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的这些年

没有阳光的小黑屋

我们总是习惯对于未知事物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寄予希望。而当现实来临的时候,希望全部打翻,只剩下满地的碎屑,让人徒增悲伤。

没有来北京之前,我经常幻想北京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到处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还是古香古色的四合院?然而等来到北京以后,我才发现北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它有它的繁华,也有它的落寂。

初来到这个城市是2013年年初。当我随着大巴慢慢进入这个城市的时候,我知道,我内心是欢喜的,欢喜终于来到了北京,来到称之为北飘的大都市。欢喜之后又有点伤感,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城市呆下去。来北京之前,经常听到某某同学在北京呆了三年或两年,最后还是回到了小镇上,这让我在来的路上又生出了怯意。因为我害怕会半路卷铺盖回家,害怕我没有能力在这座大城市里生存。正因为这个念头,我才决定好来北京闯一闯,考验一下自己的生存能力。

当我下车以后,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哑然,(那时是在永定门下车)看着路旁林立的老树,和趴在地上的乞讨者。我在心底里涌出一个叫荒凉的词,也许说荒凉有些不合时宜,但当时只是那个感觉,你想,那么繁华的北京,路上一样有一些乞讨者,更别说哪些遥远的山区怎样的荒凉。一路拖着行李箱,一路看着哪些乞讨者。我把兜里仅剩的零钱都给她们了 ,我知道这些钱在这个大城市里就如同塞牙缝一样。但我还是想依靠这点零钱来暖一下这些人的心。看到这些乞讨者,突然想到了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此刻用到这时这景,真是再贴切不过。

刚来北京的那半年,真是仿佛经历了生死般的痛苦,一直徘徊在面试、失业,面试、失业。那段时间可以用黑暗来形容,看不到一丝阳光,每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回来趴在那个只有一张床的小屋里。有时白天不想点灯,整个屋里都是黑暗的,只能听到隔壁女人训孩子的声音,“你能不能别玩了,作业还没写完,能不能好好学习,你要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在社会上立足。”听着这些话,我也莫名的难过起来,难过我为什么当年没有好好学习,如果好好学习也不会呆在这个小黑屋里见不着阳光。可惜没有如果。

在我第五次工作宣告失败的时候,华劝我,“回来吧,回烟台,这里有我,还有你很多朋友,也有很多公司,你没必要非得在北京苦苦挣扎。”听完她说的这些,我更加坚持自己的决定了,坚决不回去,不论她怎么劝我,我都忍着眼泪说:“没事,我再试一次,最后一次。”就这样那黑暗的半年在最后一次中慢慢转亮了。

看过很多篇关于北漂的文章,里面大多都是怎么创业,怎么在北京坚持,而下面的评论一片哗然,有同情的,有不屑的。同情的人大多都在北京或多或少的生存过,努力过,知道其中的不易。而那些不屑的,大多在想,又一个无病呻吟的人,不能呆就滚回去啊,还在那里干嘛?真是瞎矫情。殊不知在北京漂的人,真的是在咬紧牙关死扛着,扛不住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偷偷地疗伤,告诉自己坚强一点,别人为什么能做,你丫为什么就不行。

前段时间在车站等公交车,一个北京的老爷子骑着自行车停在了垃圾箱旁边,而自行车的尾部搭了一个小筐,小筐里有三只大小不一的狗狗,捡完垃圾的老爷子看见我一直在注视狗狗,便笑着和我打招呼,“小姑娘,你猜猜哪个是我的女儿哪个是我的儿子?”我讪笑着说:“白色那只是女儿,那两只黑色是儿子,”老爷子夸我聪明,“你怎么看出来的?”“因为白色那只眼睛很温柔,那两只眼睛很犀利,生怕我把你家姑娘抱走”我哈哈大笑的回复老爷子。老爷子看了看来车了,便和我道了声再见,就骑着那辆载有三只狗狗的自行车扬长而去,只剩下夕阳照射的背影。

写了这么多,心里还是隐隐难过,难过刚来北京的自己,难过街上的乞讨者,难过没有人照料的老爷子,更难过北京这座城市没有的人情味。经常有朋友问我,你以后要在北京发展吗?不知道,顺其自然,这是我经常回复的一句话,因为我不知道我哪天真的混不下去了。也许是明年,也许是后年,但这都是个未知数。我不想对未知的事情加以思考,而增加没有的烦恼,所以一直在说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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