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放学后莫妮卡如约而至，柳眉本也说跟去，但SKY约她去玩，结果又跟SKY走了，气的徐剑峰跳着脚骂娘。也不知黄一凡用何种手段约来薇薇安，简单的与莫妮卡互相介绍过，几个人便一起出发。在基督城看房子很少向中介要钥匙，如果找中介还要填表格交押金，他们觉得麻烦，趴在窗户外边看看就能够决定租与不租。五个人看过一家又一家，一圈下来，也未讨论出个结果。只好让汪春请客，吃过晚饭后各回各家，决定第二天再多选几处转转。
汪春回到家后抛过好几次硬币，想着要不要给莫妮卡打个电话，可抛了许久没抛出满意的结果，但不知不觉莫妮卡HOMESTAY的电话已经拨通。
“今天我那几个朋友说话没深没浅，别在意。”汪春向莫妮卡道歉，也算是开场白。
“没有什么，蛮热闹。”莫妮卡在电话里的声音更加甜美。
“今天看着那些房子，有觉得还不错的吗？”
“我喜欢那个有阁楼的房子，我一直想住在阁楼上，可以站在阁楼的阳台去看街景，好像美国电影里一样，就是那种钻出窗户就是有悬梯的小阳台。”
“你说的是圣丹莫路上绿色的二层阁楼？”汪春将那座小楼形容的更加具体。
“对，就是那间，应该是复式的吧，我看一层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扶梯直通二楼。”莫妮卡回忆着。汪春找出那间房子的资料：“三室一厅，一厨一卫。”汪春想象不到房间里的格局。
“对了，你放学后一般都做什么？”莫妮卡换了个话题。
“我？吃饭，写作业，背单词，然后洗澡睡觉，没什么特别的。”
“不无聊吗？你的朋友们都有车，不带你出去玩吗？”
“还好吧！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无聊。他们去的地方我也不感兴趣，上次跟他们去赌场....”汪春还没有说完，莫妮卡便好奇问着：“咦！去赌场？基督城有赌场吗？”
“有啊，挺多的。海格利公园往西一点就是基督城最大的赌场。”
“里面好玩吗？都有些什么？你们赢了还是输了？”
“我没进去，在车里等他们。他们刚开始还是赢钱后来就输，不过输的也不是特别多。一凡输了四百多纽币，剑锋输了六七十吧。”汪春如实回答着。
“咦！黄一凡看着蛮聪明的，怎么会输那么多呢？”莫妮卡有些不解。
“那小子贪心呗，他们两个从赌场出来还想拿钱再去，让我按住了。进去就半个小时，眼睛都是红的。”
“薇薇安是黄一凡的女朋友吗？看着两人好像...。”
“一凡想追人家，可是薇薇安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只是单相思！”说到黄一凡，汪春倒想问问莫妮卡有没有男朋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怕自己也走上黄一凡的道路。犹豫再三，最终壮起胆子：“你...你有男朋友吗？当然，我知道这是隐私，只是随便问问，你千万别误会。”汪春终于把积攒下来的勇气和想要知道的问题一并丢过去。
“呵呵，我好多年没男朋友了，呵呵，男朋友？哈哈，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个啊！反正我现在闷得无聊。”莫妮卡边说边点起烟：“就按你的条件帮我找个吧？”
“我的条件？”汪春心中一阵打鼓有些不敢相信，莫妮卡笑着没有回答。“好了，我要去贴面膜了！对了，你知道哪有卖护肤品的吗？我的面膜快用完了。”
“海利购物中心有，我家这边的帕帕努伊购物中心也有。”
“那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保湿除皱的面膜，还有粉底液，牙白色的。”
“成是成，但是你刚才说的我都不认识啊！”汪春完全听不懂，有些发懵。
“噢，那你还是带我去吧？明天看完房子就一起去，我都快要断粮了。”
“你家HOMESTAY都没有给你准备吃的吗？”汪春很惊讶。
“咦！汪春！！我说的是我的护肤品，是护肤品快没有了！”
13
自从莫妮卡认识薇薇安，两个女生在学校里经常一起聊天，汪春与黄一凡就在一旁看着两人说笑，像是被拴在超市外的宠物。
放学后，几人又一起去看房，因前一天看的房子比较多，今天早早就结束了。来说要一起去吃些东西，但汪春怕购物中心关门，于是让徐剑峰将他与莫妮卡放在帕帕努伊购物中心。恰好这天SKY没约柳眉，徐剑峰巴不得有单独和柳眉在一起，送过汪春就去接柳眉到新布莱顿海滩吃法国菜。
