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似乎是人类以及整个生物界固有的思维模式。只要有几个人围成一处并无实际意义的圈子,总会有人像鸭子一样把脑袋伸过去;如果有点稍微吸引人的东西,于是那一圈人外面的人头就会变成一大堆“鸭头”,不断忽高忽低,嚷嚷叨叨起来。一群毛毛虫,如果被放在封闭的圆环上,所有的也会跟着转圈圈……
自人类社会诞生以来,与大自然和野兽争夺生存空间和食物,迫使人类学会团结,用集体力量对抗强者。时间久了,这一习惯变成了基因里的重要信息加以传递。也因为这样,才有了人类的强大。但是这种让人类变得强大的东西,有时候却让人们的行为变得异常荒谬。
这两天,一位正直青春年华的姑娘,因为网约车出行不幸遇到歹人,因此香消玉损。热心的网友们为了能让凶手早日落网,充分发挥着网络的强大力量。“人肉”出重大嫌疑人的诸多信息,曝光了这个看起来像坏人的坏人照片,同时也找到了该恶人的支付宝账号。
看似符合正常逻辑的情况,却引发一种难以置信的行为。不知道是哪位“始作俑者”,提出给犯罪嫌疑人支付宝账号转账,以此诱惑嫌疑人使用支付宝,通过使用信息追踪犯罪嫌疑人。接下来,大规模的转账行动开始了,有一分,一毛,甚至有一元,十几元……犯罪嫌疑人的账户开始陆续进账。仔细想想,这是很恐怖的事。假如有500万人转账,平均每人一块钱,结果是多少?而支付宝用户数量如此之大,转账人数可能远远超过500万人。如果嫌疑人智商足够高,他就有机会借此资金更好地隐匿起来,反而加大了追查难度。
不知道转账的人有没有多点考虑:这样有用吗,会不会适得其反,犯罪嫌疑人不会以此作为跑路金逃之夭夭?我们相信后继之人出发点是好的——为了能有效地锁定犯罪嫌疑人的行踪。但是,我们来做个假设:如果这个发起转账追踪的人,其目的就是为了往犯罪嫌疑人账户积累资金呢?这又如何?
还有一种假设,如果发起转账的人是得到了犯罪嫌疑人支付宝使用账户信息的人呢!那么这就是他敛财的手段,纵然是违法的,但是在利益面前,很多人会犯糊涂,而大家的盲从又助长了另一股邪恶力量。这又当如何?当然,希望这假设仅仅是假设,也希望疏而不漏的天网能早日将罪犯绳之以法。
这并不是让大家只做旁观者,而是建议各位以一种理性的更可靠的方式方法来协助破案。毕竟好心办坏事儿的情况比比皆是。
群体具有极大的盲目性和随从性。而这种性质所产生的力量异常强大,可以促成好事,同时可以造成毁灭性的破坏。还记得《中国合伙人》里头的桥段吗?
1999年5月8号,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北约的美国B-2轰炸机发射使用三枚精制导炸弹或联合直接攻击弹药(JDAM)击中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斯拉夫联盟大使馆,造成大使馆建筑的严重损毁,当场炸死三名中国记者邵云环、许杏虎和朱颖,炸伤数十人。
事发之后,国人满腔愤怒,但是他们却将这种愤怒发泄到“新梦想”等类似企业的身上,认为这些教英语、办理留美服务的企业就是祸首,或者是帮凶,不应该存在。这种逻辑就好像一个家长带着小孩儿,路上小孩儿被路上的石头绊倒了,家长不但不教导小孩子走路要注意路况,要小心,反而责备石头故意绊倒自己的孩子,都是一样的可笑。
处于群体中的个体,其实是可以减小这种非理智的跟风行为的——多一点疑问,并找到合理的回答。然而,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行为模式,并且运用的得心应手。其根本原因是他们丧失了很重要的独立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因为这种丧失,已经让他们分辨不出周围人的行为正确与否!
