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依旧是秋日里普通的周日,喜欢登山的小松又一次选择去市效登山,小松性格内敛,喜欢安静每次登上一个人倒不觉的孤独!
长途车停了下来,下了车就没有车可坐了,小松心里是复杂的为什么会来这里呢?他也不知为什么就坐上了通往城郊的长途客车,其实每每休息的时候,小松总喜欢一个人去登山,也许是一周的紧张工作太想放松一下?也许是这里的一个故事在吸引着他?也许习惯了来这里?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来这里?小松也不知道为什么又选择了这里!
长长的山路一眼望不到头,还要有很长一段坡度很大的山路在等着他一步步的踏过,从山下到山上的路还不算难走,深秋的山风很大山路两旁的杂树丛发出瑟瑟的声音,天空很晴郎放眼望去秋高气爽的感觉伴着飘零的树叶落下,难免让人有一点淡淡的伤感!
每走一个弯道小松都会转过身去向山下望上一眼,倒着身向上走一边欣赏山下的风景,秋的景致随着高度的改变发生着变化,小松的淡淡的忧伤慢慢地融入这秋的景致里……!
山路的尽头是一座已经破落的小寺院,应该用破败更贴切的!说它小是因为只有相对的两栋聊房已经年久失修,这里原来是一座荒废的寺院,开山祖师称上静下明师父已经往生十多年,现今的寺院里的几尊佛像还是小松和他的患者们筹捐的,原来听说开山祖师建的贴金佛像非常装严!如今早已经被徒弟们拉往其它寺院不复存在了,这里只残留下一尊水泥塑的达摩祖师相,威严孤单地坐落在东侧的把头第一间殿里,殿只有十几平方米,阴冷昏黑,正对面的殿堂里供奉着地藏王的塑相,侧背后朝南的角落里供奉着开山祖师上静下明师父的牌位!
半个钟头以后小松气喘着登上山来!早在八年前一零年春,小松的患者中来了一批信奉佛教的居士,相继的接连被这些患者借绍来很多的师兄,也许都是一个师父的徒弟吧,这一年小松的耳朵里听到的都是他们的已故去师父的故事,也许师父的死去是被枪打中的原因更吸引着小松,好奇之余一个个关于这位师父的故事像传奇一样,走进小松的心灵深处,这一年的缘份想想很是不可思议,按二连三的来了十几位师父的徒弟,其中几位老居士已经成了小松的好朋友,不知上天安排的何种因缘,静明师父悲惨的修行故事竞成了一段小松日后皈依佛门的一段前因!
在静明师父的弟子中,有一个阿姨姓于,六十多岁很倔强的一位师兄,用她的话说师父说我倔我就不吱声,来的上的就说两句,来不上的无话不讨人闲我就这脾气,也不会顺人说好话,一辈子都不会!每次调理完身体都会盘腿一坐,小松爱听不?讲讲我师父给你,不知为啥就想给你讲一段咱娘俩还真投缘!
老师兄给小松讲了师父的第一些故事,第一个故事就是师父身上穿的是百纳衣!
师父选址在佳木斯城郊的卧佛山半山腰上建的寺院,称之为大乘寺,这里的土质多为毛石非常坚硬,师父的衣服被磨出很多破洞,补了又补身上的补丁从上到下可谓百衲成衣,老阿姨也为师父补过衣服,曾有师兄看不过去了就跟师父说,过年了师父换身衣服吧,您跟我去趟百货大楼咱也买身新的吧?挑最好的买!师父板着脸打开床边的一个柜子,里边整齐地摆放着几套干净衣服说道,我不缺衣服,但我一个出家人穿这么新衣服干什么?建寺院穿我现在的衣服不也能建吗?众居士无不被师父感动,后来老师兄带来了一位很胖的师兄告诉我,师父的袖口的补丁是她给补的,有一次师父的衣服很脏了我偷着拿去洗,师父很生气的对她说,山上的水如此珍贵,谁让你给我洗衣服了?你浪费这么多水,就是浪费福报,师父的衣服我会自己洗!
山上的水需要从山下挑上来,有时大雪封山,用水就更紧张,有时每天师父只限大家一天使用一舀水!包括饮用和日用!老师兄也很直,她对师父说,为什么山上的一位年青男众你偏爱他呢?随便用水,又洗脸又洗衣,我们就不行呢?师父嘿着脸说道,他日后出家你能出吗?我给他本经书几天能背下来,你行吗?于是招来这位男众教给他一本经书,几天后果然背给大家听!更不可思议的是二年后年青人剃度出家了!老师兄很我说从那后就不在敢问师父问题了,不是不敢问而是尊敬啊佩服啊!
曾有一次老师兄借绍来的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师兄来调理,这位男师兄告诉我,他做过厨师过年了师父让他来做饭,师兄可高兴了,终于可以让师父吃一顿好的了!于是打皮的打皮,过油的过油年过的很开心!到了大年初三,师父拿出个袋子对他说,这些菜叶硬邦和皮我都没有扔掉,如果当时我说你,你就不敢做这个过年饭了,你今天就把他们包成包子吧给大家吃掉,福报是积出来的!说到这里时,我依然能在师兄的眼里仿佛看到那份对师父的赞叹和敬意!
师兄来的多为女众,每年都在上冬时淹渍东北的酸菜,白菜邦子选了又选摘了又摘,难免要扔掉一点烂的,大家也怕师父批啊,就偷着吧挑出来的烂菜叶扔到山坡后面,可不想第二天师父拖着一袋子烂菜走进厨房,生气地倒在地上说,在挑一挑摘一摘吧!这福报怎么能浪费啊!
