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天生才华的人”
我原本可以继续进行更多对神童和自闭症奇才的分析,但分析来分析去,结果差不多都一样。最起码,每次你密切地观察那样的示例都会发现,杰出能力是大量的练习与培训的结果。神童和自闭症奇才并没有给我们任何理由相信,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具有某个行业或领域的天生能力。
但与神童相对的人,情况又怎样呢?那些看起来在任何行业或领域之中都不具备天生才能的人,情况又怎样?在个人的层面上,这是一个非常难以解答的问题,因为我们难以准确地判断为什么某个特定的人不能取得某种成就。他是不够努力、缺乏适当的教育,还是缺乏“天生的才华”?这些信息,你不可能总是知道,但你可以考虑下面这些案例。
音盲
在所有的美国人中,大约有1/6的人认为他们不能唱歌。他们把握不准音调。如果你给他们一个网球拍,他们无法用球拍来弹出一个调子。一般来讲,这些人对自己唱不好歌,往往不满意。如果你和音乐老师或者研究不会唱歌的人的研究人员交谈,他们会告诉你,这些人知道自己在音乐上面临困难,希望自己能够有所改变。最起码,这些人希望能在唱《生日快乐歌》的时候,不至于把别人吓着,甚至还梦想着到卡拉OK歌厅里唱几首,并且用自己的歌声博得满堂喝彩。
但是,有些人总是确信自己唱不了歌。研究人员围绕这个问题进行过一些采访,结果发现,这种说法通常是某些权威人物告诉他们的,比如说父亲或母亲、哥哥或姐姐、音乐老师,或者是他们喜欢的某位同伴对他们说,他们唱不了歌,而且,通常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痛苦的时刻)这样告诉他们,让他们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大多数时候,身边的那些亲人、老师或者同伴告诉他们,他们是“音盲”。所以,他们相信自己生来就不会唱歌,因而放弃了。
现在,音盲这个术语实际上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它意味着你不能分辨两种不同音调之间的差别。例如,如果某人在钢琴上弹出了C调,然后又弹出D调,音盲者分辨不出两者的差别。当然,如果你分辨不出音调,一定不可能唱得准调子,因为歌曲的调子是由一系列音调串在一起的。这就好比,当你无法分辨红色、黄色和蓝色时,还试着去勾画日落的景象,当然只能是白费功夫。
有的人事实上天生就是音盲。医学上的术语称为“先天性失歌症”(congenital amusia),但问题是,这种症状极其罕见。有一次,一位患有这种症状的女性在一家重要的科学杂志发表了一篇文章。该女性并没有明显的脑部损伤或缺陷,且拥有正常的听力和智商,但她就是无法分辨出自己已经听过的旋律与从来没有听过的简单旋律之间的差别。很有意思的是,她还难以区分不同的音乐节奏。这位女性,不论她多么努力,永远也无法把握好音调。
但大多数人并不是这种情况。那些认为自己不会唱歌的人们必须克服的一个重要障碍是:他们相信自己真的不能唱歌。许多研究人员专门研究过这个问题,结果发现,并没有证据表明许多人生来就没有唱歌的才华。事实上,在有些文化之中,比如,在尼日利亚的一个部落,部落希望每个人都能唱歌,也有人教大家唱歌,而且,事实上每个人都能唱歌。在美国的文化中,大多数不会唱歌的人不能唱歌,原因只是他们从来没有练习过,没有想办法去提高自己唱歌的技艺。
不擅长数学
同样的这种现象,有没有可能发生在诸如数学等一些学科中呢?数学这门学科,也许是最多人认为自己并不擅长的学科。大部分的学生,尤其是美国的学生,在读完高中之后都确定,自己除了计算简单的加减乘法之外,再没有任何天赋来解答数学题。但许多成功的例子表明,如果以正确的方式教授,任何一个孩子都可以很好地学习数学。
在这些成功的例子中,最有意思的是加拿大数学家约翰·米顿(John Mighton)开发的一门名为“跳跃数学”的课程。该课程运用了刻意练习中同样的那些基本原则:将学习分为一系列良好规定的技能,设计一些练习来以正确的次序教那些技能,并且运用反馈来监测进步。根据已经使用了该课程的教师的反馈,这种方法使他们基本上能够教所有学生相关的数学技能,而且没有哪位学生落后于人。
在安大略省举行的一次随机控制的实验,对“跳跃数学”的课程进行了评估,该实验的对象包括29位教师和近300名五年级学生,这些学生在上了五个月“跳跃数学”的课程后,在理解数学概念这方面的进步,比那些接受标准课程教育的学生高出两倍多。遗憾的是,这次实验的结果并没有在同行评审的科学杂志中发表,因此难以客观地判断它们,而我们需要观察其他学区在推行这一课程时的结果,才能完全地信任它们。但是,研究的结果与我在众多的领域和行业中观察到的结果相一致,不仅包括唱歌和数学,还包括写作、绘画、网球、高尔夫球、园艺,以及一系列比赛(如拼字大赛和填字游戏等):人们停止学习和进步的脚步,并不是因为他们达到了某种天生的极限,而是因为他们停止了训练,或者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从来没有开始过训练。没有证据表明,任何在其他方面正常的人,生来就不具备唱歌、解数学题或拥有其他任何技能的才能。
