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却被忽视的黑暗角落之大阪西成区探秘(上)

2019年在奈良过完日本新年后,大家正商量该带我去哪玩时,突然弟弟真先生提议去“那里”。众人不解,他便语气神秘地解释道“就是那个有很多流浪汉大叔在街边喝酒睡觉的地方”。据他说在那里可以见到日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距离市中心不远却是完全不同样貌,因为住宿便宜他的法国朋友更是住了几晚。当我还想更仔细询问时,只见大家面露难色,似有掩饰之意,却更加燃起了我的背包客猎奇魂,迫不期待想去看看这个大叔聚集地(おっさんのとこ)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

于是第二日,傍晚时分,我便和肯先生在天下茶屋站下了车进入了目的地西成区。不必去特意寻找,因为在走近的一瞬间,就能察觉到整体色调的突然改换,莫名地感受到一种异样,这是一个被遗弃的没有生气的荒芜世界。房屋多为平房,破旧凋零,店铺不多,但大多关着门,店门口的招牌也随岁月而斑驳,上面的字虽清晰可见但都褪去了色彩。虽说已是傍晚时分,灯光却异常昏暗,打在街角形只影单的自动贩卖机上,更添萧索之感。甚至见到住宿周围垃圾成山,这样一个在日本不常见或说不可见的景象。路上行人不多,传说中的大叔们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穿着拖鞋套袜子,当然不是时尚的那一种,嘴里叼着烟,双手插进裤兜,眼神失焦神情恍惚地闷头向前走着。还有坐在路边喝酒聊天的,喝到摇摇晃晃往边上一倒,生怕过于失礼而不敢多看几眼,但不觉一阵寒意袭来。

时而可以闻见垃圾散发出的恶臭,以及十分强烈的尿骚味,混杂着其他奇妙的异味。虽然肯先生认为去到巴黎这些臭味便是家常便饭,不必大惊小怪,但我觉得在一个以干净整洁而闻名的日本来说便是惊天霹雳了。墙上的迷你鸟居也是为了提醒他们不要随处大小便,毕竟在神灵面前是不敢做此等冒犯之事。

整个街区十分安静,是那种近乎绝望的死寂,当列车从头上的轨道驶过,奔驰的声音划破天际,格外响亮,像是在提醒着在这个被遗忘被摒弃的世界,时光还未完全静止。当然当走到带KTV功能的居酒屋和游戏机厅等娱乐场所就另当别论了。

这里有着极其廉价的住宿供应。1000日元,相当于60块人民币一晚的单间,包含电视、空调、私人卫浴和冰箱,简直有你所想,一应俱全!这样的价格在中国恐怕也只有去到二三线城市的招待所才能找见吧。即便如此,这里的大叔们依旧无力承担,只好选择流浪街头,风餐露宿,而这些廉价的旅馆继而变成了背包客钟爱的地方。毕竟地理位置极佳,交通也方便。

就连随处可见的自动贩卖机在这里也普遍比外面的便宜一半。赶紧投币50日元买了一杯热咖啡,一口饮下并无觉得口味有差,实在是这寒冷冬日的暂时救赎。

突然被一块极其亮丽鲜艳跳跃的标牌吸引注意,以为是麻将游戏机厅之类的娱乐场所,原来是家极其廉价的超市。从蔬菜水果到肉类刺身,样样比普通的超市便宜一半有余,但质量想必也不会太差。只是在逛超市的人群中,不见日本家庭主妇的身影,依旧是单身汉大叔们左挑右捡着做饭的食材,也对,又有谁愿意嫁给这一群可怜的“无望游民”,没有女人的男人,生活依旧得继续。

当走到娱乐场所时,便觉热闹非凡,生机勃勃了。当然这也是要降级消费的。兼具卡拉OK功能的居酒屋一条街,隐约可以望见里面的样子,俨然70,80年代的乡村杀马特風,一台电视挂在墙角,打扮艳丽的妈妈桑端茶送酒,潇洒自若地谈笑风生。而坐在台前的这些男人们各个喝得乱醉,拿着话筒大声吼着上世纪歌曲,不管走调与否,摇头晃脑地十分享受其中。乐声和欢笑声飘扬在整条街,让人忍不住驻足观赏。可是突然有一不知是酒醉还是精神不太正常的大叔向我们走过来,看了我一眼,接着对肯先生露出邪恶污秽的笑容说道“哟,不错嘛,带了个很可爱的妞来”,让我又惊又羞,赶紧逃之夭夭。

游戏厅里也是人头攒动,拥挤不堪。最有趣是露天演唱会似的表演,简陋的舞台上贴满了各种运动暴乱时的标语,两桶熊熊火焰在两旁燃烧以供人们取暖,一位穿着和服的优雅女士在台上演唱着类似北国之春的歌曲,这样粗犷有生命力的表演给我极大的震撼,在寒冬里原本该瑟瑟发抖蜷缩一团的身躯也像是被大力拉扯开。可当天亮之后,这些夜晚里的欢声笑语也许就像梦幻泡影般消散无影踪,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又将过到何时呢?

这就是距离大阪市中心不远的穷人区,西成区。是被日本人称为毒瘤,被旅行网站划为黑色地带的地方。是在身边但又被忽视的黑色角落,因贫穷而延伸出各种暴力、犯罪、色情交错。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关于这地区的历史和演变以及隔壁的被日本黑社会控制的红灯区飞田地带的惊险遭遇,请继续关注下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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