现,的确是每一个有着不同性格和背景个体都具有的内在冲动和心理需求。区别只是,每个人“自我实现”的方式各不相同,对“自我实现”的理解各有差异。
人生在世,谁都不愿白走一遭。
陈桂林卑微地行走在法外之地,过着自己的亡命生涯。伤警察,刺杀黑帮老大,只因自保和讨生活。这些都是出于生存的本能而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并不是想做的事情。
解决了温饱和安全问题,才会蠢蠢欲动,去谈“自我实现”。
但是在发现自己命不长也,那种蠢蠢欲动就会超越温饱和活着本身,冲出体外。于是,陈桂林就有了一个计划。
回忘过去,自己这个坏人在“坏人”堆里都像边角料一样的存在,像老鼠一样苟且在肮脏的地下,行走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奶奶去世都没法露面。
活在世上,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肉身工具、棋子,没有自己的位置,更别想获得所谓的地位。
通缉犯名单上,排名第三,还被另外两个恶人压上一头,这让陈桂林心中那个实现“自我实现”的想法有了明确的目标。
干掉前两个比自己排名更高的通缉犯,来实现“恶人”排位赛的第一。
要么苟且偷生,死无葬生之地;要么扬眉吐气,不枉活一世。陈桂林想找回自己,在自己一条烂命还在时完成“自我实现”就变得迫在眉睫。
故事的高潮发生在计划绞杀通缉犯排名第一的大结局中。
陈桂林“自我实现”的目标本是把自己这个卑微、被人唾弃的逃犯变成一鸣惊人的焦点,摆脱默默无闻即可,并无宏图大志。结果阴差阳错,意外地成就了一场惩恶扬善。
恶人还需“恶人”治。
也许善与恶跟命运有关,但是“运”似乎在很多时候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陈桂林的“坏人”身份可能跟他的命有关,但是他心存的良知让他有机会对自己的“运”再做一次选择的机会。
都说《周处除三害》是靠大尺度来博得观众的感官需求而赢得票房的。
其实尺度和题材及故事的搭配合理才是能成就一部好电影。纯粹的尺度,也许可以骗一波人进影院,而做不到连续骗。
影片结尾的大场面,每一粒子弹被压入弹夹,对准恶人时,杀戮的残忍被解恨所替代,这也是影片最精妙绝伦的地方,也是高潮。
一个个披着伪善的“真恶人”、“帮凶”被送进地狱的痛快淋漓,让血腥的大尺度,变得如此合理,并没有让人产生不适。反而会觉得,如果没有这些大尺度的血腥场面,会有一种那些“真恶人”没有受到惩罚的遗憾和不甘。
从而陈桂林每次开枪,观众都会产生和男主角在同一个频道里快意恩仇的痛快。男主干了每个人想干但不敢干的大事。
反派人物,而且是反派小人物的命运无常,戏剧性的圆满结局,及给观众带来的代入感,这些观感细节成就了《周处除三害》,唤起了每位观者被道德枷锁禁锢的除恶的杀意。恨有时候可以不用忍。
主角最后去世,没有给这部电影带来遗憾,反而有一种合理的圆满。就像每个人物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或者说命运的审判。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