汪春跟斯蒂文太太去过几次帕帕努伊购物中心，左拐右拐带着莫妮卡来到卖护肤品的店铺，静静的站在女生身后等她挑选。但化妆品全是专业英文，莫妮卡全然不懂。于是汪春便成了人肉快译通，几乎被拉着转遍整个商场，零零散散的挑拣许多。最后来到卫生巾的专卖区，汪春死活不肯进去，东张西望的怕被人家瞧见。
莫妮卡看着汪春的表情只想笑：“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你有什么好尴尬的。”
“你慢慢选，我那边坐着等你。”汪春手指着长椅。
“咦！你不在，我怎么买？”
“这…随便抓一包，不就好了吗？”
“你以为是卫生纸吗？随便抓一包，就算是卫生纸也不能随便抓一包啊！”
“这里都没有个男人，要不，你改天来买？”汪春脸憋得像是茄子。
“改天？买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改天？”莫妮卡说的自己都好想笑。
“明天要薇薇安陪你买吧，咱们再去看看别的。”汪春一副求饶的样子。
“我就要今天买。再问你一次，去不去？”莫妮卡加重语气却有份娇气，汪春不敢说不，憋的皱眉。莫妮卡含笑看着他的窘相，上前搀起他手臂拽向卫生巾货架。
汪春被莫妮卡挎着手臂，顿时感到一阵晕眩，他像是刚被剪掉羊毛的羊，羞愧地捂着脸：“要是让黄一凡、徐剑峰他们知道，我还怎么活啊？”
莫妮卡得意的笑着：“我保证不跟他们说。好不好？反正你人也过来了，就帮我看看嘛。我挑牌子，你给我看是日用和夜用的。”
“啊？这还分日用夜用？整一个用不就完了吗？怎么这么费事？”
“咦！当然，还有很多分类呢！运动型、加厚型、轻薄型...”莫妮卡解释着。
“好了，好了，快点挑吧。”汪春催促着，低头不停的扯衣角。
两人在专卖区从这排走到那排，莫妮卡拿起一包卫生巾递给汪春，汪春不敢接过去，只是撇一眼，然后摇头或是点头。莫妮卡又拿起另外一包再让他看，简单的翻译几句，再忐忑的去看有没有人注意。过了半天汪春终于忍不住：“咱快点吧！这搞得我好像变态一样。要是再挑不好我就先出去了。”汪春边说边要往店外走。
“不许出去，你怎么出这么多汗阿？”莫妮卡抓住汪春的手，手心相握，汪春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血液从胸膛冲到头顶又窜向脚底，短瞬间可以打上几个来回。这股莫名的兴奋令他乖巧起来：“我不出去，你接着选，接着选。”
又过去十来分钟，莫妮卡选好两包卫生巾。付过钱，汪春忙拉着女人离开，他大口吸着空气，努力把喘息调整的均匀些，背上的汗水足够拧出基督城一年的降水量。突然，莫妮卡再次牵住汪春的手并靠向他，这突如其来的依偎，令汪春似乎飘到帕帕奴伊购物中心三十多米高的天花板上。他，幸福的似个乡下人好好的喝了顿甜酒！
汪春不算聪明，但也绝对不傻，对于莫妮卡的举动，自然明白其中的寓意。他窃喜，却又警告自己不能太过沾沾，尽力保持面对幸福的体面。
“转半天就买两包？多买点存着，下回就不用买了。”汪春在没话找话。
“买那么多放着干什么？反正有需要就喊你再一起买喽！”莫妮卡说完后，汪春又从三十多米高的天花板上重重砸下来。他不敢再多说，生怕莫妮卡又改了主意。
此时南半球正入冬季，尤其到了晚上，寒意会变得更重。路灯点燃起黑夜中有情人的浪漫，汪春牵着莫妮卡的手，发觉她手指寒凉。于是装作不经意地将莫妮卡的手攥成拳头护在掌心，莫妮卡去看汪春，而汪春羞涩的撇头看向另一边。莫妮卡将笑意留在嘴角，暖暖得感受身旁男生的温热。
“汪春，你快过生日了吧？”莫妮卡走着走着突然问汪春。
“嗯，是快到了。不过我不想太折腾，又浪费钱浪费精力。对了，你觉得今天看的房子怎么样？”汪春找个话由岔开。两人边走边聊的到了车站。汪春问莫妮卡冷不冷，莫妮卡点点头，汪春将手提袋挂在手臂上，两只手攥住莫妮卡的手给她取暖。
莫妮卡柔声赞着：“你还很细心啊！”。
汪春笑笑没说话，路灯下的汪春一领英气，挺拔的鼻梁令莫妮卡看的一阵阵恍惚：“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不会，至少不会对徐剑峰和黄一凡这样。”汪春跟莫妮卡开着玩笑。
“如果有别的女人要你陪她们去买东西，你也会去吗？”
“才不要！你是第一个让我陪着去买卫生巾的人，这辈子都不要有第二次了。”
“既然你这么好，那我送你一份礼物感谢你，你闭上眼睛。”汪春摆手说不必客气，结果莫妮卡轻拍了汪春胸口，汪春这才闭上眼。闭上眼后便感觉莫妮卡在向自己靠来。SKY曾经对汪春说过，当爱情来到的时候，是可以闻到幸福的味道，此刻汪春似是闻到。女人搂住汪春，深吻着他。汪春惊恐的挣开双眼，身体不自觉向后仰想看清嘴唇上是什么如此甜密。但马上就被莫妮卡的双手缠住，慢慢抱紧怀里的女人，再次闭上双眼，只余下嘴唇去感受突如其来的‘礼物’。
