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喧闹,于是轻合上窗户,拉上窗帘,在一片黑暗中,点起名为云海苍兰的香薰烛,循环一首满是你回忆的音乐,放松躺下,闭上双眼,安静地,任泪水滚落。
这是什么注定的咒语吗?那种不安定的分子,似乎在拥有幸福之时变得尤为躁动,原本可以肆无惮忌的感情,原本可以不计得失的付出,突然之间,像只受了惊的猫,变得不敢轻易动弹。与其断言害怕什么,便会来什么。不如说,心理的状态、内心的认可与否,才决定了最终走向。
我们这辈,"爱"相对较易说出口,其分量却远轻于上辈。在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我爱你”便抢在了前头。并不是因为情到深处的自然流露,相反的,似乎只有反复告诉自己,反复告诉对方,“我爱你”以说服自己置身于那段还没到火候的纠缠之中,又似乎是,为了更快地确认对方的心意,便急急忙忙地将自己尚处于模棱两可的感情公之于众,显得热情急切。
Yasir,我至今无法明白爱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直至我们彻底失去联系,我才开始怀念,怀念那个早上,被落地窗环绕的房间,第一缕阳光穿过白色的蕾丝窗帘,我似醒非醒,迷糊中看见你安睡在我旁边。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就此凝固,害怕秒针再多走一格,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一秒。
很想写一本名为《新冠时期的爱情》的小说,叙说着与你在一起的每个细节,讲述在马来西亚我们每天穿梭于各类展馆画廊、公园海边的半个月。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后来的谎言,我们会更亲密吗?还是只当对方为过客呢?
在我回到中国两个月后,你也结束了在马来西亚的研习,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也终于,在一次我们不欢的交谈之后,我卸载了与你联系的应用,你删除了自己的号码,就这样,我们永远,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了。
我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不舍,但是你知道,我总是这样,以猜忌和敏感让那些真心对我的人感到心累与疲倦,最后离开。而最终,放不下,忘不掉的只有我自己。被后悔、愧疚与抱歉包围,甚至都无法当面说一句:对不起。
这是我害怕的吗?是,又或者不是。你说得对,我总是很轻易地离开你,在我无法接受你对于时间的解释的时候,在我感受不到你的陪伴的时候,你的所有的解释在我听来,似乎只是在重复你不那么在意这份感情罢了。
所以我对你的状况并不关心,在你告诉我你经受着很强烈的头疼,需要远离电子产品时,我也充耳不闻,只当是为了逃脱的借口。
现在想来,我很抱歉。你说得对,很多时候,我无法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因为失落与伤感。
我不后悔,不后悔不顾一切地飞去吉隆坡见你,不后悔在我回国之后才与你开始恋爱,虽然无法见面,但我依然感谢你愿意给我这个可以继续了解你的机会,哪怕还称不上了解。
人们总在拥有的时候,想要更多。会很轻易地忘记,这一切,本就来之不易。我是一个贪心的人,在拥有你之后,想拥有你的时间,你的主意,哪怕你有其他需要费心费神的事。却忘记了,一开始,我才是那个要强行闯入你的生活,打破你平静的人。
也许,我再也没有机会将这封信交予你。再也无法向你说一声对不起。与想象力和共情力太过丰富的人恋爱,有时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现实夹杂着想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我自己又如何分的清楚。
我一直强调,我从未想要伤害你。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辩解,伤害了就是伤害了,说什么从未想过,只不过是为了原谅自己罢了。准确来说,我从未抱着伤害你的目的去做一件事,只是有时在愤怒与尊严面前,我屈服了自己的情绪,故而做出那些让你寒心的事情来,想到后果,觉得无非是争吵一番解释一番,便可以和好如初。又或者,很悲哀的,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你的注意,甚至在你专注地责怪我之时,感受到了一种快意。
我总以为,在一段感情中,我总是那个容易受到伤害的人,因为敏感。未曾想过,是不是因为一直抱着这种心态,从未放下过包袱去彻底为一段感情付出,患得患失,伤害了对方,最终也伤害了自己。
yasir,我想,事到如今再无任何挽回余地,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自己可以毫无保留地,与你重新来过,哪怕因为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而伤心,也好过现在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