有师兄买来一斤冰糖给师父,师父笑了说我可享不起,把这冰糖煮了水送山上去,那里人多大家喝!每天中午师父都提前到山头上走一圈回来叮嘱后厨多做一些饭,山上干活的人有时不多,难免后厨也不敢做太多,可到了中午山上来很多干活的人,这下后厨可忙乱起来,师父就嘿嘿的笑着道,不听话不听话啊……!师兄们后来发现师父每次只要一站山顶上,后厨就要多准备饭,一到山上缺人手时,师父准会来厨房让多做饭,可师父从来不让问为什么?
建寺院是很不容易的,毛石太硬只挖一个坑就要半天工夫,从山下运材料更是艰难,长殿前
长廊的圆形柱子是个要技术很好的人来完成的,山上没有人能干,柱子垒上了却没人能抹圆!大家都很急,师父说快了快来人了!两天后一位男方的中年人和妻子打仗糊里糊涂的就做上了长途车,几天后钱用完了,走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就想下车死在这里,于是又饿又累从山路上登上来,看到这里有人干活,只想讨口饭吃再说,有人告诉了师父,师父笑着说别愁了好好招待一下!
果不出师父预料,来人是个泥瓦工,师父也不多说什么,问到来人会抹圆柱吗?来了说那不成问题,也不多言半月过后十几根柱完工了,慢慢的人们发现这个人很憨实人也不错,干完活师父对他说,这回可死不了啦该回去了吧?一出来这么多天,家人该急坏了!这来人一拍大腿惊讶道,可不咋地,怎么在这里这么多天呢?师父拿来工钱可这位师父只收了路费千恩万谢地就下山回家了!
小松很好奇的是师父为什么会被人用枪打死?师父的一位老弟子门居士跟我聊过这个话题,那时候正值各殿内佛像贴金之后整理殿内清洁工作,门居士不小心被在擦拭卫生时手被木刺划出一道伤口,血流不止,当时师父就开完笑说,很久没回家了,门居士知道师父已好几年没下山了,原来师父家在小松没记错应该是吉林那边曾有家室,工作在银行里还是个领导!师父回家看看也不奇怪,但师父总问门居士,好果我走了你去不去呀,不然我带你一齐走!门居士倒没多想就回答到,我不去了这里干不完的活东西库房谁管啊!还不得误工啊,天马上就入冬了呀!师父你也快去快回吧!
以后师父突然不在爱说话,师兄们发现前几日山上来了一个细高个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在山上问了很多事,就下山了,当这个人几天后第二次来到山上时,师父就不太爱说话了,整天的叨唠着要回家了,可师兄们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日子倒也没什么变化!
师父一向在晚饭后领着居士们讨论佛法,用师父的话说叫打闲刹!居士们很随意但发现师父借事说理,慢慢的附近的村子里也会有人来听,干活的人也一天多于一天!
一天傍晚,来了一群山下村子里的孩子,半大孩子嚷着饿了,师父吩咐去做饭,师兄们倒是反对,跟孩子们说都回去吧天快黑了,整天疯什么?随都没有想到师父把师兄们一顿骂!吩咐马上做饭给孩子们吃!孩子们欢天喜地的吃过饭下山去了。师父对大家说道,今天吃我庙里一顿饭,将来就是我寺中人啊!缘怎能破呢?众师兄才恍然悟到了些什么!师父很久没那么高兴开心了!
从那次闲刹之后,师兄们发现师父心情很不好常发脾气,经常说不带大家玩了想静静心,所以大家也不奇怪师父可能想家了!据说师父出家前家境很好,妻儿都好,但却不知为何出家?
北方的夏天七月很热,马上入伏了居士们都想多和师父多打会闲刹,师父心情不好,总是叮嘱大家夜里不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起来,大家并不知道为什么?可一场不可预知的血案已经悄悄来临!
无法想到那年的七月会发生什么?人们干了一天的活便都睡去了,半夜的时侯突然一声枪响,所有人都被惊起,这枪声分明是从师父的聊房方向传过来的,可师父有过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二十分钟过去了,有胆大的居士约上几个人去解手,路过师父的房间,师父室内灯亮着,门开着师父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居士们惊慌起来,有居士飞奔下山去报案!
六月二十五是师父的祭日,十几年来每年这一天都会有弟子回来祭典!寺院的山边上是师父的墓碑,一位修行人就这样回家了,他的骨灰被弟子们撒在五台山的代洛顶上!从此寺院归属于当地的一个寺院,多少年却荒落在那个山坳之中!
小松每次到山上都先给静明师上一柱香。偶然的一次在这里碰到过一位出家人,听说大乘寺来了位出家人弟子们消息到是灵通纷纷前来护持,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居士是小松儿时的老邻居,多年不见这里相见到是分外亲近!老人家指着聊房房顶的几片铁皮激动地说,师父走了聊房漏了,看不下去啊这是师父的心血啊!我去年冬天找了两个农工花钱换的铁皮,不知以后怎样,未来我是看不到的……!哎……
荒芜人烟的山坳中没有人知道这里曾有过这样一段故事,一段往事,一群信众,一位和尚的故事!
小松很喜欢这里,几年前和患者们一起塑了护法像和弥勒菩萨像!送上山来落座!那一天山上突然飞来百十只喜鹊落在寺院的树上,百十只之多很不可思议!上午开过光后中午下了山就下起雨花,整整下了两天不知是感动了上天还是师父……!
小松又登上山来这里依旧清静凄凉,只有一位打更人住在这里,小松点燃一柱香,香烟升腾散去,不曾有谁知道还有一个人还会常来这里,也许只为寻找一片净土,从城市而来,从昨天走如今天再走进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