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此一念,便是一生

九月的C市,透着些许凉意,似乎九月一到,就有了秋意。湛蓝的天空中,白云如一缕缕雾气般漂浮在空中,在秋风的吹拂下缓缓移动。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星星点点,留下片片斑驳的光影。照在人的身上,也不似夏日那般燥热,反而在这微冷的初秋增添了一丝暖意。

中午时分,太阳渐渐升高,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半掩着的木窗,慢慢的照进第一人民医院的一间病房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门窗,白色的床铺……房间里一切都是白色的,一眼看去,是那么的刺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液的味道,虽不怎么浓重,却带给人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周围静悄悄的,只传来“滴……滴……”的心电监护仪的声音,一声、两声……虽然微弱,但又极其坚韧。在那张平整的、洁白的病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面无血色、双眼紧闭、嘴唇微抿、漆黑如墨的长发柔顺的平铺在洁白的床单上,就像安静的睡美人。床头的卡片上清楚的写着女孩的名字: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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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切的开端

在静谧的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丫头一双秀眉紧蹙,不住的摇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两个字:“不要……不要……”,好像要把脑袋里的什么东西赶出去。她的脑海中不停的出现着几幅无法连接在一起的片段:父母离异、同学欺辱、老师错怪……还有淅沥沥的雨水声、尖利的刹车声、轰鸣的警报声……除了这些,丫头还看到一团模糊的身影,白白的、小小的,但无论丫头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那团光影的模样。

迷迷糊糊之中,丫头听到了一个缥缈不定的声音:“丫头,世间万事,皆有因果,你小小年纪却背负的太多。现在给你一次新生的机会。记住,有时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要被一些不好的情绪所掌控,也不要太过于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你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而且正确的!切记!”之后,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丫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丫头只觉得白花花的,有点晃眼睛。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完全没有力气,脑袋也感觉昏昏沉沉的,还有点痛,额角处还觉得火辣辣的。她用手轻轻碰了下额角处,痛感像一股电流快速经过全身,“嘶……”丫头不免吃痛地叫了一声,这一疼,瞬间感觉清醒了不少。她一只手扶着额角,另一只手支撑着自己慢慢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并试着回忆之前发生的事。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做的是无用功,剧烈的头痛让她无法想起任何事情,脑海里停留着的只有一部分记忆的片段。“难道我失忆了?不,这不可能!”倔强的丫头不顾剧烈的头痛,再一次尝试着回忆,可结果还是一样。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丫头不敢相信的呐呐自语,可她并没有听到这句话,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小狗的叫声:“汪……汪汪……”。她愣了一下,随后看看病房四周,但什么也没看到。“有人吗?小狗狗?”她试探性地询问着,但听到地还是:“呜汪?呜汪?”一瞬间,丫头呆住了,她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问号:“这是什么鬼?为什么我不能说话了?为什么会有狗叫声?”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掀开被子,被子里赫然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还有两只小小的、肉呼呼的狗的脚掌。丫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用“手”(现在是狗爪)揪了一下那条尾巴上的毛,“嘶……,疼!看来是真的!”一阵尖锐的痛感让丫头确认了眼前的真实性,顿时悲从心来,仰天长嚎:“呜……(天哪!)呜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第二章     出逃

如果说,之前的一系列事件对于丫头来说是不可思议的话,那么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一觉醒来,自己竟然躺在病房里,还失忆了,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狗,还是只小狗!两米长的病床,丫头现在的身体只占了1/4,真可谓是小巧至极啊。至于发生这一切诡异事件的原因,丫头忍着头痛想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想起了那个告诉自己可以获得新生的声音。想到这,丫头不仅怒火中烧:“好哇,说要让我新生,结果把我变成了一只小狗,还不知道长得怎么样。真是要被气死!”但生气归生气,几分钟之后,丫头还是选择无奈地接受了现在发生的一切,并且开始思考怎么从这里出去,不然会出事的。

