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如果

周五清晨,苏楠猛地从梦中清醒过来。狠狠地抓了一把床单,惺忪地双眼看着这个房间窗帘微微透着的光。“几点了?”她想。抓了枕头边的手机,已是7:30。

这个夜太累,她梦到了许志行,是她在这个城市唯一喜欢又牵挂的男人。梦里,她苦苦追着他,而他的眼神始终犀利着,而且还被同班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同学惦记着。想到这,苏楠便心如刀绞。

还好,这只是一场梦境,虽然让她疲惫了一夜,却至少是场虚幻。

苏楠把梦境的内容简单地编辑了一下,发给了许志行。每个字甚至到每个标点她都要细心斟酌,很多时候,苏南只是把自己想到的,看到的,有兴趣的,有意思的事情发给他。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回复。苏南也只是这么发着,无关其他,和他分享点滴,好像世界就唾手可得了似的,更紧密了似的。

再说了,许志行的不回复,苏南就是贱贱地喜欢着这种高冷。

说起许志行,苏楠心里就泛起涟漪。天蝎座的霸气、坚定的眼神、迷人的魅力等等都让人心动不已。他无疑是成功的,而她好像是森林里待他去狩猎的小鹿,温吞羞涩,隐晦引人。虽然也有不少男人说喜欢她,却都不是她想要的。

有时候苏南会在姨妈来之前的几天里疯狂地躁郁着,她心想:这条信息发过去若再也没回就把他拉黑,不带一丝犹豫。或许没有,苏南反反复复地在脑中为他编织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更多的理由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如果还有如果,苏南并不想招惹他。可是倘若不招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这份不甘心呢?

一年前的夏夜,那天在苏南所在的城市,一个浙南地区常年有台风的地方。虽说台风来的犀利紧张,但苏南常常在台风的夏夜放着周杰伦的《借口》和《回到过去》。站在阳台,任思绪飞扬。所以,她倒是常常迷恋着这种仲夏的夜。

那夜,台风前兆。风呼呼拍打着窗户,仿佛要把世界都吞没。苏南一个人百无聊赖看着手机上的一串数字发愣。发还是不发,是个问题。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苏楠相信这句话。所有的爱慕到最后只不过是沙滩上的贝壳,只是躯壳而已,任风沙追逐。其实,她自己也矛盾不已,面对许志行,她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追逐的勇气,所有的自卑都出来了,既想见他又害怕暴露自己的不完美。

在时过一年之后的雨季之夜,她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困顿,这种焦虑已经让她持续了半年,无所适从。她把他拉黑了。

像是火山爆发,像是瀑布和悬崖,总归有华丽灿烂的瞬间,得以让人铭记。

夜,适合一个人醉。苏南又一次将自己灌醉,其实她不爱酒,也不适合酒。只是这样的状态,最接近于他的样子。她闭上双眼,眼前他的轮廓就渐渐清晰,黑夜之中,他微张的嘴,温吞的酒气,让苏南倒吸一口凉气。这醉酒的气味,只怕醉倒的人不是他,而是她。她沉浸在这种曼妙的酒香里,好像离他更近了一点。

生活的痛就在于它正在当下,而回忆的快乐让人放大了幸福。苏南想他的时候要静静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放着感伤的钢琴曲,最好来一场大风,歇斯底里地大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苏南信奉的人生格言,好像只有痛到极致才是好的,不管感情还是人生,苏南没有所谓的中间地带。看着微信上闪闪烁烁的字,可惜没有许志行,或许不会再有,永远。

其实她并不想承认,逛街,吃饭,试衣,她都在想着他。哪怕,他会不会坐在黑色的车厢里突然经过,此刻的她美吗?哪怕,互相见面时的眼神,犀利还是温柔?他的声音还一如既往地低沉吗?他的大手还是那么有温度吗?

在现实和幻想里,苏南一次次把自己毁灭。外表看着还是活泼如往常,内心却自卑若葬花。想起他,便心如刀割。爱一个人,好像爱他的骨,爱他的血。要问苏南喜欢他什么?她会甜甜地一笑,像初恋的女孩,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想他的厚厚手掌心,想他的细屑碎发,想他温润的耳垂,想他脸上深深浅浅的纹路,还有那只有她知道的男低音。

盛夏的心永远是狂躁不安的。这个夏季,苏楠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越发地不安和自卑,更是在微信里通讯录上没有了许志行后。一边,她难过不已,一边焦躁不安地去看黑名单里的他的名字,安安静静。

什么时候,或许他会想到给她来一个电话?哪怕只是安抚她脆弱的少女心,允许给她一个虚荣的宠溺。哪怕,只是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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