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最初的几天,每天都睡的很早,经常是不到十点就睡,我几乎完全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除了日常必要的交际外,我与所有人都保持一种疏远的距离,直到刘园子和飞姐的到来,她们以一种近乎不能拒绝的热情将我完全融化,而我的庐山生活也自此真正开始。
庐山的天气善变,经常是上午艳阳高照,下午就倾盆大雨,很多旅客也因此而滞留在店里。于是,在某个阴雨天的中午,我跟在boss后面喊饿催他做午饭时,在大厅里写论文的刘园子回过头来问我们能不能搭餐,并且自告奋勇地告诉我们她会做火锅。boss和我相视一笑,立马将她拉入了我们的做饭行列。下午买完食材后,刘园子就在厨房里忙活着做菜,我在一旁观摩顺便偷学厨艺。最后,在她和boss的努力下满满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就此诞生。飞姐爱上了boss 的土豆片,我最喜欢刘园子的虎皮青椒。吃饭的当口,刘园子一直念叨着她可以公主抱boss,boss一脸不愿意地拒绝了N次。然而,最终刘园子还是得逞了,地头蛇被强龙压倒,娇羞的boss被刘园子强行公主抱了。突然发现,那天的晚饭是我在庐山吃得最开心的一次,无论是菜还是人都超级合我意。其实,现在的我已经忘记了那天的晚饭我们为什么会吃得如此开心,也只是在哪儿都能吃到的普通的饭菜,大概是素不相识的人因为吃而产生的共鸣。
吃罢晚饭,刘园子、飞姐我们三一起去街上买零食,我叫嚣着要吃冰淇淋,她俩火速将我拖到冰箱旁,我们默契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选好各自爱吃的冰淇淋。然后,心满意足地返回,在哈着白气穿着厚外套的夜晚,我吃了这个夏天的第一个冰淇淋。我们围在小厅里吃零食,对着《欢乐颂》里的王凯犯花痴。旁边的广东姐姐突然说要约人一起去五老峰看日出,刘园子和飞姐也被怂恿着加入了早起看日出的行列。然后,就在他们讨论游玩计划的时候,我在一边儿吃薯片发现味道不对,再一看保质期已然过期。刘园子笑我果然是吃货,竟然一口识别了变质的薯片。我们飞速地拿着“证据”去超市索赔重新换了一包薯片后立马加入了小伙伴们的桌游,眼镜小哥、师范小妹、刘园子、飞姐、boss,我们一群人从UNO到狼人杀玩得超级嗨。在玩狼人杀时,boss每次都是在第一轮被莫名其妙地票死,永远活不到第二轮,我们的神之默契阻断了boss的自我发挥之路。而我也从开始的幸存者渐渐沦落为被杀者,因为他们都嫌弃我的话太多,一个劲地怂恿狼人干掉我。那晚的游戏氛围还是比较和谐的,至少画风还很正常也没有相互残杀到不忍直视的地步。于是,在友好和睦中我们一直玩到了十一点,而那天也是我来庐山一周后睡得最晚的一次。
第二天上午忙完后,下午我和刘园子相约一起走西线,拿着boss手绘的攻略图便出发了。一路上,我们俩从相机聊到了佛教,又从信仰聊到了爱情,而我惊讶地发现我们的三观是如此的相似。从一个景点赶往另一个景点的路上,我们又不断地吐槽大天池太坑,圆佛殿太偏,山路太险。然后,我们在悬索桥拍了美美的照片,黄昏时分光线特别好,刘园子绝对是个称职的模特,不胜其烦地任我设计动作,尽力满足我这个不称职摄影师的各种要求。当然,也拍出了不少我这个摄影小白想要的人物照。
过了悬索桥就是星龙索道,我们本打算直接步行,但奈何找不到步行的路,在交叉路口我们打电话问boss路径选择,boss很给力地给我们指了一条坐索道之路。然后,刘园子在万般不愿意中上了缆车,在缆车开动的刹那我听到了猪一般的惨叫,全程都听着刘园子自我迫害一样的杀猪声。我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很不厚道地狂笑不止。下了缆车她才活过来,却立刻拿出手机导航下一个景点。经过乌龙潭我们到了三宝树然后又在黄龙寺外面晃了一圈儿,我说看到佛像我就发怵,她说那我们就不进去参拜了。而后,我们又继续朝着芦林湖奔去。其实,从黄龙寺门口去看三宝树时,我看到了一个超级和蔼的和尚爷爷,他一直对着我们笑,我当时寻思着给他拍一张照片,但是由于相机收在包里不想再拿出来折腾便放弃了。现在想来觉得有些遗憾,那个和尚爷爷给我的感觉与外公很相近,让我有一种莫名想要亲近他的冲动。
