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们不免会可怜那样的人——他们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没有一点儿感情。
今天,我想聊的,主要是那个身处地狱的男人——希克厉。
可能因为大家看的版本不同,有些地方的翻译也不尽相同,但总之,是他,就是他。这是一个从一开始就不讨喜的人,在女仆纳莉,也就是故事讲述者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像锯齿那么粗暴,沙岩那么坚硬”的魔鬼。确实,他做得那些事也称的上这样的评价。如果我是纳莉或者小卡瑟琳·林敦的话,我想我会对希克厉咬牙切齿,甚至杀之而后快。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以旁观者的角度,我恨不起来他。小希克厉是不幸的,他是一个弃儿;可他又是幸运的,在饥寒交迫,被冻死或者饿死之前遇到了老欧肖,被捡回去了。至此以后,希克厉生命中所有的幸与不幸,便都围绕着一个叫卡瑟琳的女孩。他们的相遇,就像命运。相识相知,然后……命运的齿轮开始飞转。
其实卡瑟琳开始和哥哥亨德莱一样,并不喜欢希克厉。
搞什么?为了他,爸爸答应给他们的礼物全被毁了。
可毕竟是孩子,当情绪过去后,想要一起玩的天性就跳出来了。
卡瑟琳活泼又机灵,再加上全家上下除了老欧肖就只有卡瑟琳真心接纳他。所以,小希克厉小小的内心,偷偷地为她打开了一小角,再默默地,重重关上。卡瑟琳就像一棵树苗,在他心里种下去,然后在那里深深扎根,再也不曾离开。
后来,他的心像真的钢铁一样坚硬麻木,可以固执地守护着,却再也没有为谁敞开过。谁都不否认,从一开始,小希克厉的内心就是阴暗的,性格也诡异。他对亨德莱欺负他表现得若无其事,心里却在盘算一场更长远的复仇。他对有救命之恩的老欧肖,几乎没什么感情。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除了自己,便全都在卡瑟琳身上。但是好在,卡瑟琳是以同样的感情回报给他的。
后来她说,我在这世上的最大的苦恼,就是希克厉的苦恼。
她说,我生命中最大的思念就是他。即使其他一切都毁灭了,独有他留下来,我依然还是我。假使其他一切都留下来,独有他给毁灭了,那整个宇宙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陌生人,我不再像是它的一部分了。
可是也阻挡不了上帝去拨弄命运的琴弦,即使他们彼此相爱着。
他们还是和林敦兄妹相遇。
遇见之后,好像所有人的命运轨迹都和自己幼时的懵懂期望不一样了。
这种一切符合墨菲定律的际会,我们或者可以叫它孽缘。
林敦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和所有的绅士一样,英俊,温和,体面,彬彬有礼。希克厉又是什么样子呢?蛮横,阴沉,凶狠,蓬头垢面的野小子。卡瑟琳爱希克厉,但是这份幼稚又纯真的爱,并不妨碍她对美好的向往。书里是这样写的:卡瑟琳一眼看出了她这两个朋友间的差别,当一个从这边进来,另一个从那边出去的时候。那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一个触目凄凉、荒山起伏的产煤区,一霎时换成了一片青翠、肥沃的山谷。所以,在希克厉对她表面日益冷淡,其实是暗暗自卑的态度下,在林敦对她的倾心爱慕下,卡瑟琳终于同意了林敦的求婚。
可是在她内心正饱受煎熬和挣扎的时候,意外又不意外的,希克厉走了。
毕竟他是那样自卑,又那样自尊。
形势终于不可逆转。然而好在林敦是真心爱她的,即使在领教了她那有些刁蛮的性子之后,他的爱意依然丝毫不减。之后的几年,他们一家人煮酒添茶,过得平淡温馨。像世俗中任何一个幸福的家庭一样。毕竟,谁都没有想到幸福会在它运行的最平顺的时候戛然而止。希克厉回来了。
像是在地狱游走之后,终于变身罗刹,为复仇而归来。他周身唯一没变的,就是她那和仇恨一样嵌在了他灵魂里的,对卡瑟琳的心意。希克厉回来,就代表林敦夫妇的幸福摇摇欲坠。
“一旦发生什么事,彼此明白了原来我在你心中并不是占着最重要的位置,那幸福便终止了。”
这时候,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林敦妹妹伊莎蓓拉终于要博出位了——她竟然不知不觉地,对希克厉产生了“不可抑制的爱慕”。卡瑟琳知道后,不论是出于何种心理,她是真心想阻止的,她告诉了伊莎蓓拉希克厉的真面目。
……
别以为他那严峻的外表下深深埋藏着仁爱、埋藏着柔情。
……
他是一个狼一般凶狠无情的人。
……
我知道他绝不会爱林敦家的哪一个人的,可是他完全能做这样的事,跟你的钱,跟你继承的财产的希望结婚。
……
贪财的念头在他的心里头成长,变成了摆不脱的罪恶。
……
看,他的阴暗,她多么了解。可是她依然爱他。这一刻,我突然理解了,希克厉对这段爱情的极度偏执。
后来一切都乱了。卡瑟琳生命垂危,他求女仆纳莉带他去见她。他说,两个词儿就可以包括我的未来——死亡和地狱。生命,失去了她之后,就是地狱。
纳莉问他,你这一生中可曾有一次感到过一丝半毫的怜悯吗?我想他没有,他一直和绝望站在同一阵营,也没有人怜悯过他。要不然,为什么没有人帮帮他和卡瑟琳呢?后来,卡瑟琳死了。他的心,他这辈子仅有的柔情也跟着她的棺木一块儿被埋了。后来,他终于六亲不认,疯狂地复仇和抢夺。后来,他果然没有爱过林敦家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他自己的妻子,还是他的儿子。后来,他终于完全跌落到了地狱深处,再也没有被众神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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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结局尤其是最后一章情绪转变的太快,反转地让人措手不及,就像力求有一个美好结局。
不过,是的,结局至\UG�Г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