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琉桦和刘朗,是一对青梅竹马,钱家是这个小山村里为数不多的富裕家庭,而刘家,则是村里最穷的一户。
钱父叮嘱她,不要和穷小子一起玩,特别是村西头的刘朗,但是每天钱琉桦还是偷偷地溜出家门,跑到刘家破败不堪的门前。
每次她到刘家,刘朗都会给她烤红薯。她踩着泥泞的小路,远远的就望见刘朗站在门口等着她,手里拿着两个烤红薯。
她像一只幸福的小鸟一样,跑的飞快,差点栽在地上,幸亏刘朗及时抱住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差点就摔倒了。”钱琉桦笑了起来,“因为我想吃阿朗烤的红薯啦!”刘朗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馋猫,给你。”钱琉桦开心地接过,温度刚刚好,她咬了一大口,“好香啊!”
那年钱琉桦15岁,刘朗18岁。
刘朗对钱琉桦说,他考上了省城里的大学,但高昂的学费凭他家的家境是是很难凑齐的,钱琉桦不愿意看见刘朗因为钱而放弃自己的理想,她回到家请求父亲资助刘朗读大学,她则和刘朗一起进城,在城里打工赚钱照顾自己和刘。她不想和刘朗分开,想跟着刘朗一起出去,但是钱父极力反对,他不愿意自己的掌上明珠出去受苦;钱母倒是很赞成钱琉桦的想法,她希望女儿可以独立,而不是依靠父母而活。
最后钱父还是拗不过妻子,钱母的文化程度比他高,见识也比他广,想法自然也比他好。
钱琉桦出村子那天,天色还很暗,只有钱母出来送她。钱母说,钱父之所以不来,是怕在女儿面前掉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背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包,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东拿西拿的竟装了不少,即使背着沉重的行李,她的脚步却十分轻快,仿佛前方有幸福在等待着她。
刘朗已经在村门口等了很久,终于看见钱琉桦那条漂亮的花裙子迎风飞舞。这条裙子是钱母用城里带来的布料做的,布上印着紫色的牵牛花,全村只有这么一条,钱琉桦去哪都喜欢穿着它。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这条裙子格外鲜艳。
从村口到车站,有一大段山路,刘朗怕钱琉桦的行李太重,主动帮她背行李。没有了行李的束缚,钱琉桦变得自在多了,第一次走这条路,她对身边的景物充满了好奇,左看右看,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两人紧赶慢赶的到达了车站,车站前有很多要进城的人,刘朗带着钱琉桦找了一个没有人的位置坐下。钱琉桦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整个车站,她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村里也没有这么多人,这些人形形色色,步履匆匆,目的地不同却都聚集在这里。
一辆破旧满是泥污的大巴缓缓驶来,人群蜂拥而至的挤上车,钱琉桦在人群的中央,而刘朗被挤到人群的最后,钱琉桦伸出手想抓住刘朗,奈何距离太远,钱琉桦只能抓到空气。
钱琉桦刚刚从打工的店里出来,就接到了刘朗打来的电话,他说八点半在半岛咖啡厅见面,他有话要对她说。她打工的店离半岛咖啡厅不远,过几条街就到了。她边走边思考刘朗要对她说的事。难道,是向她求婚吗,七年的恋爱,终于要成眷属了吗?
钱琉桦一直盼望着,有一个浪漫的晚上,或许是在人来人往的公园,刘朗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丝绒的戒指盒,对她说,小桦,我们结婚吧。而她会含着热泪答应,他们会相拥,会接吻,周围的人们会给他们祝福。她的心喜滋滋的,不断想象戒指的款式,婚纱的尺码,婚礼的场地,甚至孩子的性别。
“噗哧,”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服务生走过来递了一张菜单给她,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她没读几年书就跟着刘朗进城了,根本看不懂上面的英文是什么意思。
随便点了一杯咖啡,她用手撑着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她和刘朗居然已经在这个花花世界生存了七年。这七年,父亲去世,母亲重病,家道中落,她尖锐的性子越发圆润,刘朗也经常说,她没有以前特别了。
服务生由远慢慢走近,咖啡在托盘里晃晃悠悠,钱琉桦很怕它洒出来,但是服务生稳当的把它放到桌子上。她小心的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刚磨好的咖啡温度很高,把她的嘴烫出了一个小泡,“嘶--”她吸了一口凉气,放下杯子,烫劲过去没多久,咖啡的苦味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她整个人龇牙咧嘴的,惹得吧台的服务生捂着嘴偷笑。
她喝不惯咖啡,但是匆匆来迟的刘朗却轻车熟路地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两勺糖,一勺奶精,谢谢。”他把菜单还给服务生,整理了一下衣领,他今天穿了一身西装,头上抹了发蜡,皮鞋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今天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刘朗咳嗽了一声,正色看着她。“你说吧,我在听着。”钱琉桦害羞的低下头,“小桦,我们分手吧。”刘朗一字一句,口齿清晰,慢慢腐蚀她的笑意。钱琉桦抬起惊讶的脸,“你说什么?”“我喜欢上了我们老板的女儿,你也知道她的,我的大学同学,王知汝。”刘朗提到王知汝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这讽刺的笑容刺痛了钱琉桦的眼睛,“你不是说你会娶我的吗?!”
钱琉桦含着眼泪,如果不是她求父亲资助刘朗读大学,自己又打工赚钱供刘朗生活,他哪来今天的风光?“小桦,我是认真的,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是哥哥对妹妹的,钱叔叔资助我读书,你也对我很好,这份恩情我会报答你们的。”
刘朗握住钱琉桦的手,钱琉桦猛地抽了回来,她努力的想把眼泪憋回去,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小桦,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是我欠你和叔叔的,你收下吧。”刘朗从牛皮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钱琉桦面前。
她呆呆地坐着,半晌才回过神来,“好...好啊!这是你欠我和爸爸的,我当然要拿!”钱琉桦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睛,抓起银行卡夺门而出。她不停地奔跑,直到被台阶绊倒,膝盖被磨破了一大层皮,血一丝丝的往外冒。
嘴上被烫出了水泡,膝盖受了伤,眼睛也哭的红肿,钱琉桦坐在街边,今天真是她出生以来最狼狈的一天。
屋漏偏逢连夜雨,天开始下起了小雨,钱琉桦低着头,任凭雨水打湿她的头发。不知道过了多久,钱琉桦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钱琉桦抬起头,是常丽举着伞站在她的面前,“常姐...我跟他认识十年了,他明明....明明说过要娶我的,可是他现在居然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常丽把她拉了起来,“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常姐会帮你的。”钱琉桦点了点头,跟着常丽回。
一路上她和常丽聊了很多,心情也慢慢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