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无意中看到有人提起《何时是读书天》这部电影,作者将此影片与《聂隐娘》相比较,说是感觉看起来要顺畅许多。侯孝贤的电影被一部分人追捧,在他们眼里但凡是他拍的电影,都很有艺术感,尤其是在一些个文艺青年的眼里,他的电影是慢慢讲述生活和艺术的篇章,需要静下心来细细品味。而我看聂隐娘时简直按耐不住,只好中途换片了之。

还是有小小的不甘心,又找出他的《最好的时光》来看,缘生三世的爱情故事,虽然舒淇和张震都是我极爱的演艺明星,仍然没有太多的惊喜,但较之于聂剧还是觉得有看点,有让人心动的地方。

扯远了,初看《何时是读书天》,还以为讲述的是与读书有关的事情,一路看下去却不尽然。这部电影从一个送奶工清晨送奶说起,连绵不绝的细雨,错落有致的山城房屋,一级一级蜿蜒而上的青石板路,纷纷扬扬的樱花在晨光里翩然飞舞。女主人公一路小跑着送奶到每一户人家的门前,打开奶箱,取出空奶瓶,再将新鲜牛奶放入箱中。早起的孤寡老人端坐于屋前石阶,接过送奶员递来的牛奶,仰头不歇气的一口气喝完,然后将空奶瓶递还。空洞的眼神和略显僵硬的动作,仿若时光已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很久。久病卧床的女人,六点的时候准时醒来,静听送奶员六点零五分打开送奶箱的声音。随着送奶员晨间送奶,一幕幕生活的画面慢慢展开,日本和韩国的许多电影,都是如这部影片一样从细处着手,小人物的悲欣欢喜其实揭示了真实的生活和生活所包含的真谛。

爱一个人可以默默守望三十多年,而不愿被对方知道,只因为自己的母亲和对方的父亲曾经相携而出,却因为车祸再也没有回来,相爱亦或只是单纯的上山采风,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久病的妻子知道自己不久就要离开人世,而在这个当口她也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和送奶工乃是青梅竹马的恋人。爱可以使人的感情升华,妻子在临终之际写了一封信,分别寄给他们两个,希望他们超越世俗,超越自己,让迟到的爱尽快开花结果。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焚火欲烧,燃烧了两个五十岁的初恋亲人。第二天早晨,当这个男人醒来的时候,送奶工已经出门去送奶了。他步出卧室,走进女人的书房,四壁皆是如山般高耸的书橱,琳琅满目的书籍整整齐齐码放在书架上,令人肃然起敬,怦然心动。这个为爱守候的女人,在三十几年的日子里,几十年如一日都是在书籍的陪伴下度过漫漫长夜,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还未照射进门窗的时候,她便奔忙在工作的路上了。她想,就这样为小城里所有的人送一辈子的奶,夜晚爬在被窝里看书,也是很幸福的啊。只要有事可做,只要你想读书,日日都可是读书天。虽然偶感清冷寂寥,却也不会觉得孤独难熬、烦躁无助了。

有了爱情的屋子里暖意顿生,清晨的阳光照射在书房的地板、书橱上,那些壁立的书籍在晨光里熠熠生辉,仿佛要站出来说讲话一样。但这迟迟绽放的爱情玫瑰,开放的却又是那样的短暂,转瞬即逝凋落成灰。男人为了搭救落水的小孩而溺水身亡,女人继续走在送奶的路上。她打开男人门前的奶箱,取出未开封的奶瓶,又放进去一瓶新鲜的牛奶,然后开启奶瓶盖,仰起脖子不歇气的一口气喝完,仿佛他还在世,喝着她亲手送达的牛奶,那乳白色的奶瓶上,还留存着她的温度。人虽已去,爱长留心间。爱从来就不曾离去过,何必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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