考虑到之前胳膊和腿都没办法动弹,丫头先试着动了动胳膊腿,可以动了!她毫不犹豫地抬起一只狗爪,拔掉了插在自己“手”上的输液管,然后用尽力气,从病床上一跃而下,径直跑向了房门。还好,房间门是半掩着的。她用脑袋轻轻推了推门,又蹑手蹑脚的走到门框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看着的时候,沿着医院的墙壁飞快的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丫头终于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不自觉地伸出舌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一路上,丫头一心想着快点离开医院,没有停歇的狂奔,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跑到了那里,现在趁着休息,她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冲进了市中心的一个公园里。绿色的草坪,欢闹的人们,当然,还有许多不同种类的宠物狗。“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跟它们成为同类,”丫头苦笑着想到。看着公园里兴奋地奔跑的各种各样的宠物狗,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看过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呢,希望不要太丑才好。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一汪湖水,丫头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地向湖边走去。不知为什么,越靠近湖边,她越觉得心跳加速,像是怕见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终于,向下定决心一般,丫头深吸一口气,探出了自己的脑袋。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接受现在发生的一切,但是,当真正地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时,丫头还是被吓了一大跳:清澈的湖水中反射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毛色发白;耳朵小巧,两耳间距不大,位置高且竖立,有点像狐狸的耳朵;眼睛小且圆润,炯炯有神;鼻圆、较小且发黑,鼻头还湿漉漉的;尾巴在背上向上卷曲,根部笔直,紧紧的靠在背上,被非常浓密的被毛所覆盖,尾巴尖端卷曲;还有一双小小的脚掌。气质高贵,远观就像一个毛茸茸的球体。“嗯,这样看起来还算不错,就是胖了点。”仔细审视了一遍自己现在的模样,丫头苦笑着得出了上述结论。不过紧接着,她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接下来我要去哪?总不能这样当一只流浪狗吧,这不是白瞎了我这高贵的气质。”在注重颜值的天秤座特质的驱使下,丫头决定自食其力,去寻找一位能够配得上自己的主人。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向着公园的大门走去。

第三章    被捕

走在宽阔的马路上,丫头保持着一贯的孤傲。小脑袋微微上扬,黑黢黢的眼珠直视前方,紧靠在背上毛茸茸的尾巴随着她的步伐一上一下的晃动着。阵阵秋风拂面,丫头感觉身心舒畅:没想到,当一只狗狗也挺好的嘛。既可以在宽阔的街上散步,还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最重要的,是可以享受大自然带来的最真实的感觉和体验。想到这里,丫头满足的叫了一声:“呜……汪!(啊……好舒服啊!)”随后,丫头在一片树荫中坐了下来,一边感受的微风的抚摸和阳光的沐浴,一边开始了对自己以后生活的美好幻想:漂亮的衣服、舒适的床铺、还有……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美梦:“咕噜噜……”肚子饿了!想到自己出来这么久,还一口东西都没吃。无奈之下,丫头只得慢悠悠地站起来,开始寻找能够果腹的东西。

C市是一座县级市,刚刚发展起来不久,为了更好的管理C市的餐饮行业,政府出资在市中心修建了一条豪华步行商业街,大型餐饮业都被搬迁到了那里。丫头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了步行街的入口处。看着街口像火炬一样的标志,丫头仿佛看到了希望,此时的她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钻进了她的鼻子。“汪汪汪(好香啊)!”跟着这股香气,丫头向街边的小巷子走去。靠着灵敏的嗅觉,她很快发现了这股香气的来源——一块肉骨头。“真是皇天不负有心狗啊!”她四处看看,在确认周围再没有其他同类之后,丫头一个箭步冲过去,准备大快朵颐一番,却不知危险正在悄悄降临。

就在丫头露出小尖牙准备对肉骨头下口的时候,巷子的深处突然亮起两道刺眼的灯光,紧接着,几声厚重的摩托车发动机声音“轰……轰……”的响起来。刺眼的灯光直直刺向丫头的眼睛,像两把利剑,丫头被晃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下意识地转身就跑。摩托车在后面紧追不舍,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和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丫头拼尽全力,使劲向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看疾驰的摩托车。此时的丫头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腿到用时方恨短”了,她想快点逃离危险,奈何这四条小短腿实在是跑不了多快。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这时丫头感觉到头顶上方的空气好像被什么东西划破一样,紧接着,一个绳索一样东西套住了她的脖子。“嗷!”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丫头被拽着从地上甩了起来,丢在了一个片狭小的空间里。紧张,害怕、加上不可忍受的疼痛,丫头眼睛一黑,随后便昏了过去。

在丫头完全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她想用叫声来吓唬他们,但喉咙处传来的刺痛感和窒息感让她没办法发出声音,最终,丫头只能呜咽着合上了眼睛,沉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第四章    陌生的重逢

