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音大专班开学一个月的时候,皮玲姐才来报到。那天她是坐着一辆北京吉普来的,我是第一个认识她的。她在校园里问路,我把她带到宿舍里。
我们住的是一个大宿舍,有二十个女生。跟我们不同,她是进修生,是带薪学习的。因此,她的年龄比我们大六七岁,而且已婚,有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
很快,她就成为大宿舍里的“老大”。同学之间都是直呼其名的,可我们都叫她皮玲姐。
皮玲姐中等个子,皮肤微黑,留着短发,圆圆脸,圆圆眼,略圆的身材,在美女扎堆的播音班女生里,她的相貌实在不够惊艳。但她却很有魅力,走到哪儿,都能带来笑声一片。
看人的时候,她总是爱偏着头眯着眼睛打量你,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似的,又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心事似的。
她说起话来,上一句和下一句之间,总隔着三个逗号,那是留给我们笑的。等我们笑够了,她才接着说。
刚入学,大家的普通话还略带着一点点地方音。老师要求大家,哪怕跟家人也要说标准的普通话。皮玲是唯一一个在大宿舍里说方言的。
她上学前已经干过三年播音,普通话比较规整。我们这个学校有很多民族班,她跟那些“古丽”们也有很多往来。
晚上熄灯了,她的模仿秀就开演了。她特别善于模仿少数民族说汉语,经常拖长了调子,学说话。
学维吾尔族说汉语:“那个,,,老婆子嘛,,,对我嘛,,,肚子胀得很——”
学哈萨克族说汉语,经常把数量词放在名词的后面,“你这个娃娃,不好一点都(一点都不好)。
学回族人表示惊叹的语气:“呜—呦—”
学校里有一个特别矮的女生,她给人取了个外号叫“根号二”。给那个最胖的维族女生取名“二吨半”。这两个外号很快传遍全校,她们的真名我早已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