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鸥鹭忘机”是指隐者恬淡自适,不存机心,忘身物外。
何谓“机心”?
庄子曰: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有了机械必有机巧之事,有了技巧之事必生机变之心。
那有了机变之心又会发生什么呢?
庄子借为圃者之口进一步说: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有了机变之心,就会让原本纯洁空明的心沾染世俗,变得巧诈。
有了机心,就会远离道心。有道之士、圣贤之士是不会靠近机心重的人的。甚至,连异类,也能觉察出人的机心,从而与人类保持距离。
有个年轻的渔夫,在海上捕鱼时,经常和鸥鸟嬉戏。那些鸥鸟盘旋在他的周围、或者停栖在船上,久久不肯离去。渔夫的父亲听说了这件事,对他儿子说:“你明天抓两只鸥鸟回来给我玩玩吧。”第二天,年轻的渔夫照样去了海上,可是,那些鸥鸟只在上空飞舞,却怎么都不再靠近他,更不用说停下来了。
这个故事,出自《列子·黄帝》。可见,人没有机心时,异类可以亲近,而一旦升起了机心,连鸟都能感觉到。
就像《秘密花园》中的迪肯一样。那个在旷野中长大的小男孩,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些小动物,松鼠、乌鸦、小羊……因为他是看着这些动物出生、长大的。小动物们生病了,迪肯会照料它们;小动物们没有吃的了,迪肯会想办法给它们搞吃的。迪肯对它们一点机心也没有,只想照顾它们,跟它们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所以小动物们也喜欢跟随者迪肯。
鸥鹭忘机原本是指忘了巧诈之心,后来这个成语更多比喻淡泊隐居,不以世事为怀。
人活在世上,为了生存,为了升迁,为了……难免不会碰到烦心的世事。如何排解心中的郁闷呢?
不妨读一首元曲——沉醉东风·渔父:
黄芦岸白蘋渡口,绿柳堤红蓼滩头。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点秋江白鹭沙鸥。傲杀人间万户侯,不识字烟波钓叟。
此曲的作者是元代的白朴。这个元代著名的散文家、杂剧家,终生未仕。蒙古统治者的残暴掠夺,使他对他们充满了厌恶的情绪,更感到为统治者效劳是十分可悲的事情。
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忘机友是谁?原来是辽阔江面上点点翻飞的白鹭沙鸥。作者寄情山水,淡泊宁静,不屑于宦海沉浮。
或者,听一曲、弹一曲古琴曲——鸥鹭忘机
这是一首宋代刘志方所作的琴曲。曲谱最早见于明代朱权所编的《神奇秘谱》。
这首琴曲与白朴的“渔父”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它是用琴音表达鸥鹭们在水上自由自在飞翔,一派怡然自得、和谐安详的样子。
弹奏此曲时,虽在室内,琴音却如同来自深山空谷,使听者仿佛置身于皓月疏风下,清泉白石间,有了遗世独立之感。
鸥鹭忘机,是道家的一种境界,是一种出世的情怀。道家的出世情怀与儒家的入世精神从来就不是对立的,相反,他们是互补的。中国历代士大夫,都是以天下为己任。但前行的道路上往往不是一马平川。这时,道家就是一剂良方,道家使得他们的生命具有了张力。
所以,当烦心时、疲惫时、情绪低落时,我们可以走近自然,听听鸟鸣,看看山水,暂时忘一下“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