又是同样的记忆片段、又是一片刺眼的白色光芒、又是那个看不清楚的白色身影……陷入昏迷状态的丫头脑海里又开始不断浮现出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但依旧是残缺不全,尤其是那一抹模糊的白色身影。丫头想再看得清楚一些,但剧烈的头痛,让她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一次醒来,已是许多天之后。丫头发现自己现在被关在一间笼子里,周围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狗笼,每间笼子里都关着一只狗,只不过自己的这间笼子条件好像要比其他的稍稍好一点。她用四肢支撑着自己慢慢站立起来,两只前爪扒拉着笼子,又晃了晃脑袋,甩了甩自己的毛发,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个房间很大,光线也不错,墙上贴着浅蓝色的壁纸,角落里摆放着娇艳的花朵,笼子的正前方是一个被栅栏围起来的小型人造草地,有几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正在里面玩耍。

“看样子我是在一家宠物店里啊,我的命好苦,就这样成为了一件任人挑选的商品吗?那我到底为什么要获得这次新生呢?”

想到这里,丫头蜷缩在笼子的一个角落里,把头埋在自己的前腿上,嘴里不住的发出呜咽声。这时,一双手伸进了笼子,轻轻的把她从笼子里面抱了出来。

“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啊,看你这么可爱,怎么就被捕狗的人给抓住了呢?”还没等丫头回答,那个声音继续问道:“你有没有主人?他们不要你了吗?我可是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才把你买下来的呢。”

丫头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小姑娘。一袭秀发如瀑,眉眼明亮、鼻子俊挺、面容虽小却透着一股坚韧和傲气。莫名的,丫头对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看着怀中的小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姑娘轻轻挠了挠它的脖子,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继续发问道:“你在思考什么呢,我又不是坏人。我叫丫头,是这间宠物店的店员,你叫什么,你家在哪?”这一问不要紧,她怀中的小狗听完这段话居然开始大声叫起来:“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丫头!这个小姑娘叫丫头!居然和我的名字一样!天哪!)”随后一脸惊讶的看着丫头。丫头被它的这一串叫声吓了一大跳,差点把它从怀了扔下去。好不容易等到怀里的小东西安静下来,丫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小家伙虽然不叫了,却一直在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没家了?你的主人是不是也想我父母一样不要我了?要不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这样我们就可以相依为命啦!”丫头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小家伙,一遍试着尽量轻柔地跟它讲话。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一脸落寞地躺在她的怀里,丫头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酸楚。“这样吧,既然我们两个这么相似,那我希望我们以后的生活可以很幸运,因为我们碰到了对方。以后你就叫Lucky好不好?同意的话就叫一声。”可小家伙只是闷闷的,一声都不吭。

就在丫头以为小狗狗不会搭理她,准备把她放回笼子里的时候,听到了“汪……”的一声。丫头开心极了,抱着Lucky转了个一大圈,然后搓了搓它的脑袋,把他放了回去。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Lucky心里却充满了许多的问号:“为什么她也叫丫头?她就这样成了我的主人?Lucky是什么鬼?这是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吗?尤其是,我为什么对她的气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一连串的问题不停地刺激着Lucky的大脑,之前那种剧烈的疼痛感再一次向它袭来。它想得越多,脑袋就越疼,不得已,它只好放弃思考,疼痛感才慢慢消失。无奈,它只能继续选择接受目前的一切。最起码,它现在有了主人,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变成一只流浪狗了。“这样想想,其实挺好的,不是吗?”Lucky如是安慰自己。宠物店外,一直下个不停的秋雨渐渐止住,丝丝阳光正在从密布的阴云中投射出来,缓缓地照进一片祥和地宠物店里。

第五章     莫名的情愫

周末,丫头休息,不用在宠物店兼职了。她跟店长苦苦哀求,最终把Lucky带回了家。丫头的家在一片别墅区里,是座复式小二层。从外面看,红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还有一个小花园,但里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丛芍药。Lucky被丫头抱着,沿着门前一条由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进了家门。之后,Lucky被放在地上,丫头让它自己在屋内跑一跑,先熟悉一下环境,她自己则上楼去换衣服了。