训练VS“天才”
回想一下当你还是个孩子,刚刚学会弹钢琴、投篮或画画时的情景。或者也可以想一想,当你稍稍取得了一点儿小进步时是什么感觉。比如,你踢了半年的足球,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或者,你一年前加入了一个国际象棋俱乐部,终于搞懂游戏的基本规则了;或者,你已经弄明白了加法、减法和乘法,然后你的老师给你一个长除法去做。在所有这些例子中,当你环顾周围的人时,你会注意到,你的一些朋友、同学或同伴比其他人做得更优秀些。大家的表现不会总是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不同的人在理解某件事情方面有多快,总是有着明显的差别。有些人似乎更容易学会演奏某种乐器,有的人看起来就像是天生的运动员,有些人似乎就是更擅长与数字打交道。如此种种。
由于我们在新手中发现了这些差别,便会自然而然地推测这些差别将会一直保持下去。也就是说,那些在刚开始接触某件事情时表现优异的人,后来依然会继续那么优异,在这件事情上似乎信手拈来、游刃有余。我们设想,这些幸运儿具有天生的才华,使得他们在学习过程中不那么困难,并指引着他们迈向卓越。这是可以理解的:我们许多人在观察了某个过程刚开始时的情景后,便会得出结论,认定该过程接下来的部分也会与刚开始时相类似。
但这是错误的。只要我们观察整个旅程,也就是人们从新手一步一步成为杰出人物的这整个过程,就会对人们怎样学习和进步,以及达到卓越水平需要做些什么等,形成不同的理解。也许最好的例子来自国际象棋。在大众眼里,某位国际象棋棋手的棋艺高超,与他丰富的逻辑和卓越的智力紧密相关。如果一位作家或编剧在他的作品中想塑造一个格外聪明的角色,可以构建这样一个场景:该角色端坐在棋盘前,稍稍下点儿功夫,便将对手在棋盘上“将死”。甚至更令人印象深刻一些的场景是:这位天才偶然碰到两个人在下国际象棋,瞟了棋盘一眼之后,便指出了哪位棋手怎样来赢棋。
太多的时候,国际象棋棋手就像一位不走寻常路的顶级聪明的侦探,或者像一位同样奇特而且几乎同样聪明的罪犯头目,或者两者都像。因此两人在棋盘上先过过招,说一些连珠妙语。有时候,正如2011年的电影《大侦探福尔摩斯2:诡影游戏》(Sherlock Holmes:A Game of Shadows)中的高潮场面那样,到最后,夏洛克·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教授根本不管棋盘了,而是快速地说出他们的招法,就好像两位拳击选手在台上声东击西迷惑对方,并且快速出拳猛击对方,直到给对方结结实实的一记重拳。
不论那些场景是怎样的,传递出来的信息都是相同的:国际象棋的水平高超,意味着他具有高深的智慧,只有少数一些幸运儿才天生就拥有这样的智慧。反过来也是一样,要下好国际象棋,需要一个聪明的大脑。
如果研究那些刚刚学会下国际象棋的孩子的能力,你会发现,智商更高的孩子实际上比智商一般的孩子能够更加迅速地提高棋艺。但那只是故事的开始,只有等到故事结束,你才能看清真相。
智商与棋艺有关系吗
多年来,许多研究人员研究过智商与国际象棋棋艺之间的关联。人称“智力测验之父”、曾开发第一种智力测验的阿尔弗雷德·比奈(Alfred Binet),在19世纪80年代时曾做过类似的研究,可谓这一领域最早的研究之一。比奈研究国际象棋棋手,主要是试图了解棋手在下蒙眼棋时,到底需要哪种类型的记忆。他把自己开发的智力测验当成一种辨别学生在校表现的方法,事实上,也就是通过智力测验来观察学生在学业上的成功与否,因为这种测验与学业成就紧密相关。
但自从比奈之后,许多研究人员坚称,智力测验中涉及的一般能力实际上与任何领域或行业中的成功有关,比如音乐和国际象棋。因此,这些研究人员认为,智力测验测量了某种一般的天生智力。不过,另一些人持反对意见,坚称不能把智商看成天生的智力,它只是智力测验的结果而已,可能包括诸如掌握了相对罕见的词汇、获得解答数学题的技能等。
我并没有深入研究这些争论,我只会说,最好不要把智商与天生的智力等同起来,但是要坚持这些事实,并且把智商看作通过智力测验来测量的某些认知因素,用来预测某些事情,比如学业的成功等。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研究人员跟随比奈的脚步,试图了解国际象棋棋手怎样思考,以及是什么让棋手变为杰出的大师级人物。这些研究中,最具启发的一项由三位英国籍研究人员在2006年开展,他们是来自牛津大学的梅里·比拉里克(Merim Bilali)、彼得·麦克劳德(Peter McLeod)和来自布鲁内尔大学的弗尔南德·戈贝特(Fernand Gobet)。