就在汪春在与莫妮卡拥吻的同时，徐剑峰也酝酿着对柳眉的攻势。他带着柳眉吃过法餐后又登上喀什米尔山。夜色低垂，两人坐在车里眺望着整座基督城。路灯将城市分割成几块。徐剑峰身上喷着香水，手腕上金链子与手表摩挲的直响。他的车改装过，装有蓝色的霓虹灯，车里换过CD机和重低音音箱。
“早知道应该买点吃的来。”柳眉闲的有些没滋味。
“有，有，我都准备妥了。”徐剑峰从后排座椅下取出一大口袋零食。
“有薯片吗？”柳眉顿时兴奋起来。
“有，有，要啥有啥。”徐剑峰像变魔术，一袋接一袋的递给柳眉。
“真好。对了，你说莫妮卡配TONY哥吗？”柳眉把车座调低，接过递来的零食。
徐剑峰也把座椅调低侧头回着话：“是那小子配不上人家，你看人家莫妮卡一笑两酒窝，再看汪春那大傻子，还没我机灵呢！”
“就你还比TONY哥机灵？别逗了，再说TONY哥现在多精神啊？多帅。”
“那就算帅了？不舍得吃这个不舍得吃那个的，小脸饿的惨白惨白的。再说小白脸都没有好心眼，我觉得人最重要的还是心眼要好。就像我这样的！”徐剑峰说完从上衣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我跟你说个正经事。”
“想跟我约会？”柳眉看着徐剑峰脸上的青春痘笑着。
“咳，怎么说呢！赶巧了呗！快，给个痛快的，去不去？”徐剑峰脸憋得通红，东拉西扯的邀请着柳眉。
“什么电影？”柳眉往嘴里塞着薯片。
“嗯，什么THE什么...什么...。”徐剑峰打开车里的灯，看着票上的英文念着，最后发现只认识一个THE。柳眉继续吃着，丝毫没接过票得意思，她知道自己也不见得认识那几个英文。
“什么时候的电影？”
“明天晚上。”
“好啊，但先说好，不算是约会噢！”柳眉看着夜景说着。
徐剑峰心中有些寒凉。天冷了，寒意打透车窗和他的心。柳眉注意到徐剑峰的失落，有些不忍，毕竟在基督城徐剑峰对自己极好。而SKY除了送过一款毛绒玩具外，也没见如何疼爱自己。柳眉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嗯，当然，也要看你表现哦！”
女人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让不知死的男人们冲上去大献殷勤。徐剑峰似是被激活：“看表现是不？我明白，从小到大一直看表现呢！我表现好着呢！”
柳眉听着狂笑不已。
喀什米尔山下一辆紫色的索非亚跑车扬长而过，驾驶座上的黄一凡不知道山顶上正坐着徐剑峰与柳眉。如果知道有对男女正吃着薯片，满是闲情的盘点基督城夜景的话，他的肺会被气炸。就在几个小时前，黄一凡遇到薇薇安和她的男友。
黄一凡甩过弯道，急速得在马路上飞驰。一个懦弱的自己正与一个狂躁的自己在心中对话：“又肥又笨的胖子,我怎么会跟他握手？妈的，薇薇安竟然还挽着他，那蠢货的屁股快甩到墙上。”
他摇下车窗朝着基督城的夜怒吼，吼什么他不清楚也不在意。车在高速上肆意驰骋,穿过隧道，再过海滩，他要跑干一箱汽油。
突然汪春打来打来电话，听着黄一凡的语气奇异，于是问：“你怎么了？”
“刚见到薇薇安男朋友了。”黄一凡有些丧气。
“哦，怎样？有几分胜算？”
“什么胜算不胜算的，不知道薇薇安怎么看上那头猪了！”
汪春拿不准是否该告诉黄一凡自己与莫妮卡交往的事，思量再三终究还是忍住。安慰一番便挂断电话，弄的黄一凡莫名其妙，忽然莫妮卡又打来电话。
“你们两个约好了吧，前后脚给我打电话？”黄一凡问莫妮卡。
“我和谁前后脚给你打电话？”
“我刚挂断汪春的电话，你的电话就进来了。”
“哦？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也没要紧的事，没头没脑的扯些没用的，你找我有事吗？”
“再过几周是汪春生日，我想给他一份惊喜！”
“哦，对，想起来了，怪不得他刚才打电话吞吞吐吐的，估计是不好意思说这事。你打算怎么办？”黄一凡问着莫妮卡。
“还没有想好呢！明天到学校再说吧，你一定要保密哦”
“成，汪春那小子命真好。”黄一凡说的有些酸气。
“呵呵，好了，我还要给剑峰打电话呢。对了，你说汪春生日要不要叫上SKY？汪春和SKY之间关系不错。”
“别叫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除非想让剑峰开着车满世界兜风。”黄一凡闲聊两句挂断电话，用食指敲击着方向盘，嘴上嘟囔着：“多好命的人！幸福...。”显然嘟囔的并不过瘾，再次向车窗外的基督城喊道：“我他妈也要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