Lucky迈着小碎步,上下打量着整间屋子。屋内虽是二层,但主色调以白色和鹅黄色为主,简单朴素,没有一丝奢华之感。而在这诺大的房子里,看起来只有丫头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只有那个小姑娘一个人,应该会很孤单吧。”蓦然间,一丝不知名的苦涩涌上Lucky的心头。它转过身,一蹦一蹦地爬上了二楼,急匆匆地跑到了丫头所在的房间。丫头正躺在床上休息,Lucky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静静的看着丫头。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正在翻涌:它明明和这个小姑娘相识还不到一个星期,为什么感觉像上辈子就认识似的?为什么一遇到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Lucky觉得有点心烦意乱,它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吵醒了正在休息的丫头。丫头看着坐在窗边不安的Lucky,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它上来。Lucky在床边犹豫了半天,最终一跃跳上了床,窝在了丫头身边。一瞬间,一股亲切、熟悉的气息包围了Lucky,它不自觉的靠近丫头,心中的防备也在一点点的卸下。丫头的手轻抚着它背上的毛发,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浅笑,之后便轻轻地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Lucky在丫头地怀中缓缓睁开眼睛,感受着周身环绕着地温暖地气息,久久不愿离开。它拿自己地小脑袋轻轻地蹭着丫头地手掌,不一会儿,丫头醒了。她看着眼前地小毛球,突然有一种心里地某些空缺正在被填满地感觉。

她坐起身,将Lucky抱起来,像面对着一位老朋友一样的,缓缓的开口道:“Lucky你知道吗?你就像上帝给我派来的小天使一样,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很孤独,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的。”Lucky的一双小黑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一声不吭地看着丫头。丫头深吸一口气,开始跟Lucky缓缓讲述自己的故事。

丫头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母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有时候,哪怕是一点点小事,她的父母也会吵得不可开交,甚至会大打出手。直到有一天,两个人再次因为一点小事大吵起来,她的父亲一怒之下和她母亲离了婚,临走之前,她的父亲甚至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几个星期之后,丫头的母亲带一位叔叔来了家里,并且告诉丫头,这时她的新爸爸。丫头不停地说自己不要新爸爸,但她的母亲完全没有听从她的意愿,给她留了一张银行卡,便跟着那位陌生的叔叔走了。

从那以后,丫头把家里所有关于爸妈的照片全都锁了起来,还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和人交朋友,也不和别人说话,只是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正因为这样,班上的同学经常欺负她,说她是没有爸妈的野孩子,老师也经常批评她,说她没有教养。每次听到这种话,丫头总是会生气的睁大眼睛瞪着他们,不管怎么样都不肯低下头。有一次周末,丫头又被小区的孩子欺负了,书包的带子也被他们扯断了。当时正值深秋,冷风不停的吹着,她落寞地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家宠物店门口。丫头从小就很喜欢小动物,她趴在橱窗上,看着里面的小家伙们,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这一幕被宠物店的店长看在眼里。她走出去,想把丫头带到店里,让她取暖。丫头本能的朝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脸紧惕的看着店长。店长看着眼前想一个小刺猬一样的丫头,无奈的笑了笑,柔声的跟她讲:“我只是想让你来店里暖和一下。”丫头还是盯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又转过头看了看橱窗里面。店长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店里刚刚出生的一只小奶狗。她又一次试探性地问丫头:“你很喜欢小动物吗?”丫头还是顶着店长,怯生生地点了点头。看到丫头点头,店长微笑着说道:“那你就进去看吧,外面冷,里面暖和。”说着打开了宠物店的门。丫头看着店长的笑脸,稍稍的放松了警惕,但还是不愿意进门。这时“嗖”的一阵冷风吹来,丫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然后,她不自然的看着店长。店长依旧一脸微笑,示意她可以进去取暖。丫头终究抵不过冷风的侵袭,踱步走进了宠物店。

一进店门,一种温馨的气氛朝着丫头扑面而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店里的小狗们看到丫头进来,纷纷小声的叫起来,好像在欢迎她一样,甚至还有些小狗立起身子抬起两只前爪向她示好。看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丫头久违地笑了。她转过身想谢谢店长,却惊讶地看到店长正在拿针线帮她缝补书包的带子。她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店长。柔和的灯光下,店长一针一针的仔细缝补,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融化。从那天开始,丫头开始在课余时间去那家宠物店打工做兼职,不论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只要走到店里,看到和蔼的店长和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她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听着丫头的讲述,Lucky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悲戚、那么的辛酸、同时又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熟悉,它惊讶于自己可以感同身受,就好像这一切自己都亲身经历过一样。之前的不安、焦虑、还有一丝丝的警惕感,在丫头讲完她的经历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亲切感,还有一点点想要保护她的信念在Lucky心中开始不自觉的树立。