出于我们马上便会阐述的理由,三位研究人员选择的研究对象并不是国际象棋特级大师,而是一些学习国际象棋的在校学生。他们从中小学的国际象棋俱乐部中招募了57个孩子,年龄为9~13岁,平均每人接触国际象棋的时间大约为4年。有些孩子已经是相当优秀的棋手了,优秀到足以在国际象棋比赛中轻松击败一般的成年棋手,但有些却并非如此优秀。57个孩子中,有44个是男孩。
比拉里克等人研究的目的是观察智商在国际象棋棋手的棋艺进步方面发挥怎样的作用(如果说有作用的话)。许多心理学家已经研究过这个问题,而且,正如梅里等三位研究人员在报纸上发表的结果报告中指出的那样,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答。
例如,有的研究发现,智商和国际象棋的棋艺之间存在关系,而且,通过测验测量得出的视觉空间能力与国际象棋的棋艺也存在关系。不论是哪种情况,似乎都不是特别令人吃惊,因为我们一般认为,国际象棋需要高于常人的智商,而视觉空间能力看起来对国际象棋格外重要,因为棋手们在研究可采用的战术时,必须能够想象棋子的位置以及自己的招法。但比拉里克等人的研究以年轻的国际象棋棋手为对象,虽然他们发现,这些年轻棋手确实在智商分数上高于常人,但智商与某位特定棋手的棋艺之间并不存在明显的关系。
相反,在成年人中开展的一些研究通常发现,在视觉空间能力方面,成年的国际象棋棋手并不会比非国际象棋棋手的正常成年人突出。研究还表明,棋艺高超的成年国际象棋棋手,甚至是特级大师,其智商也不会比受过同等教育的其他成年人更高。棋艺高超的国际象棋棋手的智商,与他们的国际象棋等级分之间同样不存在任何关联。在研究成果中,令我们这些看着擅长下国际象棋的虚拟角色长大的人稍稍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所有证据都表明,在成年人之中,智商的高低与国际象棋棋艺的高低之间并不存在关联。
甚至更加奇怪的现象出现在围棋中,这种棋类运动通常被认为是国际象棋的亚洲版本。它由两位棋手对弈,一方执白,一方执黑,双方轮流下子。围棋的棋盘由纵横各19条线组成。19×19形成了361个交叉点。下围棋的目标是包围和吃住对手的棋子,赢棋的一方是在棋局结束时控制了棋盘上更大范围的一方。
尽管在围棋中只有一类棋子,也只有一种走法(把棋子走在交叉点上),但这种棋实际上比国际象棋更为复杂,因为它可能形成的不同棋局,远比国际象棋可能形成的不同棋局多得多。实际上,事实已经证明,开发高质量的围棋软件比开发高质量的国际象棋软件,挑战大得多。最优秀的国际象棋电脑软件经常能够战胜国际象棋特级大师,但围棋软件则不同,至少到2015年时,还没有哪种围棋软件可以与一流的围棋选手相提并论。[1]
因此,你可能假设,围棋高手的智商一定更高些,或者,也许他们拥有突出的视觉空间技能,但你又错了。最近对围棋高手的研究表明,他们的平均智商实际上还低于普通人。有两项针对韩国围棋高手开展的单独研究发现,围棋高手的平均智商为93,而控制组中的非围棋棋手的普通韩国人(年龄与性别都和围棋棋手相同),平均智商在100左右。尽管两项研究中的围棋高手数目少一些,使其低于常人的智商可能也只是统计上的偶然,但显然,围棋高手在智力测验上的分数并不会比普通人的分数高。
训练时间比智商更重要
对照这一背景,比拉里克等三位英国研究人员开始解决关于国际象棋棋手的相互冲突的结果。智商更高的话(也就是说,智力测验的分数更高),会不会帮助人们提高国际象棋的棋艺?研究人员计划开展一项研究,同时着重考虑智商和训练时间。较早的研究只观察了其中的某一个因素,并没有将两个因素同时加以考虑。
比拉里克和他的同事开始尽可能多地了解那57位年轻的国际象棋棋手。研究人员测量了棋手们方方面面的智力,不仅包括他们的智商和空间智力,还包括他们的记忆力、语言智力和处理速度。另外,研究人员会询问这些孩子,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学下棋、累计花了多长时间来练习。研究人员还要求孩子们每天都写练习日志,持续约半年时间,在日志中记下每天练习的时间。
这项研究的一个不足之处是,大部分的这种“练习”时间,实际上是他们与俱乐部的其他棋手进行对抗,而不是单独练习,而且,研究人员并未区分这两种类型的练习。尽管如此,测量的结果依然合理地估计了每个孩子付出多大的努力来提高他的棋艺。
最后,研究人员还采用两种方法来评估孩子们的棋艺水平,一是给孩子们发放一些国际象棋的问题,要求他们解答,二是简单地向孩子们出示一些正在进行中的棋局,要他们从记忆中重新构建棋盘上的子力位置。少数一些孩子经常参与比赛,在这种情况下,研究人员还考虑了他们的等级分。
