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我陷入了一种焦虑。
如果你的所爱,终将属于别人,理智上你懂的需要放手,并整理干净,但感性上不舒适的感觉却一遍又一遍的出现,怎么办?
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或许我不需要想怎么办,慢慢习惯,慢慢接受这个事实,接受这一份终将失去的告别就好。而在这个过程中,我需要记住一句话,你可以念旧,但不要期待一切如旧。
你可以念旧,但不要期待一切如旧。
这样想着,似乎好了一些。
在这段关系里,原本的自己就是个女子,现在为了守护这段感情,我却越来越像个男子,你到底想成为谁?你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在妈妈生病的那段日子里,你有多少不舍得?你有多少不甘心?你有多少因为力不从心,终究没有抓住命运的手,拉回自己的母亲,这听起来多荒唐?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却一遍又一遍欺骗自己,醉倒在自己的幻觉里,那份幻觉般的醉倒,舒服吗?快乐吗?
你跟他,不可能。
这件事,不是因为你所爱而要坚持,也不是因为环境不允许才不要坚持,而是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对的人,自始自终,你把他放错了位置。因为放错了位置,你的期待、你期待的方向,全部都错。就想戒掉鸦片,戒掉那份毒瘾,你中毒已深。
我常常跟自己说,我要把他的位置摆正,换角度去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但好难,真的很难。这种感觉就像,你又一次不再承认他需要自己的生活,他不爱你,善于暧昧的他让你的认真无处躲藏。你感到气愤,无奈,无计可施。
你想要在夜晚电话确认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理你?因为他有了更重要的人需要去爱,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去关怀,他的夜晚不属于你,属于别人,你生气,你气氛,你感到不可思议,你感到被侵犯,你感到被冒犯,你感到无穷尽的不舒适,你感到难过,感到他不需要你,感到自己的孤独,感到自己的痛苦无力挣脱。理性似乎无法说服自己的感性,无法说服自己的冲动,你为他们的举动感到羞耻,为他们的苟且感到惭愧,感到气愤,感到恶心,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父亲回家夺走母亲一样,让你感到羞耻和生气。那种恶心的感觉不能消退,他让我浑身上下感到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罪恶的,苟且的,偷鸡摸狗的,被诅咒的。还有一点,我不能感受到自己被忽略,我需要有人注视,不被人注视的感觉很难受,很恶心,好像被抛弃一样,这就跟我无法独处是一样的感觉,我感受不到关注,我感受不到爱。这种感觉徘徊在我的大脑里,像一种恶心的兴奋剂,让我兴奋,低俗而恶心的兴奋,但兴奋完又会陷入久久的罪恶,这种久久的罪恶仿佛得不到宽恕,但我似乎又很享受这种不被宽恕的感觉,不被宽恕,我是罪恶的,我是需要配惩罚的,我是得不到祝福的。为什么我要得到祝福?因为我的父母很恶心,他们贫穷,他们忍受疾病,他们生活在如卵蝇虫的环境里,甚至是我天生就感受到自己身上披挂着沥青,无处躲藏,还记得小时候每天放学都会匆匆的钻进小巷,猫起身子往家里赶,生怕同学会看见住在这种如卵蝇虫生长的环境里,没有半点骄傲,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羞愧。我感觉自己的肮脏,感觉自己身上洗不掉的贫穷和疾病,没有美好的心灵,却在最好的学校里接受最好的教育,告诉我需要有美丽心灵,也许山里的孩子会有美好的心灵,我没有,从很早开始我就能感受到邪恶和愤怒能够让我生存,愤怒和邪恶可以帮我去干掉周围那些如蝇虫一样的人类,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你不属于这里,你就开始看似离那个肮脏的环境越来越远,但不是,我一边又一遍的感受到肮脏而虚伪的自己,那个其实不堪一击的自己,那个虚伪却又要强的自己。我的秘密似乎从一出生就注定,我的破碎也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母亲不顾一切的将我送进最好的学校就读,却万万没有考虑到,这埋下了我久久难以平复的自卑和创伤。
我没有陈的用气,能够逃离生活环境的压制和追赶,我只会一遍又一遍把自己变成特立独行,变成一个普通人,一个正常而骄傲的普通人看不懂的深奥的自己。我的心很脆弱,脆弱到无法忍受一点点温情,哪怕是一点点温情,我就会用我的不堪回首的过去,去以邪恶的心去解读,解读那一份复杂,解读那一份自己被利用,何说的对,我不相信人,尤其不相信能力、家境比我好的人会对我好。
我感到罪恶,要用自己的努力去偿还我的贫穷和自卑。我感到如身披沥青一样的过去无人领会,敏感的生理反应和心理机制消耗掉了我太多的能量,让我焦虑,难以前进。我能够深陷在一段感情里,但深陷进去的原因是我以为那是金龟池,他只不过用些许不一样的纯真哄骗了我,让我万万全全的敞开了自己,一丝不挂,接受那份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感情。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别人常常不费力(他们不费力的对我好,不费力的离开,一切都轻轻松松的完成,好像在施舍一样,当你质问他为何如此轻佻,他会反问你对你的好难道有错,是你自己想太多),而我,却花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说服自己去相信这段感情,到头来,却发现那种不对等的耗力让自己疲惫(果然是每个人对爱的需要是不一样的,在极端感情里,我已经认清楚自己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或者说,没有能够忍受的能力,忍受让我痛苦,但是如果没有能狗让我全心去相信的感情,我又会感到生无所恋,因为我太不爱这个世界,太不爱自己,太不相信人类)。
好像是清楚了,好像是明白了一点自己的罪恶,其实不存在,其实是徒劳。你为那些能够轻易拿出爱来给别人的人而沉醉,不过是他们身上的简单恰恰是你最缺乏,最难实现的。
直到此刻,我暂时没有太多怨愤,他不过是跟陈一样的普通友人,知道的多三分。是你向他敞开的太多,给了他伤害你的机会。人的脆弱,终究是不要轻易示人的好,因为你会要求他也要拿出等量的秘密来跟你交换,而这个过程里,人的关系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君子之交淡如水。
淡过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寂寞。
而对于寂寞,如果世界里没有比较和比对,寂寞是好物件,一旦有了比较,寂寞便成为了恶魔。
请淡薄,请一直淡薄。
保持你现在的放下怨恨,放下对于他们的迁怒,了解那只是你对于自己和自己的家庭的羞耻心在作祟,你对他的迷恋,也是你对于你已经过份暴露的自己的无止尽的所求,如果你根本不介意你所暴露的你的那份你所谓的丑恶,而是认为你暴露的仅仅是大众生活中人人都会遇到的小风浪,你便不会介意你所暴露的过多,也不会迁怒自己让自己感到痛苦。
在这个故事里面,没有对错。
心里难抑那份苟且的罪恶,一遍遍升起。对,我是寻常人,我感到不平,我有所求。
那么,能不能把他放到与陈一样的位置上呢?
亲爱的自己,试一试,没有谁比你自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