丫头把脸轻轻地靠在Lucky的脖子上,Lucky感受着脖子处传来的温暖,听到从那里传来的一声轻微的叹息:“哎,Lucky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你已经被捕狗人折磨的不成样子了。白色的毛变成了灰色,尾巴像蔫了一样耷拉在背上,脖子上还有一道清晰地勒痕。看着那个时候的你,我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一样,莫名的心酸,所以我就跟店长商量把你买了下来。现在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说不好,你真的可以为我带来幸运呢。是不是,Lucky?”听到丫头的问话,Lucky配合的用自己的语言回答了她:“汪(一定会的)!”

渐渐地,丫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听不到了,只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Lucky松了一口气,想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它微微咧开嘴笑了。其实,丫头不知道的是,Lucky自从第一次看到她,就不自觉的想要亲近她,只是这种熟悉感在一定程度上也让Lucky陷入了一种纠结当中。毕竟它是由人变成狗的,身为人时发生的事它一个都想不起来,留在它脑海里的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它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可是现在,它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它是幸福的。对于它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陪在丫头身边,让她开心,因为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第六章     意外频发的中秋夜

自从Lucky认定丫头是自己的主人开始,丫头的生活仿佛多了色彩一样。Lucky每天送丫头去上学,然后一边在校门口的树荫下休息,一边等着丫头放学,再一起去宠物店。一路上,Lucky听着丫头跟它讲学校里的趣事,还有学校食堂好吃的饭菜。每次说到好笑的地方,Lucky就会不停的冲着丫头摇尾巴(虽然它常常在事后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谄媚的动作),若是在兴头上还会开心的叫两声。有时,若是碰到欺负丫头的混小子,Lucky小小的身体总是会挡在丫头的前面,并且竖起耳朵,露出尖利的牙齿,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通常情况下,看到Lucky这幅样子,也不敢有人前去。就这么一直僵持着,直到那伙人跑掉为止。这种时候,丫头总是会奖励似的亲Lucky一下,谢谢它又一次保护了自己。远远看去,在秋日的夕阳下,一人一狗走在斑驳的光影中,好似衣服美丽的图画一般,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转眼间,就到了中秋节。路上的行人形色匆匆,都急着赶回家和家人团聚,店长知道丫头一个人在家,只有Lucky陪着她,便邀请她和Lucky去自己家里吃饭,但被倔强的丫头婉言谢绝了。Lucky知道,丫头是怕到时候触景生情,又勾起她伤心的往事。店长拗不过丫头,只好同意了她的决定,临走前送了丫头一袋月饼。丫头跟店长道过谢后,便带着Lucky离开了宠物店,朝家里走去。

C市的中秋夜,朵朵灿烂的烟花在漆黑的空中绽放,家家户户亮着灯和家人团聚,街上也在播放着团圆的歌曲。丫头一言不发的走在街上,Lucky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时不时地呜咽几声,但丫头依旧保持着沉默。回到家里,丫头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把月饼放在了桌子上,径直走进了卧室。Lucky静悄悄的来到丫头的卧室门口,发现她正对着一个泛黄的信封默默流泪,嘴里不停地嘀咕的什么。随后,丫头发了狠似的丢掉了信封,趴在床上放声大哭。Lucky不忍心看着丫头这么痛苦,它悄悄溜进门,想要看一看信封里究竟有什么,会让丫头如此伤心。被丫头那么一扔,信封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是一张照片和一封信。照片已经被烧掉了一半,看样子是丫头本来想烧掉,但烧到一半又拿了出来。Lucky走近信封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是一张全家福。“中间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像丫头,那么边上的这两位应该就是她的父母了吧。”Lucky如是想到。