当研究人员分析获得的所有数据时,得出的结果和其他研究人员已见证过的结果相类似。孩子们已进行的国际象棋练习,是解释他们棋艺高低的最大因素:练习得越多,他们在棋艺的各项测量指标上的得分也越高,两者之间存在相互关联。智商因素在影响他们的棋艺方面虽然作用较小,但依然显著:智商越高,棋艺也越高,两者之间相互关联。令人惊讶的是,视觉空间方面的智力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记忆力和处理速度则重要得多。观察所有这些证据,研究人员推断,在这一年龄阶段的孩子们中,尽管天生智力(或者说智商)依然在棋艺上发挥着作用,但练习是关键的因素。
不过,当研究人员只观察这群孩子中的“精英”棋手时,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这些“精英”棋手包括23个孩子,全都是男孩,他们经常参加当地的、全国的、有时甚至是国际级别的比赛。他们的国际象棋平均等级分为1603分,最高的为1835分,最低的为1390分。简单讲,这些孩子已经十分擅长国际象棋了。对于参加国际象棋比赛的任何一位棋手来讲,无论是儿童还是成年人,平均等级分约为1500分,意味着在这群“精英”棋手之中,大多数孩子都高于那一平均水平,甚至是最差的棋手,也可以不太费力地“将死”一名具有一定棋力的成年棋手。
在这23个孩子中,练习的量依然是决定他们棋艺的重要因素,但智力并没有发挥显著的作用。尽管这群精英棋手的平均智商高于57名棋手的平均智商,但总体来讲,他们之中智商稍低一些的人的棋艺,反而比其中智商稍高一些的人更高超一些。
信息量太大了吧?暂时歇一歇,消化一下刚刚的那些信息:在这群年幼的、棋艺高超的国际象棋棋手之中,智商更高的棋手不但不再有优势,反而似乎还稍稍不利一些。研究人员发现,其原因在于,智商较低的精英棋手往往练习得更多一些,这使得他们的棋艺得到了精进,从而比同是精英棋手的智商稍高一些的人棋艺略高一些。
这项研究十分有助于解释早期的研究之间的相互冲突,那些研究发现,在年幼棋手之间,智商的高低与棋艺的高低相关联,但在已成年的参加比赛的棋手,以及大师和特级大师之间,则不是这种情况。这一解释对我们十分重要,因为它不仅适用于国际象棋棋手棋艺的精进,而且适用于任何一项技能的发展与提高。
当孩子刚刚开始学习国际象棋时,他们的智商(也就是在智力测验中的表现)在他们可以多快地学习下棋并达到一定的棋力方面发挥着作用。智力测验分数较高的孩子,通常觉得更容易学会和记住国际象棋的规则,并构思和执行相应的战术;所有这些,使得他们在学下棋的早期阶段占据了优势,那时,他们可以把抽象思维直接应用到棋盘之上。这类学习,与学校中的学习并没有什么差别,而比奈研发智力测验,最初针对的测验对象也是在校学生。
但我们知道,随着孩子(或成年人)学习下国际象棋,他们也创建了一系列的心理表征(基本上是一些心理捷径),使得他们既能很好地记住棋盘上的棋子,又能快速地把注意力集中在特定棋局中的合适招法上。这些优质的心理表征,很可能使他们能够更加迅速而有效地下棋。如今,当他们看到某一特定的棋局时,不用再去仔细地思考采取怎样的攻势,或者去思考可以怎样攻击对方了;相反,他们识别了一种模式,知道哪些招法最有力,而对方的应招可能是什么。不久之后,他们就不得不运用短时记忆和分析技能来想象,如果他们下这步棋,则对手下那步棋,诸如此类,棋局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他们还会努力记住棋盘上所有棋子的位置。他们很好地理解了某个特定的局部将会怎样发展下去,并运用逻辑思考能力来处理自己的心理表征,而不只是处理棋盘上单个的棋子。
有了足够的单独练习,棋手们在下棋时的心理表征就变得十分有益和强大,以至于区分两位棋手的最重要因素不再是他们的智商(包括他们的视觉空间能力,或者甚至是记忆力或处理速度),而是心理表征的质量与数量,以及他们可以多么有效地运用这些表征。由于这些心理表征是专门为分析棋局形势以及想出最佳招法而创建的,因此,对下棋而言,心理表征的作用远比简单地运用棋手的记忆力和逻辑,并且将棋盘上的棋子作为单个的、相互之间有联系的物体来分析,有效得多。
还记得吧,心理表征往往是通过数千个小时对特级大师棋局的研究创建起来的。因此,等到棋手练成了特级大师,或者是一位小有成就的12岁棋手,通过智力测验而测量的能力远远不如他通过练习而创建的心理表征那么重要。我认为,这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观察有成就的棋手时,看不到智商与棋艺之间有什么联系。
当然,智力测验测量的能力,在早期似乎确实发挥着作用,而且,一开始学下棋时,智商更高的孩子似乎棋力也更胜一筹。但比拉里克和他的同事发现,在那些参加比赛的孩子中(也就是说,他们经常为参加比赛而专注练习,以至于水平比他们学校的国际象棋俱乐部的成员们更高一些),往往有一种趋势:智商较低的孩子,练习得更刻苦一些。
