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刀斋
有三种法,于诸世间,是“不可爱”,是“不光泽”,是“不可念”,是“不称意”。何者为三,谓“老、病、死”。
看《目送》时,有多次作者说起她的父亲,老人的窘迫以及无奈、笨拙而与时代脱节的寂寥,历历在目。
我想起我的父亲,他已经年老。我总是在注视他的时候,逃避他的老去。试图安慰自己,他依然健壮如年轻时,充满力量与爆发力。这当然不可能。
事实上,我不断发现他的老去。他的身体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挺拔如树干,而是微微佝偻着背。有天我站到他面前,印象中威严而高大的父亲忽然和我齐平,这让我震惊。
灯光下,我会状似不经意地打量他,直到一次次地确认他真的老了——
两鬓已经有了白发,甚至连他新长出的胡茬也已经掺了灰白;他不常笑,经常很沉默地抽着烟,凝望黑暗处的远方;他有时候坐在我床边,看我在电脑上敲字,一言不发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的手一向是粗粝的,现在像一截树根,沟壑纵横;曾经因为做工,在小腿处受了伤,现在依然能看出灰褐色的伤疤,可见当时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