不知不觉间,Lucky盯着那张照片出了神:“这两个人,看着好熟悉啊,丫头的父母……丫头的父母!”猛然间,像被一股电流击中一样,之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的冒了出来。它的脑袋越来越痛,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它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浮现。“汪汪,汪汪汪汪(好痛,脑袋像是要裂了一样)!”Lucky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发出痛彻心扉的狂吠。正在床上趴着的丫头被Lucky的叫声吓到,赶忙过来观察。当看到Lucky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还一副痛苦的样子时,她吓坏了,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猛然间,丫头想起了之前店长给自己地一个宠物医院地电话。她擦干眼泪,拿起电话拨通了宠物医院的电话,然后一边安慰Lucky,一边想办法让它安静下来。在她的安抚下,Lucky果然不叫了,但依旧在小声的呜咽着,最终,在救护车到达之前,再一次的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Lucky终于醒过来了。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看着熟悉的白色墙壁,还有耳边“滴……滴……”的声音,Lucky一度以为自己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但当它转过头,看到趴在自己身边睡着的丫头时,它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失落,不过更多的是幸福。Lucky努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让自己的脑袋和丫头靠的近一点,随后伸出温热的舌头一点一点地舔着她的手。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度,丫头猛地惊醒,看到一旁虚弱的Lucky,丫头喜极而泣:“呜呜……Lucky你终于醒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吓死我了!”听着丫头心疼的语气,Lucky第一次觉得有人这么关心自己是一件超级幸福的事情。“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自己的担心得到了回应,丫头不知道有多开心。“你知道吗?我只是想要自己身边的人都好好的,包括你。你是我的家人,你带给了我温暖,我不想失去你。”Lucky温顺的趴在丫头的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的蹭着丫头的手心,算是对她的回答。

几天之后,Lucky出院了,丫头抱着它去了宠物店,据说自打Lucky住院以来,店长也一直很担心它。宠物店内,店长为丫头和它准备了丰盛的食物。丫头一边吃,一边跟店长说着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看着和店长相谈甚欢的丫头,Lucky想起了她在医院说的话,还有中秋晚上那个信封里的照片,它决定,要帮丫头实现那个简单的愿望——感受到一点家庭的温暖。

第七章    一切皆有因果

自从丫头在医院里像Lucky表达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之后,它就越来越贪恋丫头的怀抱了,也一直想为她做点什么。在Lucky的心里,一直记着中秋那晚哭的撕心裂肺的丫头,还有她那小小的身躯承担起的大大的压力,以及和这些相比微不足道的心愿。Lucky想帮丫头实现这个心愿,这样做既是为了丫头对它的不离不弃,更是为了丫头给它起的这个名字——Lucky。因此,这几天目送丫头走进校门之后,Lucky不再像以前一样待在树荫下等她放学,而是利用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结交的“朋友”,来寻找丫头的父母。它希望能够劝他们回去看看丫头,让他们知道丫头在内心深处曾经多么渴望他们能够带给自己更多来自家人的关爱,而不是一张冷冰冰的银行卡,以及衣食无忧的生活。

丫头的父母跟她一样,也喜欢养狗,哪怕是在各自有了新的家庭之后,这个爱好也没有改变过。再加上他们都是商界的精英,在商界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因此想要寻找他们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这天,Lucky趁着丫头去上学的档口,继续在C市为数不多的别墅区溜达,正巧碰到了之前帮忙的朋友小熊。它跟Lucky一样,也是一只博美犬,外貌方面跟Lucky也差不多,只是毛色是棕色,看起来比Lucky更加健壮一点。它急匆匆地冲Lucky跑过来,兴奋地告诉Lucky:“汪汪汪(我有你要找的人的消息了)!”Lucky让它不要着急慢慢说。小熊伸着舌头“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这才告诉了Lucky整个过程。原来,就在Lucky通过多方渠道找到小熊,要它帮忙找人的时候,小熊正在准备跟着主人去参加一个商界的聚会。在当天晚上的聚会中,它和另外几只贵族犬互相吹牛皮,说自己的主人是如何的疼爱它们,在商界又是如何的风生水起。恰好有一只高傲的萨摩耶说,自己家的主人当初在家里脾气很大,经常在小事上和原来的老公吵架,哪怕是现在也是如此。只有在对待自己的时候,细声细语,宠爱备至,和平常在公司的严厉干练完全不一样。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那只萨摩耶还偷偷的去偷了家里主人的照片来让其他宠物们看。小熊一看到照片,发现照片中的女人和Lucky给它看到的照片上是同一个人,就赶紧来告诉Lucky了。