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推测:所有这些精英棋手都致力于学好国际象棋,但在刚开始接触时,智商较高的孩子在某种程度上更容易提高他们的棋艺。另一些人为了努力赶上智商高于他们的同伴,练得更刻苦一些,并且养成了比同伴练得更多的习惯。由于他们如此刻苦地练习,他们的棋艺实际上已经超过了那些智商高于他们的同伴了。而智商较高的孩子,最初并没有感受到这种要去努力追赶别人的压力。
在这里,我们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经验:从长远来看,占上风的是那些练习更勤奋的人,而不是那些一开始在智商或者其他才华方面稍有优势的人。
[1] 2016年3月, 谷歌旗下DeepMind 公司开发的围棋人工智能程序AlphaGo 对战世界围棋冠军、职业九段选手李世石,并以4 : 1 的总比分获胜。——编者注
换个角度看基因差异
从国际象棋研究中得出的结果,为我们观察“天才”与练习在各种技能的培养与发展方面如何相互影响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洞察力。尽管具备某些天赋的人,比如在国际象棋研究中棋手们的智商可能在刚开始学习某项技能时具有优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优势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练习的时间与质量反而在决定人们的技能变得多么熟练时,发挥着更大的作用。
各行各业的证据
研究人员在许多不同领域和行业中发现了这种模式存在的证据。和国际象棋一样,在音乐领域,刚刚开始练习的人们,其智商与技能之间确实存在着相关性。例如,有人对91名五年级学生进行了研究,那些学生接受了为期半年的钢琴练习,结果发现,在半年的练习结束之后,总体而言,智商较高的学生的弹奏水平,比智商较低的学生高。不过,这种智商与音乐演奏水平之间的相互关联,随着研究时限的延长变得越来越小,而且,对大学音乐专业学生或者职业音乐家的测试,并没有发现智商与演奏水平之间存在相互关联。
在一项针对口腔外科专业技术的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牙科学生的手术水平与他们在视觉空间能力测验上的表现相关联,而且,在那些测验上得分较高的学生,在下巴模型上进行模拟手术时,表现也更好一些。不过,对牙科住院医生和牙科外科医生进行同样的测验时,却没有发现智商与视觉空间能力存在关联。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视觉空间能力对手术水平最初的影响在渐渐消失,因为牙科学生练习了他们的技能。等到这些学生成为住院医生时,“天才”(在这种情况下,指的是视觉空间能力)之间的差别,再也不会产生值得注意的影响了。
我们曾在第2章讨论过伦敦出租车司机的例子,在那些研究对象中,完成了测验并获得许可而成为出租车司机的人,与没有完成测验并最终被淘汰出局的人之间,并不存在智力上的差别。也就是说,司机们的智商,并不会影响他们在伦敦准确找到行驶路线的能力。
科学家的平均智商一定会比普通人的平均智商高一些,但拿两位科学家来比较,他们的智商与科学成果之间不存在相互关联。事实上,许多曾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其智商甚至还达不到门萨俱乐部的加盟标准。门萨俱乐部的成员,至少必须具有132的智商,达到这一数字的人,100人之中只有2个。20世纪最著名的物理学家之一的理查德·费曼(Richard Feynman),智商为126;DNA结构的共同发现者詹姆斯·沃森(James Watson),智商为124;因在晶体管的发明中贡献突出而获得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威廉·肖克利(William Shockley),智商为125。
尽管通过智力测验测量的能力明显有助于提高学生在科学课上的成绩,而且智商较高的学生通常比智商较低的学生在科学课上成绩更好一些(这又一次与比奈测量的在校学生成绩相一致),但在那些已经成为某专业领域的科学家的人之中,智商较高似乎不再有什么优势。
许多研究人员认为,一般来讲,各个领域或行业中,对从业者的能力有一个最低要求。例如,人们一直认为,至少对某些领域的科学家来说,要想获得成功,智商分数必须介于110至120之间,但是,如果分数更高一些,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更多的好处。不过,我们并不清楚,110的智商分数到底是科学家进行科学研究的必备分数,还是只要你达到了那个分数,就能被聘为科学家。
