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大学同学)给我打电话,“赵晗(化名)自杀了,从30多楼跳下去的。”
当时,我脑袋一下懵掉了,赵晗是我们同届的大学校友,性格特别开朗,工作2年后,又考上了北大研究生。为什么自杀?我们猜测压力太大了,但真相没有人知道,她没有写遗书,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2015年,同样是这个季节,同在上海工作的高中同学自杀,我去参加了追悼会,他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棺材里。当棺材盖上的那一刻,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回来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非常沉重、压抑。
在那场追悼会上,我见到了好多同学,而我们同在上海,几乎没有任何联系了。大家都挺忙,为生计发愁,为高房价奔波,哪还有闲心吃吃喝喝。
自从那件事情后,无论我多忙,都会定期抽时间和好友聊聊天,我特别害怕,人生真的挺艰难,某一个关口挺不住就过不去了。
虽然看新闻总有这样的悲剧发生,可只是遗憾,因为不认识,并不难过。但每当听到那个记忆里曾对你微笑过的人,突然就不在了,她还那么年轻,心里难过极了。我甚至想大声多她说:“有什么不能过去的呢?”
最近,有一个节目给明星做沙盘分析,印象最深的是薛之谦。他自爆自己有抑郁症,心理有问题,长期神经衰弱,整夜整夜不能入眠,“我心理是不健康的,我从到尾都没有觉得自己心理健康过,要不然我就写不出这些情歌.......”
有一次他怎么也撑不下去了,给爸爸打电话,告诉他要跳楼了。爸爸赶快赶来,陪着他,在爸爸的陪伴下,他才没有走极端。
薛之谦的成长经历真的很曲折,4岁母亲就不在了,父亲为了让他去国外读书,把房子买了;在瑞士,他疯狂打工,干几份兼职,没钱的时候都没地方睡觉,还受那些高大的同学欺负;后来回国参加选秀节目,唱片公司的老板还跑路了,没有给他钱......
现在,他特别火,参加很多综艺节目,可他背后付出的艰险难以想象。我们每个人大概都有这种状态,陷入绝望,深夜哭泣,即使活着很难,也要努力活下去。
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后,我和身边很多同学都体会到社会生存的不容易。尤其刚毕业的前2年,我们过得都很窘迫,赶上换工作的时候,穷的连饭都快吃不起了。除此之外,我们还频繁地搬家,遇见了各种奇葩的房东和室友。
生存压力真的很大,加上很多人习惯将很多事情憋在心里,不告诉朋友,压抑久了,就会得抑郁症,整个人也就崩溃了。可我还是相信,有些坎过去就好了。
2015年冬天,正在读研究生的沫沫同学(大学师妹)来上海开会,约我见一面。大学时,我经常带着她做研究,彼此关系特别好。
见面打招呼后,沫沫突然说:“姐,活着好难呀,可还是想活着。”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情绪几乎控制不住了。
我特别想劝她,可是我不知道如何说起。我没有办法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可能一切都不会好起来。我不想说那些劝人的客套话,她不需要。
沫沫比我小5岁,但上学早,17岁就读大学了,但她与同龄人相比,吃了很多苦。她有一个妹妹和弟弟,2015年,她弟弟才5岁。大学毕业那年,她考研第一名,但因为当年她报考学校想要一个数学背景的,她就调剂回我们学校了,名校梦破碎了。
她一直想搞研究,研究生期间,科研条件很苦,她都克服了,发了几篇paper,期间还拿了2万的奖学金。她是一直特别努力,又知道自己梦想的人。
她家庭条件不好,业余时间就当家教,剩下的时间都去学习,参加活动,锻炼自己。本来这样的日子虽苦,但有理想,可以一直过下去。
老天总是不眷顾这么努力的人,沫沫爸爸查出来癌症晚期,西医已经判了死刑,中医在保守治疗。家里一点收入都没有了。她的两万奖学金,全部给了家里。学校每月有600块钱的补助,她每月回家一次,给家里300元,自己靠打工和剩下的一些钱维持生活。
她穿的衣服还是2年前的,很久都没有给自己买衣服了。
那时,她特别困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应该放弃读博?”
这个答案无解,我说:“反正还有一年才毕业,先好好准备考试。考上了就去读,考不上再找工作。”
后来,沫沫考上了博士,导师挺好的,补助不错,和她去工作的工资基本上能够持平。她爸爸撑了1年,还是走了。
现在,她弟弟上小学了,她妈妈找了一个零工,家里能够维持了。她每月会给弟弟存500块钱,她自嘲,“这个钱太少了,可能都赶不上通货膨胀。
2年前那个夜晚,我俩的脚步都很沉重,当时我身上只有200块钱,我让她陪我走走,其实就想找银行,给她取点钱。但她拒绝了我,怎么都不要。
“姐,如果我有困难,我肯定给向开口,王老师(我们指导老师)也这么说过了。”
所以我最后也没有坚持,我知道她有她的骄傲。那天在回去的地铁上,我很难受,出地铁后,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我内心深深地自责,自己太渺小了,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我们还是一直保持联系,我一再强调,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我实在太害怕了,害怕沫沫熬不住,学业压力已经很大,家里的顶梁柱又身患绝症,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
对于一个女孩子,刚20岁出头的年纪,本该谈谈恋爱,谈谈理想,而她却要承担生活的重担。去年,她给我说了爸爸的事情后,我坚持给了她一些钱,她依然拒绝我,可这次我很坚决。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个钱解决不了她的根本问题,但是我只是想告诉她,我很在乎她,有任何困难,她一定要挺住,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她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就像当年,我没有考上研究生,回学校准备第二次研究生考试一样,暑假里,沫沫帮我在她宿舍找了住的地方。我也没什么钱,沫沫说可以把她一份家教给我做,这样就有生活费了。
后来,我离开学校,偶尔需要查资料,她都会上网帮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学姐已经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帮助了。
当年,有些和我关系更好的学妹,当得知我没有考上研究生,未来可能也没什么交集时,马上不理我了。这就是人生的真相。而那个时候的我,对于沫沫的善意,感觉到好温暖。她一直鼓励我:“姐,我一直相信你会起来的,比相信我自己都相信你。”
我想生活真的挺艰难,但如果我们身边有支持的亲人,有陪在身边的朋友,是不是就可以勇敢走下去,度过这些人生的难关呢?
我曾看过尔冬升执导的一部电影《我是路人甲》,由一群在横店“漂”的群众演员主演的电影。我最喜欢覃培军,他长得不帅,来到横店后努力工作,还为大家伙找戏路谋出路。他这种对待生活,积极向上的态度非常打动我。
这部电影,很多话,都是所谓的心灵鸡汤,但我不这么认为,可能就是那些所谓的鸡汤,让我们一直坚持着吧。我们都是普通人,对大多数人来讲都是路人甲。
我们的生活一地鸡毛,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可我们都在坚持着,不是吗?
《遥远的救世主》中,芮小丹说——
“如果我这辈子注定穷困潦倒,那我就好好享受穷困潦倒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我们只能自救。生命的下一刻,我们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能做的就是当它真的发生什么事,我们也在努力地活着。
关关难过,关关过。我们的生活有时候就是一个难题接一个难题,没有所谓的赢家。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如意一二。我们能做的就是,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境地,都好好坚持。
有时,我们真的不能活在别人的期待里,要降低自己的期望,不要超过当下能力太多,要不然那样很逼人的,一定承受不来。
作为个人,我想我们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管好身边的人,大家都好好活着,一起度过人生的一些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