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不太喜欢自己的人。
经常给自己安排各种任务,比如每天跑步5000米,每天写字2000个,每天阅读达50页,可惜最终我都没能完成,跑步只跑了两三天就彻底放弃了;写字能一个星期写到2000字,我就能偷着笑了;阅读呢,遇到对自己胃口的书籍,我能看到凌晨一两点,遇到对我有益但是自己不爱读的,看上10页就能昏昏欲睡。
我对自己懊恼透了。有时这种懊恼达至顶峰的时候,就能变成邪火,吞噬掉我的理智与温情,肆意灼烧我身边的人。
我曾一度搞不懂“爱”这个字,这个简单的汉字它抽象的接近于虚无。这年头,人人都在说爱,但是却很难给它一个清晰的定义。
周末在家,翻看缪娟的小说《智斗》,其实就相当于她的自传,讲述的是她与那个长着“屁股脸”,散发着桃子味的法国老公相爱相斗的爱情故事。她在其中,具象的描绘出了“爱”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爱就是——温柔以待,耐心且充满柔情的对待你的世界。
是了,我想起了小时候,家里气氛最温暖的时候,就是下雨天的夜晚,而且妈妈心情正好的时候,她会躺着床上,周边围上我们姐妹仨,她捏着嗓子哼上两段黄梅戏,尽管没有专业演员唱的那么到位,但是我们愿意捧场,去享受她的好心情。
若是她打牌归来,手上提着几个苹果或桔子,我们就知道,她打牌赢了,这时,我就会飞奔过去,接下她手中的水果,等到她到家中的时候,我的苹果已经被消灭大半了,她也不恼,笑骂道:你这个好吃鬼!然后掏出口袋里所有的战利品,我们一家几口围在昏黄的电灯下,清点她的胜利果实,即使这个时候,我们摔破家中的小物件,或是姐妹几个拌嘴,她也会宽容的饶过我们一回。
那个年头,世道艰难,妈妈被生计压的喘不过气来。心情的好坏大多与物质挂钩。物质丰盈些,心情自然和缓,对待我们也比平时多些耐心,经济一紧张,她的焦虑也随之爆棚,午睡被吵醒就能破口大骂,不小心弄死家里养的小鸡小鸭,那简直能把她气的抓起手边的任何一件工具鞭打我们,扁担、铁锹、棍子、树梢,什么顺手使唤什么。但是打完之后,看到我们腿上、背上留下的红印子,她也会心疼的厉害,但是她嘴上从来不说,气消后,一边上药一边还小骂着,谁叫你们这么不听话?下次看你们还敢不敢?
我想,她估计也是个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人。
我虽不喜她那个像夏日里的爆竹一样说炸就炸的脾气,但这种脾性还是随着血缘与潜移默化,遗传到我的身上。
我变成了彻底不喜欢自己的人——暴躁、易怒、争强好胜,焦虑烦躁。这时,我的人生信条是:人生危机四伏,如果我们不奋斗不进取,总有一天,我们会被危机打倒,深入深渊,无法自拔。
但天性像什么?像是一头不羁的野马,自由奔腾是它的本能,如果要扼杀它的天性,除非死亡。
我在这两种情绪下撕扯的厉害,一边要做个自强不息婊,一边要做个岁月静好婊,简直快成精神分裂症患者。不得不说的是,情绪的撕扯,使得我全然没有好心情,要么斗志昂扬,那么多计划等着执行呢;要么懊悔不迭,我怎么那么没用,一点都不能控制自己,我是个彻底的人生Loser。
我的这种坏情绪不仅仅伤害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甚至严重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工作上,时而亢奋,时而萎靡;生活中,简直成为了巨大的负能量发射地,骂老公不上进,那谁家家挣钱可你挣的多的多,骂孩子不听话,那谁家家的小孩可比你乖的多的多,可我知道,一切的源头,是我对自己“无能”的愤恨,只是发泄在他们身上。
可这样的坏情绪能产生什么好结果呢?没有,工作没有变得更顺利,家庭也没有变得更温馨,甚至可能变得更糟。
这时, 我就在问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样的人生?
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有幸福健康的家庭,有这两者就能构建成更好的我,难道有这些还不够吗?
我要学习。学会不苛责自己,不强求自己,学习喜欢自己本源的样子,激发出我们原本就有的耐心与温柔,来对待自己的世界。
其他的,就像佛教所提倡的那样,顺其自然,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