Lucky听到这个消息,开心的直摇尾巴,还追着尾巴转了好几圈。待问清地址之后,Lucky跟小熊道了谢,急匆匆地向目的地赶去。小熊说的那个地址,就在丫头学校几个街区之外,那是全C市最豪华的一个别墅区。Lucky躲过大门口的保安,趁他不注意,从栅栏的缝隙里钻了进去。当它气喘吁吁地跑到小熊说的那栋别墅位置时,正好看到一个打扮精练的女人出门。“没错。是她,她就是丫头的妈妈。”没有一丝犹豫,Lucky拼尽全力冲向她,趁她愣神的空档一口咬住她的手拿包,用力一拽,掉头就朝丫头学校的方向跑去。丫头的妈妈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包就已经不见了。看着前面狂奔的白色身影,她果断追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抓住那只狗,它抢了我的包!抓住他!”

一路上,Lucky嘴里叼着手包,一刻不停的跑着,它心想:“这样一直追到丫头的学校就好,这样丫头就可以看到她妈妈了。”想到这,Lucky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Lucky后面不远的距离,丫头的妈妈也在不停的追赶着,要知道,那个包里可装着今天要去谈判的全部资料啊。

跑过了两三个街区之后,Lucky终于停了下来。她放下了一直叼在嘴里的手包,一边“呼哧呼哧”的喘气,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不远处的校门。十来分钟之后,丫头的妈妈也赶了过来。她看着伸着舌头的Lucky,还有被扔在地下的手包,不顾形象的教训起Lucky来:“你这只死狗……你知不知道……我的包……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啊,大白天的,你居然……居然抢的这么明目张胆,你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真的是……一点教养都没有!”一边说,一边扬起手就要打Lucky。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Lucky身上了,突然学校的放学铃响了。Lucky“蹭”的一下从地上坐起来,一边摇尾巴,一边冲着校门口狂吠。丫头的慢慢看着突然变得有点焦躁的Lucky,一个手停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Lucky的面前,Lucky一看见来人,立刻止住了吠叫,伸着舌头、摇着尾巴,一脸兴奋的看着她。丫头的妈妈也注意到了面前的人影,烦躁的她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在转头看到丫头的一瞬间呆在了原地。

丫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和得体的穿着,看着她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怎么改变的眉眼……看着看着,眼角的泪水猝不及防的划落。她转头无声的看着Lucky,Lucky安静的坐在一边,一声不吭,只是伸着舌头喜悦的看着丫头。就在Lucky在心里沾沾自喜的时候,丫头突然悲戚地大叫一声“啊……”,紧接她发出的笑声,就像濒临奔溃的病人。一边笑,她还一边指着Lucky嘀咕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带她过来,你不知道我恨她恨得有多深吗?当初,因为他们,我几乎成了孤儿。现在她回来是想再伤我一次是吗?我本来那么信任你,对你呵护备至,你现在却这么背叛我!”Lucky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它收回了舌头,尾巴也不再晃动,只是呆坐在那里,看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主人。

它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为现在发生的事情向丫头做一个解释,可丫头完全不想听到它的声音。Lucky没有想到,本来是一片好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它只是想让她能够感受到更多来自家庭的温暖啊!

丫头的妈妈在一旁呆若木鸡,眼眶中早已满含泪水。她缓缓伸出手,想要为丫头擦干眼泪,却在丫头怒视的眼光中停留在半空中,不敢再往前去,只得嗫嚅着叫了一声:“丫头。”“哼!丫头……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你配叫我的名字吗?为了一己私利丢下自己的女儿不管,你现在回来干什么?”此时的丫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她抬手静静的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极其冷静的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狗,“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两个!”说完,丫头头也不回地跑了,Lucky不放心它的主人,也紧跟着丫头的脚步追了出去,只留下瘫坐在地上的丫头的母亲。对她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这让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只能呆呆地望着丫头跑走的方向,泪流满面。

九月的北方,天气很是多变,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后一秒,就变成了瓢泼大雨。不知道跑了多久,丫头再也跑不动了,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此时的她衣服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还不停的往下滴水,脸上则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早已经混在了一起。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此时在她身后传来一阵阵尖利且急促地狗叫声,是Lucky。Lucky站在距离丫头不远处的地方,心疼的看着坐在地上,好像丢了魂一样的丫头,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不安的感觉。一人一狗,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静默着。突然,Lucky的耳朵里传来急促的喇叭声,一辆汽车因为雨天路滑,变得有些失控,正朝着丫头坐着的地方驶去。Lucky想都没想,不顾一切地冲向丫头,在丫头被撞到之前推开了她,而自己却被驶来的汽车撞的飞了出去。