刘园子领着我这个路痴在林间各种穿梭,顺着小路我们在庐山会议旧址闭馆的下一秒赶到了,却也只能在高大的石房子外透过红窗子看里面的摆设,刘园子跟着人群踮着脚尖看了半天返回来说什么都没看到。那时的我们几乎筋疲力竭,本来由我背的双肩包早已转交给她了,而我已经到了背着相机都觉得累的状态了。然后,刘园子直接导航回店,又是一条寂静无人的山路,我们俩穿过丛林又路过屋舍,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偌大的森林里,除了乌鸦不时地叫两声,就是我们的脚步声与喘气声,走过石阶也走过松软的泥土路,我心中却不觉害怕,因为我知道无论走到什么时候,刘园子都能将我带回去。最后,经过五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总算在百度地图的带领下赶上了晚饭。期间,我们有迷路并且不断地返回原地重新找路,而刘园子在认真找路的同时也一直跟我说对不起。没错,我被她再次圈粉了。
我们俩一进门,便发现满满的一桌菜,几乎都是我们喜欢吃的菜,boss开着玩笑说你们再不回我都准备报警了。飞姐、刘园子、boss、阿姨,我们五个人又重演了前一天的吃饭情景,不同的是boss做的六个菜被我们全都吃完了,boss为此超级得意自封为厨神。晚上,我们在大厅里和太原大叔聊天的时候,一太原大哥刚从外面回来便与太原大叔聊上了,突然太原小弟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三个太原人用太原话聊得热火朝天,作为吃瓜群众的我们竟然大部分都听懂了。太原大叔是个资深驴友,十年近乎走遍了中国的角角落落,他说每次都是一个人在外面走,很少碰到太原老乡,老高兴地翻着照片给我们讲他去过的地方。太原大哥刚上山,他说在火车站送老婆坐上回娘家的车后,他就立马买票直接到庐山了。我们笑他真是任性,说走就走。他笑嘻嘻地答道,“一个人的旅行简直太爽”。太原小弟的上一站是武汉,庐山只是他旅行中的一站,一路向南来到庐山后便准备前往长沙、重庆、四川,刘园子惊喜地发现她和太原小弟的旅游行程完全吻和,于是便邀约太原小弟一路同行。其实,我们叫太原小弟为小政政,刘园子就这样“捡”了小政政,并且一路相携走完了剩下的行程。
“认亲”完毕,罪恶之夜由此而拉开帷幕。求职小哥、媛媛妹子、刘园子、飞姐、小政政、boss,我们直接从狼人杀开始,继续前一天的桌游,刘园子的逗比本性才真正显现出来,她以强大的汉子气息成功地把我们带偏了,游戏的氛围也变得异常诡秘,对于输者她总是能想出各种令人崩溃的惩罚。起初我以为真心话问性生活大冒险看内衣已经算满格了,但是玩到后来天真的我才发现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游戏规则越来越变态,所有的人除了大冒险别无选择,赢者可以为所欲为,输者只能任人宰割。然而,boss是个奇葩,只有他在赢了的时候还被摸胸了。在某一局狼人杀,我被他们毫不留情地票死了后,看到拿着女巫牌的飞姐因为解药用完而无力自救时的痛苦纠结表情,瞬间笑喷。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飞姐是当之无愧的“表情姐”,搞笑功力妥妥地十级。
