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男生为了达到泡妞的目的,把朋友圈日常装扮成清新朦胧的影像,应了那句“像雨像花又像雾”,偶尔飘来几句虚无缥缈的箴言,让人摸不着头脑,讳莫如深。
大概我们都有过这样的时期,单纯爱幻想。
喜欢泰戈尔的诗集,向往三毛书中那片苍凉的大漠,读海子和顾城的诗,摘抄席慕容和舒婷的经典句子。
喜欢随身携带拍立得式的相机,在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时间里和记忆重逢。
偏爱小众音乐,喜欢民谣身上浪迹天涯的沧桑感。
喜欢穿棉质的衬衫和连衣裙,肩挎帆布包,脚上是经年不变的白色,我们染上文艺的气息,款款上前。
左手张爱玲,右手王家卫。
不喜烂熟,偏爱文艺。
像那时的我,迷恋着一个男孩子。他个子颀长,手的骨节分明,眼睛明亮。我迷恋他笔下的字和汪洋恣意的诗,看不出节奏,理不出条理,只是偏爱,为此曾讨来长久保存。
对未来生活的展望里,必定有一个开书店的设想。如果不是书店,那可能是一间花店、咖啡馆、乃至一间特色的民宿或青旅。于我而言,莳养一些花花草草,有一只慵懒的橘猫就更好不过了。
倾听每一个过客的故事,为他们提供一个休息的场所,结交一些有趣的灵魂,萍水相逢,他乡之客,只存在于相对的时间里,任由光阴流去。
然而终究是幼稚的游戏,一旦成年以后,这样的趋向陡然下降。被现实的俗气包裹得密不透风,懒惰和散漫时刻萦绕不散,那些最后放弃了的人,必然也经过一番挣扎,将那些曾经热烈过的喜爱小心翼翼的打包,寄给过去的自己。
听过一段话,用来描写文艺青年再适合不过了。“天才的迷、艺术的美是我们孜孜不倦的追求,至于那些瓜分世界的争执与我们无关”然而美好的向往难以抵制对现实的关注。
只是看起来的文艺,一时的兴起,是特立独行的向往,日复一日的积攒。
就像那时看起来很努力的我们。
为了中和好成长与失去间的平衡,固执的坚持着。无谓结果是否如愿以偿,而一味采撷途中的血汗,将之加工,酿成个中滋味的酒,待到经年之后打开,尝到彻头彻尾的自己。
特别喜欢一个自媒体作者,笔下尽是引人入胜的情节,于是想象她是怎样的女子,该是温婉文艺,气质翩翩的吧,声音也定是柔软动心的。有一次在她的朋友圈里看到一条直播视频,确确实实打破了我的想象,穿着想象中素雅的连衣裙,却操着一副粗犷的北方口音。
所谓文艺,也蛮接地气。
文艺一词曾一度饱受诟病,高晓松的那句“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说到底只是高干家庭出身的他的一面之词之外的矫情,大多数人面前是望不尽的苟且和遍地的鸡毛。
大家反感的,其实只是图文不符的形式和千篇一律的标签化感慨。其实,真正文艺的大有人在。
首先,他们多少有点文化,至少读过书,懂点艺术。
如《刺猬的优雅》中外表极其普通的门房荷妮,没人打扰的午后,喜欢静静地在屋里看长篇小说,研究马克思的著作,看高深的电影,听古典音乐,各种理论和理据信手拈来。一扇门将她与上流社会隔绝开来,平日里不苟言笑,却将上流社会的虚伪、庸俗、轻浮看在眼里,独做一只优雅的刺猬,有待知音相赏。
他们喜欢写信,在这高度发达的网络时代。
我们出生的年纪里,信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学生时代里写过几封,多是鼓励他人和寻求安慰的主题。洋洋洒洒几页纸,虽是生活琐碎,却赋满深情。装在挑了好久的信封里,并不用贴邮票,只需托同学相送。现今有个文艺的室友,深到骨子里的文艺。经常与远方的朋友信件往来,每周一早早地去传达室寻找,生怕错过了拥有它的最佳时期。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古人多情,寄情千里。
如今如此怀念这种感情,往后不必写推心置腹的文字,只消准备一些颇具仪式感的物品。手工印章、羽毛笔、有岁月沉淀的明信片……不用拍照修片昭告世界,只为自己开心,远方的人也惊喜。
他们喜欢读诗赋词,我的室友亦如此。
奶奶大寿之时,她会写祝词庆贺,再由长辈用毛笔书之,心意如此与众不同,实在比两句干巴巴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内涵得多。以前喜欢抄一些曼妙的诗句,并不深入理解其中的意思,偏爱见微知著的惊艳。
同时被专业课折磨得死去活来,甚至斥责古人:难过就难过,开怀就开怀,为什么要写篇幅既长又绕口的诗词呢?给我增加记忆负担。后来看到满树桃花,脱口而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时,才始觉与古人相通。
他们喜欢酒,当然我的室友除外。
觥筹交错的酒局下,酩酊大醉之后,徒留的是空虚与透支感。酒精麻醉神经,人最忌麻痹自己。
不必是烈酒,酒精度低的鸡尾酒、葡萄酒以及红酒,皆是佳时良品。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冬雪夜里和三五好友煮酒谈人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当然,啤酒和炸鸡更配哦。
岁月染霜,情怀不老。金银不贪,情怀不减。生活有所依,灵魂亦有所依。
真正的文艺并不需要特立独行,只需给每天的柴米油盐点缀一点诗酒棋画,实则完成了平淡生活中的英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