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给怀瑾握瑜讲故事。
没有故事书,说的是我和弟弟的故事:
还是用“有一天”这样一个俗气的开头吧!有一天爸爸妈妈去山上干活了,姐姐和弟弟在家的土院子里玩,搬了石块、泥巴,采了草叶、小花,假装做饭吃……感觉还没过足戏瘾,便又加了一段“送饭”的剧情:偷偷把阿婆的提兜拿来,一股脑儿全放进去,手牵手地去给爸爸妈妈送“饭”吃……这下情节高潮来了,而且是真的:走到半道儿的姐弟俩,与一条盘着尾巴、吞吐着舌头、耀武扬威地雄踞在路中央的蛇,狭路相逢了……当然“勇”的总是蛇,灰溜溜败下阵来的是姐俩,只好夹着尾巴回家去了。等爸爸妈妈回来,姐姐弟弟都围着他们问“蛇呢蛇呢?”妈妈忙着生火做饭,爸爸忙着宰碎猪食,也不忘忽悠姐姐弟弟,说:“早回蛇洞里给小蛇儿们做饭去咧!”
怀瑾听完,大吼一声:这个姐姐就是妈妈,这个弟弟就是舅舅!
我作惊奇状:哇,这你都知道,棒棒棒!
……
等她们都睡着,我的思绪却拉不回来,和弟弟做饭,假装做的,真格做的,不计其数。最清楚的,要数高中那三年,我俩在堂姐家租房住,自己做饭吃,说是可以省一点生活费,那时,弟弟刚上初中。起初我这个姐姐还比较认真,后来因为我的一中要远一点,每回回来弟弟差不多都做好了,后来我就懒了,尤其后来约着一个同路的同学一道回家,总是拉不下脸当着她的面去买菜,每次和她挽着手路过菜市场就路过了,等回来了又折回去买,有次弟弟有点生气,就训我:路过都不知道顺便买点菜回来的啊!
那时和弟弟交谈少,男孩女孩嘛,爱好也不一样,各自叛逆。记得有一次,我考英语,没注意答题卡,把作文写试卷上了,等考试铃声响起才明白过来,哀求监考老师等等我,等我誊写上去,可不让,我哭着跑出了教室,一路哭着回了出租屋,不管路上多少行人侧目,一头扎进床里放声哭着,弟弟回来看到,吓着了:姐姐,你咋个了?姐姐,你跟我说嘛!我却吼他:关你啥子事!依稀记得,弟弟胡乱吃了点,便出去了。那时我以为,弟弟应该是去玩了。长大后,才从弟弟嘴里得知,他居然跑到我学校去了,他说他是要去问问老师我怎么了,或者找我的同学问个究竟的。可是很丢脸的在学校里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找到任何头绪。听到这里的我,心中酸楚感动。他还那么小,一定是被我吓着了,可是被吓着了的他,还想着要为我出头。比他大两岁的我,怎么比他还不懂事啊!拿他撒气,和他赌气,一点也不像是姐姐。
其实,到现在我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要哭得那么歇斯底里不管不顾,我的英语又不是很好,誊上去又怎样,最多几分罢了,我从来都不是为那几分死去活来的人啊,想不通想不通!弟弟,你现在知道真相了,是不是更想不通呢?是不是觉得还不如为一个帅哥哭得稀里哗啦更有面子些呢?
记得有天夜里,有个小男生在楼下喊弟弟的名字,悄悄的大声,我知道,肯定是喊弟弟出去上网,于是仗着姐姐的威严把那男生给怼了回去:他不在,在也不准跟你去!弟弟醒了,要去又不敢,我补上一刀:你敢去我就告诉妈!果然奏效。
其实,我并没有把弟弟管好,好的姐姐会做好吃的,好的姐姐能够辅导作业,好的姐姐会是榜样……可我什么都没做好,我之于弟弟,也只是个年龄大两岁的姐姐,再无其他。即使到现在,我多想能为弟弟做些什么,可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时,是我们姐弟俩相处时间最多的时候,但也是最疏离的时候,但现在想来还是温暖多一点。再小一点,小学的时候,我们打闹,对爸妈分派的家务互相推诿,又很有默契地瞒着他们一起偷看动画片……再大一点,大学的时候,我们更多的是电话交流,他会帮我挂QQ,收校园网里开心农场里的菜,我总是炫耀我有一个很帅很帅的弟弟……
现在,弟弟有自己的家,有他心爱的妻,可爱的孩子,守着我俩的爸爸妈妈,安安定定地过日子。我也有我的生活,似乎连偶尔都会想不起打一通电话,只有事的时候,喜悦的时候,困难的时候,我们会互相联络。好像这样的姐弟关系太过生疏,也许这样的各自安好才是最好。而记忆里总是有你,陪着我的一整个的年少,有你一半的身影。
我心爱的男子汉,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