我们从狼人杀过渡到干瞪眼,狼人杀我还能凭借自己弱弱的推理能力勉强自保,但是在干瞪眼中我从来没有赢过,每次拿到手的牌都让我无比绝望。然而,幸运的是我每次都能逃脱被惩罚的厄运。干瞪眼从最初只惩罚最后输的人变成除了第一个赢的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要受惩罚。于是,在这种近乎疯狂的规则下,我们每个人一心只想着赢。因为,作为输者你永远不知道等待你的惩罚措施有多么变态。刘园子凭借一手好牌总赢,坏点子一个接一个,没有人能从她的魔爪幸免于难。后来,boss逆袭成赢家,刘园子也跟我们一样跳进了她自己挖的坑。某一局干瞪眼,我手上只剩一张3和一张5,无论他们出什么牌,我都只能悲痛地说要不起。然后,一想到我这尴尬的两张牌,没出息的我在喝水时再次笑喷,呛到了鼻子并以喷水结束了我的狼狈。其实,那个画面异常窘迫,我是真心体会到了笑哭的感觉。他们看着我喷水的鼻子也是一阵爆笑,而我作为一个要脸的汉纸,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度面对他们,退出了游戏默默地睡觉去了。现在想到当时自己喷水的场景依然觉得超级难堪,他们在看到如此窘样的我后却依然木有嫌弃我,真不愧是同甘共苦过的患难之交。
我睡觉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们一直玩到三点才散去。据说,惩罚是越来越黄暴。其实,我应该恬不知耻地继续玩游戏,没准儿还能占点儿便宜,摸到小政政的胸和boss的排骨肌。第二天我还未醒,刘园子跟着太原大哥直奔婺源了,小政政和飞姐拼车去了三叠泉,我依旧忙着收拾房间整理床铺。下午,飞姐回来后一脸落寞地说小伙伴们都撤了,原本住满了的房间现在只剩她一个人,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飞姐拿出她在武汉买的两瓶孝感米酒,我们俩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拿着就干了。飞姐说,她也得走了,要去下一站。短暂的欢愉之后,所有的人都奔往了下一个旅行地,似乎没有谁留恋谁,也没有谁挽留谁。飞姐在那晚过后的第二天早上吃完我做的烙饼就走了,我已经全然忘记飞姐离开时的场景了,只记得她背着包上阶梯的样子,那时候我可能是坐在庭院里晒太阳。
在这个成年人的世界里,我们早就明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的道理,所以对于任何人的离开我都惯于以淡然的姿态去面对,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与好朋友分别时哭得稀里哗啦一样。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即使内心深处是一万个不舍,我也只会笑着跟他们说再见,断然不会说一句惜别的话。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总以为是平行世界的人会毫无交集,却在某个不经意的拐点处相遇。江苏的飞姐、四川的刘园子、山西的小政政、湖南的boss以及湖北的我,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环境,在相遇时却能摈弃某些自身熟悉的东西而融入到我们所共同的圈子里。现在,我们五个人虽然都身处于相异的空间里,但是我们却经常在群里海阔天空地闲聊,吐槽完工作后又撩boss和小政政再而互相嫌弃,我们似乎永远都是在庐山时的“不正经”模样。
其实,很庆幸能遇到你们,我性子比较慢热,对于不熟悉的东西都习惯性地拒绝,但是你们却在不知不觉间以我所能接受的方式渗入我的生活。在庐山的日子,我每天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却唯有与你们最为亲密,也只同你们建立了现实中的友谊。哈哈,也许真是应验了刘园子的那句话臭味将我们聚在了一起。
在我写他们的时候,飞姐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上海约,刘园子在群里得瑟,小政政发来了他自嗨的视频。然后,我们又开启了互相伤害模式。突然好期待某一天,我们能继续那晚的游戏,重现当时的窘迫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