在众多科学领域,你需要持有博士学位,才能获得研究基金并进行研究,而获得博士学位,需要在研究生的学术项目中进行4~6年的科学研究,而且具备高水平的写作能力和较大的词汇量,这些基本上都是语言智力测验的对象。此外,大多数科学博士的项目要求具备数学和逻辑思维,而这些又是智力测验的其他子测验的对象。大学毕业生申请去研究生院深造时,必须接受那些测验,比如测量上述这些能力的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Graduate Record Examinaiton,GRE),而只有高分数的学生才可能进入科学研究生项目。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科学家的智商分数一般为110至120甚至更高,并不奇怪,如果不具备达到这些智商分数的能力,他甚至没有机会成为一名科学家。
人们可能还会推测,在体育或者绘画等领域,也会在“才华”方面有一些最低要求。这样一来,低于这个最低要求的人会发现,自己在这些领域或行业中很难甚至不可能被培养成技艺精湛的人才。但是,除了某些非常基本的身体特点之外,比如在某些体育项目中对身高和身材的要求,我们没有发现可靠的证据表明这种最低要求存在。
难以预测
我们确实知道,在那些已经接受过足够训练,已在他们选择的领域或行业中达到一定技能水平的人之中,没有证据表明,任何一种由基因决定的能力在确定谁将是最杰出人物方面发挥着作用。这一点十分重要。一旦你登上了巅峰,并不是天生的才华在发挥作用,至少不是人们通常理解的那样,作为一项天生的能力,“天才”使得你在特定的活动中大放异彩。
我认为,这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很难预测谁将登上任何一个特定行业或领域的巅峰。如果某种天生的能力可以确定谁将在某一特定领域中成为最杰出人物,那么,在那些人物的职业生涯早期,我们会更容易发现他们将来必然是这个行业或领域中最杰出的人物。例如,假设最杰出的职业橄榄球选手就是那些生来就拥有某种天赋的球员,那么,应当可以肯定,那种天赋会在他们读大学的时候开始显现出来,那时,他们通常已经接触橄榄球五六年或者更长时间了。
但在现实中,没有人想出遴选大学橄榄球选手的办法,并预测谁将是最优秀球员,谁又是最差球员。2007年,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的一名四分卫在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选秀中排名第一;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完全不胜任,以至于在三年后,不得不离开橄榄球队。相反,汤姆·布拉迪(Tom Brady)在2000年的选秀中直到第六轮才被选中(排在198名其他选手之后),但他却成为有史以来的最佳四分卫之一。
2012年,科学家对网球运动员进行了研究,着重观察青少年网球运动员的成功与排名情况,并将他们在成为职业球员之后的成绩进行了对比。这些球员都很年轻,有志于成为职业球员。但他们的成就与青少年时期的排名之间不存在相互关系。如果说天生的才华在确定某些杰出的职业网球运动员时起到了作用,你可能会想,当球员们还是青少年的时候,那些差别就已经显现出来了,但事实上没有。
基因差异的真正作用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绞尽脑汁地思考,怎样来辨别哪些人拥有“天生才华”。也没有人发现过某种基因的变异,它能预言在某个领域或行业中的杰出成就。而且,没有人曾想出过一种办法,比如说测试年幼的孩子并辨别他们中哪些将来会成为世界最杰出的运动员、数学家、医生或音乐家。
为什么会这样?有一个简单的原因。事实上,如果说人与人之间存在一种基因的差异,影响到某些人的表现如何(除了在某人刚开始学习技能的最初阶段),那么,这些差别不可能直接影响到相关的技能,也就是说,不可能是一种“音乐基因”“国际象棋基因”或“数学基因”。是的,我怀疑,如果确实存在那种基因上的差别的话,它们最有可能通过发展和提高某项技能所必须付出的练习与努力来表现。
例如,也许有的孩子生来就带有一系列的基因,使得他们从绘画或演奏音乐的活动中获得更大的乐趣。那么,这些孩子比其他孩子有更大的可能性从事绘画或演奏音乐。如果把他们放到绘画培训班或音乐培训班,他们也许会花更多的时间来训练自己,因为那对他们来说,意味着更大的快乐。不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背着素描板或吉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孩子和同伴相比,将更可能成为更出色的画家或音乐家,其原因并不是他们天生就具备某些才华,也就是说,并不是他们本就拥有某些从事音乐或绘画的基因;而是因为某些东西(也许是基因)在促使他们刻苦地练习,并因此培养和发展了技能,而且比同伴发展得更高、更快。