武志红曾经的《巨婴》,也许是过于真实,又或许是过于露骨,揭开了人们不愿意看见的疮疤之下的脓血。因为他让我们看见并觉得自己很无能、无助和无知。戳穿了我们仅有的一点点虚伪,所以被封存了。很多情况下你会发现,一群婴儿,如果有几个开始哭闹,其他的也会相继哭闹起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别的婴儿在哭什么。婴儿是盲从的,我们在那些特定的条件下成长为“长大了的婴儿”,所以也是盲从的。
并且这种盲从会像多米诺骨牌(domino)一触即发。想象一下,连续的许多座山峰像泥石流一样发生了移动,摧枯拉朽,所到之处片甲不留,这状况便是世界末日一般,这种力量有多恐怖。
然而,这不是危言耸听!回想一下1937年12月13日的南京大屠杀。根据现有的的各种资料,《南京大屠杀史档案》,可以还原当时的屠人者的跟风状况。日本士兵只有极少极少数甚至唯一的能保持良知,认为那是不对的。而其他的士兵,显然成为了不受理智支配下的动物了、成了恶魔猛兽,内心的恶意源源不断。以杀人为乐,肆意妄为,这种内心的突然畸变,造成我几十万同胞不幸遇难。
还有当年成吉思汗主导之下屠杀的无数无辜百姓,希特勒屠杀的几百万犹太人。他们都从内心深处认为,只有把另一个种族消灭殆尽,才不至于卷土重来。那些执行任务的军官士兵,认为此事不对的理性已经被服从思维压倒,更多的是考量服从和完成任务,更不排除内心变态的娱乐想法。可能有人会说其他人也这样做是因畏于权利。从相关资料表现出来的证据表明,权利者做是这样的决定,却是有相应的人推波助澜,而这些人就是盲从者。
现在看来,有乌合之众一词的存在也不足为奇。而将《The Crowd: A Study of the Popular Mind》译为《乌合之众》,甚为贴切。
古斯塔夫·勒庞(法国)在《乌合之众》一书的核心结论就是:当个人是一个孤立的个体时,他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化特征,而当这个人融入了群体后,他的所有个性都会被所融入的这个群体所淹没,他的思想立刻就会被群体的思想所取代,也就是说他的思想已经服从于群体思想。而当一个群体存在时,它就有着情绪化、无异议、低智商等特征。
再来看这件网约车事件的后继转钱行为,以及使馆事件和历史事情的发展逻辑,与古斯塔夫这个结论是不是相得益彰?
要跳出这种思维困境,也有相应的办法,用古斯塔夫·勒庞的话说,就是要另辟蹊径。霍华德马克思在《投资最重要的事》这本著作中提到的观点——打破从众思维的重锤就是要形成有效的“第二层思维”。许多人认为,这是一本仅仅关于如何投资的书籍,但实际上,他确实是一本关于投资的书籍。而在此之外,却真实地告诫我们,专业技能可以指导我们稳步前进,可是拥有第二层思维,能让我们如虎添翼,并且能有效避免错误行为。
那什么是“第二层思维”呢?举个例子,比如“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有好处的事情,让我们去做吧。”
然而第二层次思维却是这样的:“这是一件非常有好处的事情,人人都知道它是一件有好处的事情,参与的人极多,如此,这就不一定是一件有好处的事情,就不确定能做,需要从多个角度去证实其可能性。”
再比如,你竭尽所能让孩子免于伤害,免于吃苦。于是,从小时候开始,把他捧在手里,含在嘴里,不让他做任何你认为不利的事情。但结果是,他从那一刻起,就成了“不长大”的婴儿了。在你的保护之下本应该经历的事情,在脱离你的保护之后,他仍然是要亲身经历的,这事情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旁人永远也替代不了,你也不可能保护他永远。而这时候,本应该在小一点的时候就要学会的应对技能,此刻却要重新学习,心态和身体都已经不习惯,很难再接受这些东西——结果是都不会了。这就是许多家长的通用方式,就是他们所认为的好演而变成的坏。
因此,看起来正确的错误行为,正是让原本可以更好的事情变得更糟的元凶;我们以为于事有利的行为很可能是在助纣为虐。多一点思考不一定就能成功,但是至少能让我们少犯错误,不至于无意中成了帮凶。
又一次网约车事件发生,本人心情是沉重的。除了对受害人的同情,其实更多的是愤怒:从安全考虑,国家已经从严管理相关业务了,为什么还有这样的事件接连发生?是力度不够吗还是所谓的执行者及被执行者阳奉阴违?还是在利益面前,生命也变得无足轻重?
今天也还是512,一个灾难的日子。
小红心要亮起来才好看,点赞最爱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