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电影

莱亚听到谢利妈妈渲染谢利新婚的幸福时,还能优雅地微笑着,装作无动于衷,但当她看到她当年的交际花姐妹拖着臃肿的身体,被小情人(年龄小一辈)当众调情抚摸失声的时候,她匆匆离开,借故去花园走走……美丽如梦幻的花园,曾有谢利忧郁的站立和凝视。当她捧起一朵玫瑰,俯身轻嗅,正想被此香氛平息下内心的痛楚,不料,手中的玫瑰花瓣瞬间凋零,落于指间,只剩下灰黑衰败的花蕊……莱亚的表情细微地顿了下,她知道,她老了。

然而年龄老了的莱亚,容颜依旧动人,每一件古典华服都精确地衬托出她的雍容优雅,更有睿智和从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同交际花姐妹的儿子谢利,他们无忧无虑相伴6年,6年后的此时,谢利和不满19岁的新婚妻子在意大利度蜜月。

莱亚在深夜让女佣给房间生火,然后一个人蜷缩床上,又突然坐起,大声叫着谢利的名字,然后痛哭。莱亚这朵玫瑰的最后一次绽放给了谢利,她怕自己真的就此败落,于是,她选择隐匿行踪出行。

新婚的谢利和妻子生硬地做爱,没有注视,没有亲吻和躯体纠缠,谢利变得暴躁,他们很快结束蜜月回家,得知莱亚独自旅行,谢利狂躁的心无处安放,这个生在欢场的男孩子,19岁之前就放荡颓废到空洞,只有遇到莱亚,他才开始慢慢学会爱,学会依赖。于是,他选择不回家,一个人住在距离莱亚家最近的宾馆,开始等待。

当莱亚和谢利再次拥吻,莱亚突然生出占有之心,她希望谢利和她隐匿生活在乡下,可是清晨起来,谢利在门缝看到打电话的容颜渐老的莱亚,他开始对爱情没有了信念。尽管他不露声色地掩饰,阅尽男人的莱亚还是感觉到了,她对谢利说:你已经尝过青春的味道了……我爱你,但是已经太晚。莱亚又恢复睿智宽容之心,劝谢利回归家庭,给他祝福。然后她俯身吻了吻谢利。谢利走出莱亚的家门,莱亚在二楼阳台后偷偷看,心里想:他一定会回来……然而,停下脚步的谢利,想回望,却没有,他走了,带着莱亚这朵凋零玫瑰的最后一丝香气,走了。

电影结局用旁白说莱亚孤老终生,谢瑞难忍没有爱的生活,最终自杀。但其实,这个旁白有些无力,电影本身的结局并不重要,这段感情的起落沉寂才重要。这段开始时无所畏惧的感情,始于两个人青春的不同步,终将彼此青春的不同步所摧毁。

作为一个慢慢和青春做别的女人,我看这部影片的时候,敏感地有了代入感……青春那样的无敌,即使真爱,也会被青春的纱帐掩饰起来。女人从青春开始不再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在失去,失去容颜,失去赞美,失去被爱,失去心情,失去水分,失去从容,失去天空,失去自己所坚持的一点点自尊外的一切吧……记得莱亚指着床对女佣说:“这是我唯一战斗过的地方,现在也没有人了……”

其实我有设想过另外一个结局,那就是莱亚劝说谢利回家之后,在谢利刚走出家门的时候,莱亚从二楼阳台纵身一跃,落下来,摔个粉碎在谢利的心里,就像莱亚轻嗅那朵玫瑰一样,花瓣一样的身体和爱情,瞬时陨落在谢利眼前,给他一个完全破碎的回忆,然后,让谢利重生,也给自己的衰老画上句号,像梦露那样决绝。可是莱亚,选择了对镜一点一点面对自己的老去。

推及自己,嗯,此时的我,尚有爱的能量.然而,终将有惨不忍睹的老态慢慢浮现,有枯萎的性爱,有干瘪的身体,有逐渐坚硬的情感,除了一身的回忆和各种人生道理,还有什么?一生繁华都成云烟。

这部影片的爱情很凄美,所有表达都细腻到位,画面唯美,悲伤幽静如夜雨,睁开脸,世界都湿透了。当一个青春少年,遇上一朵即将凋零的玫瑰,他即使爱不释手,爱的依赖,也没有勇气看到花瓣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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