科学家针对年纪很小的孩子记词汇的能力展开过一项研究,结果发现,这些孩子词汇量的大小受诸多因素影响,比如他的性格,以及能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父母身上,等等。绝大多数年纪很小的孩子的词汇量积累,是通过与父母或其他照顾者的互动来完成的,而另一些研究表明,具有积极社交性格的孩子最后往往能发展更出色的语言技能。同样,假如婴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读书的父母,或者父母对着九个月大的婴儿指着书里的图片,那么,到了五岁以后,这样的婴儿会比那些不太注意父母的孩子,词汇量大得多。这与我们前面的研究结果更加一致,也就是说,练习在人们技能的获取方面发挥着更重要的作用。
我们可以想到许多类似这样的、基于基因的差异。例如,有的人可能比另一些人天生就更容易集中注意力,而且能在更长的时间内集中注意力;由于刻意练习取决于能否以这样的方式保持专注,所以,这些人可能比其他人天生就能够更加有效地练习,因而从练习中更大地受益。人们甚至可能想到大脑在应对挑战方面的差别,以至于有些人在练习时会比另一些人更有效地创建新的大脑结构,并发展新的心理能力。
到目前为止,这很大程度上依然是猜测的。但由于我们知道,练习是决定某人在某个特定领域或行业中最终成就的唯一最重要因素,因此,如果基因在其中发挥作用,那么,它们的作用会慢慢消失,而以下因素更突出的作用会显现出来:他有多大的可能性从事刻意练习,或者那种练习可能多么有效。以这种方式来看问题,会从完全不同的视角来观察基因的差异。
相信天生才华的危险性
在本章,我探讨了练习和天生才华在杰出人物的培养与发展中发挥的作用,我坚持认为,尽管天赋可能在那些刚刚开始学习某项新技能或能力的人身上发挥着影响,影响着他们的表现,但是,在那些致力于发展某项技能的人之中,究竟谁是最杰出的人物,练习的程度及有效性则发挥着更为重要的作用。这是因为,我们的身体与大脑在面临挑战时的适应能力最终会胜过任何类型的基因差异,这些基因的差异可能在一开始给了某些人优势。因此我认为,理解特定的练习怎样带来进步,以及为什么会带来进步,比起探究人与人之间的基因差别重要得多。
但我相信,强调练习的用途大于天生差异的作用,还有一个更加迫切的理由,而这也是自我实现的预言[1]的危险之处。
自我实现的预言
当人们假设,天才在确定一个人能取得多大的成就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甚至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时,这种假设会指向一些决定与行动。如果你以为那些不具备某方面天生才华的人绝不可能擅长于这方面的事情,那么,当父母、老师或者其他人看到孩子不擅长做某件事情时,就会鼓励他去做别的事情。对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孩子,不会让他去搞体育;对那些唱歌不着调的孩子,会让他去试试别的;对那些不喜欢数字的孩子,会跟他们讲,他们不擅长数学。
于是,这些预言自然而然地成真了:人们认为这个搞不了体育的女孩,绝对不可能精通打网球或踢足球;人们觉得那个男孩是音盲,那他也绝不会去学习演奏某种乐器或者学唱歌;还有些孩子,人们觉得他们不擅长数学,等他们长大以后,自己也就信了。这种预言真的自我实现了。
当然,另一方面,当孩子从老师、教练那里得到更多的关注和表扬,并且从父母那里得到更多支持和鼓励时,最终会比那些被告诉永远不要去尝试的孩子,能够更快地提升他们的能力,因此使所有的人相信,最初的表扬是有道理的。这又是一次自我实现了。
出生早的“优势”
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在其著作《异类》中讲述了一个故事,讲的是在加拿大的冰球选手中,出生于1~3月份的人比出生于10~12月份的人多得多。这个故事以前也有人讲述,但格拉德威尔的讲述,赢得了人们最大的关注。是不是出生在这些月份的人有某些神奇之处,使他们拥有额外的才华来玩冰球呢?不是。
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加拿大在青少年冰球比赛中制订了“一刀切”的规定,也就是说,你必须在上一年的12月31日之前达到某个特定年龄,才能参加冰球训练,而在所有的冰球选手培训班上,年初三个月出生的孩子会成为班上年龄最大的孩子。当孩子们在四五岁左右开始练习冰球时,年纪大的孩子与年纪小的孩子相比,优势十分明显。他们比其他孩子年纪大了将近1岁,通常身材更高大、体格更健壮,某些程度上协调能力更强、心理上更成熟,而且,他们也许还经历了超过一个赛季的磨炼,提高了冰球技能,因此,可能比同一年龄群体中年纪小一些的球员更擅长冰球。