在飞出去的瞬间,Lucky感觉自己变得轻飘飘的,脑袋里再一次浮现出之前地画面。不同的是,之前模糊的片段现在逐渐的清晰起来。这一次,它终于看清了那一团模糊的白色身影——就是它自己,一条白色的博美犬,Lucky。

随着“乓”的一声,Lucky重重的跌到了柏油马路上,它微弱的喘息着,用正在逐渐涣散的眼神看着爬过来哭到失声的丫头。那一瞬间,它笑了,笑得那么的灿烂,它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个声音说:“一切事情皆有因果,一定不要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可被不好的情绪左右自己地想法,要学会放下心中地执念,遵从内心最真实地想法。”

其实,它就是丫头,丫头就是它,而Lucky则是自己之前养过的一只白色博美犬。当初,因为自己对它的误解,以为它背叛自己,知道自己对父母的恨,还带母亲过来看她,却没有意识到它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能够重新获得来自家庭的温暖。因为自己无法放下心中地执念和对父母地憎恨,导致自己抛弃了Lucky,就像父母当年抛弃自己那样。但重要关头,Lucky挺身而出救了自己,它却当场因为失血过多离开了。但现在已经为时过晚了,她再也见不到Lucky了。

“嗯……眼皮好重,我快要不行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死了也好,我死了,我就可以继续和Lucky作伴了。”

“这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乱啊,救护车的警笛声、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好多好多人的声音……好吵,我只想安静的睡会觉而已不行了,没有力气了,我不想动了。”

“Lucky!Lucky是你吗?你是来接我的吗?我马上就去陪你了,你等着我。”

在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刻,丫头再一次听到了那个模糊而又苍老的声音:“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有些时候,被自己一时的执念所迷惑,无法放下心中的那一份沉重,终究会酿成大错……”

一道白光闪过,丫头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之中,周遭的嘈杂和混乱也在那一刻归于寂静。

终章    尘埃落定

我叫丫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我的父母早年间离异后期,丢下了我一个人。那一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间,所有人都欺负我,说我是没有爸妈的野孩子。好在,我碰到了好心的宠物店长,还有我的第一只宠物Lucky。她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给我从未有过的,属于家的温暖。

前一段时间,我出了车祸,迷迷糊糊当中,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了因为就我而离开的Lucky。它还是那么可爱,那么高贵,同样也那么的爱笑。梦里的Lucky没有冲着我叫,也没有过来粘着我,就只是静静地坐在我的不远处,默默无声地看着我。不知为何,我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委屈,一丝心疼,还有一点点的心满意足。我试着问它怎么了,它依旧一声不吭,只是转过头看了看身后。我随着它的目光朝远处望去,淡淡的云雾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的母亲,她手足无措的看着我,试图向我道歉,希望我能原谅她和我父亲的过错。

想到Lucky温润的眼神,我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瓦解。我收回目光不解地看着Lucky小小的身影,它只是冲我摇了摇尾巴,然后就转身消失在了片片浓雾之中。看着它远去的背影,我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它只是想给我我所渴望的到的东西罢了,是我错怪它了。

现在,我已经痊愈出院了,母亲和父亲也跟我约定,时常来家里陪陪我,弥补之前失去的时光和他们对我的弃之不顾。出院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之前我打工的那家宠物店,又买了一只和Lucky长得很像的博美,并继续给它取名叫作Lucky,顺便和店长拉了拉家常。我问她,当初为什么会把我带进店里取暖?店长轻笑一声回答道:“因为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星光。有这样眼睛的人都有一颗看似坚强实则柔软的内心。”听到这样的答案,我笑了:看来一切真的都是命中注定啊。

现在,Lucky正蜷缩在壁炉附近取暖,而我,则静坐在书桌前。在我的面前,放着一本翻开的纳兰词集,其中一页赫然显示着几个大字: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啊,人生若是能都如初见般情深,那该多好。一人,一狗,一情缘,就这样了却残生,陪它一起,完整度过仅有的十几年,人生足矣。

窗外,片片雪花飞舞,世界顷刻间变成了银白色的天地。冬风呼啸,吹得地上的雪花翩翩起舞,飞向远方,丫头的思绪,也随着狂风在空气中漂浮着,随后,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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