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场里,热闹非常。
秋收季节,丰收的果实到处可见。村里,每一家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麦场,一年用两次,收麦时,收秋时。数十个麦秸堆还在,但也不占地方,大片的空地是属于秋收的。
。你看,那些用高粱杆和麻绳织成大簸,长方形的,有好几平方,有的上面堆一层金灿灿的玉米棒,有的上面是红彤彤的枣儿,有的上面是摘好的花生……;麦场地上,一片片大豆棵摊着晒,一片片绿豆豇豆,还有谷穗……。
忙碌的村民忘记了收割的劳苦,欣欣然投入下一轮劳作,焦麦炸豆时,是我们的农忙季节。
晒得差不多了,谷粒儿稍触即掉,锤谷穗的时刻来了。爷爷早已经准备好了几根圆滑的木棒,还有奶奶的洗衣服棒槌,这时候,不怕我们几个霍搅了,踩几脚谷粒儿都能蹦出来,更何况在棒子捶打下,有力出力哈!
粗活我们来哈!姐弟三个抡起棍子,一阵猛锤,爷爷在一边哈哈笑,说道,“看你们能锤几分钟!”果然,不一会儿,一个个退下阵来,用力打,震的胳膊疼,力气很快消耗殆尽。
爷爷有耐心,他一点点地锤,所到之处,谷粒多多哈!爸爸妈妈也一起上阵,工作效率明显提高。谷穗被锤一遍后,谷粒基本掉完了,拿起来,轻飘飘的,再也没有沉甸甸的感觉了。
用搂耙把空谷穗搂起来,堆成堆,再过一遍捶打,谷粒儿全部留在麦场中间了。
找来推耙,推着那一片谷粒儿,聚拢一起。好大一堆啊!我感叹道。爷爷用毛巾擦擦头上的汗水,说,看着多,等会儿,簸箕一簸,就少了啊!
果然,秕谷和碎谷糠随着簸箕上下起伏而飞出去,三个大人簸了好久,终于,那一堆,剩下的全是谷子了。
再看爷爷,爸爸和妈妈,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鼻孔也黑了,吸入了不少灰尘,又出汗,毛巾擦不干净……。簸完了,再过细筛子, 筛掉灰土,又是一轮灰尘飘扬中的细活儿啊!
谷粒儿干干净净地躺在麦场地铺好的塑料布上,等待主人发落。
爷爷用手捻一下谷粒儿,又放入嘴里几颗,嚼巴几下,说,不用晒了,可干,装袋!这方面,爷爷最专业,数年的经验,能不能拉回家储存,他最有发言权。
爷爷 一声令下,我们几个呼呼跑,从架子车上拿过来厚实的帆布口袋和细麻绳,站在谷堆旁边,等着装袋。那时候,装粮食,小麦玉米豆子啥的,用麻袋,因为麻袋网眼大,所以只能装那些颗粒大的粮食。编织袋稀有,细长的帆布口袋是用来装谷子芝麻之类杂粮,帆布厚而结实,专门装颗粒小的。
我刚比口袋高一点,小弟还没有口袋高,在麦场里玩时,他会钻到口袋里面,我们扎着口,逗他玩。撑口是我的活儿,妈妈教我的,把口袋口的边向外卷一卷,口能撑开撑圆,往里灌粮食可方便。
那一次,收了好几口袋谷子,看着架子车上满满的,爷爷脸上乐开了花。接下来,全家的小米汤和小米饭有着落啦!
谷子不能直接吃,还要去米房碾碾才能成为小米。那要到好几十里外的一个村里去,赶着毛驴车去,人多时,还要排队,顺利的话,一个上午可以搞定。
当年的新小米,熬粥特别香,放学后,一路跑回来,还没进家门,就知道熬小米汤了。
还记得村里有给刚出生的孩子做谷子枕头的习惯,没种谷子又有需要的邻里,有的会端一碗麦子去换,也有直接端着碗去要的,乡里乡亲的,奶奶从来没有拒绝过。
冬天,爷爷的小米饭也吃上了,陪着炒萝卜或者白菜,吃得香喷喷的。
谷子熟了,带给一家人餐桌上新花样,带给一家人新幸福,惠及邻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