但是,随着冰球选手一天天长大,与年龄相关的体格上的差异开始逐渐变小,等到冰球选手都到了成年时期,这种差异很大程度上已经消失了。因此,与年龄相关的优势,一定是从儿童时期扎根的,那个时候的这种体格差异是存在的。
年龄的影响的一种明显解释是,它其实是因教练而起的,因为教练在寻找最有天赋的球员,首先要从年龄最大的孩子中找起。教练无法真正分辨那些在打冰球的孩子年龄有多大,他们只能看谁的水平高一些,因而根据推理,水平更高些的人似乎也更有天赋。许多教练往往更多地表扬那些更有“天赋”的球员,并给予他们更好的指导,让他们有更多机会参加比赛。而且,不仅是教练认为这些球员更有天赋,其他球员也这么认为。此外,这些球员往往更愿意加强练习,因为他们听说自己有希望进入很高级别的比赛之中,甚至最终成为职业选手。
所有这些研究成果十分引人关注,而且,并不仅仅在冰球这个项目之中。例如,一项研究发现,有一组年龄为13岁的足球选手被人们认定是最优秀的选手,其中超过90%的人是在上半年出生的。
只要球员开始进入大联盟打球,那么,冰球选手之间的上述优势似乎就开始慢慢减小,这也许是因为,那些年纪小一些的球员总在想方设法更加勤奋地练习,因此,最终使得比他们大了半岁的球员们相形见绌。但毫无疑问,对任何一个想要打冰球的加拿大男孩来说,出生在1~3月份是一种优势。
智商高的“优势”
现在,假设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国际象棋这个领域之中。假设某所学校挑选了一些人开始参加国际象棋的训练,挑选的依据是选手们的“天生才华”。他们会教一组年龄更小的孩子下棋,然后,过了3个月或6个月,来看看谁的棋下得最好。我们知道会发生什么。
总体来说,智商更高的孩子在刚开始学习怎样下棋的时候更容易学懂,可能会被挑选到更高级的训练项目中去,并且获得推荐;另一些孩子可能不会被更高级的训练项目所相中。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国际象棋棋手整体的智商,比普通人的平均智商高得多。但我们知道,在现实世界之中,许多特级大师在智力测验中的分数并不是特别高,因此,我们可能忽略了所有那些有可能成为杰出棋手的人所付出的巨大努力。
现在,再来假设我们并不是谈论国际象棋的训练项目,而是在大多数学校中教的数学课。没有人开展过将数学与国际象棋联系起来的研究,但让我们暂时假设,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数学之中,也就是说,空间智力更高的孩子可以比其他孩子更快地学会基本的数学概念。
最近有一项研究表明,在上小学之前经常玩数步子游戏的孩子,上小学以后往往比其他孩子的数学成绩更好一些。而且,上小学之前的一些经历,很可能还以许多其他的方式来帮助孩子在后来的学习中表现得更好一些。然而,大部分的老师并不了解这种可能性,因此,当某些孩子比其他孩子更快地“弄懂”数学时,老师们往往认为前者比后者“更有天赋”。于是,那些“有天赋”的孩子获得了更多的鼓励和训练,而且可以足够确定,经过大约一年的学习,他们确实在数学上比其他孩子成绩更好。这种优势会在整个在校学习期间延续下去。由于类似工程学或物理学之类的许多职业都要求从业者在学校期间数学成绩优异,因此,那些被判定为不具备数学天才的学生会发现,这些职业对他们关上了大门。
但如果数学和国际象棋的情形一样,那么,我们就失去了一大批有可能最终成为杰出数学家的孩子,仅仅因为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便被贴上了“不擅长数学”的标签。
这就是相信天生才华的危险性。它往往使人们假设,有些人生来就具有某些方面的天赋,而另一些人则不具备,而你可以很早就分辨他们之间的这些差别。如果你相信这种观点,那么,你就是在鼓励和支持“有天赋”的那些人,并打击其他的人,从而制造自我实现的预言。
人类的天性是希望在他们做得最好的方面投入自己的努力,包括时间、金钱、教育、鼓励、支持等,并且试图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至于失望。这种想法和做法并没有恶意,但其结果却具有惊人的破坏力。避免这种现象,最好的办法是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潜力,并努力想办法去开发这些潜力。
[1] self-fulfilling prophecy,也叫自证预言,是指我们对待他人的方式会影响到他们的行为,并最终影响他们对自己的评价。——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