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夹缝(09)

外头的人都在说:我的女朋友失踪了。这个失踪的理由是建立在:他们找不到我女朋友的前提下。而,我和我的猪,都知道,我的女朋友死了。我杀了我的女朋友,我的猪吃了我的女朋友,这才是事情的真相。看着这一群猪,争先恐后地吃着掺杂着我女朋友身体的猪饲料,我想:真相永远只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我被怀疑了,因为,有不明真的人,告诉警察:我的女朋友和我一同去了养猪场后,就失踪了。所以,有一天,一群警察走了我的养猪场。那是一个清晨,我把正端着一盆饲料,向猪圈走去,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无奈下,我只能放下猪食盆,去开门。门外,站着几个警察,他们一脸的严肃。

“张先生,你的女朋友失踪了,很多人看见她最后和你在一起,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尽管警察同志说出的话,是带有疑问性质的,可,口气却是确定的,我只能点头,几个警察便纷纷走了进来。他们站在猪食盆的旁边,开始环顾四周。他们的眼神睿智又犀利,那是一种黑白分明的,确定的眼神。他们一定是确定:我女朋友是在这里失踪。如今,他们过来,只是给自己确定的想法,找一些确定的证据罢了。

“警察同志,我的女朋友,是那天和我来过这里,只不过她和我吵了一架就走了,至今,我也没见过她啊!”我的语气很诚恳,不慌不忙地回答着警察的问题。“你确定吗,张先生?”这警察又问了这句话,这十足让我厌烦了,他连续问了我几个有关“确定”的问题。“警察同志,你确定:我就是张先生吗?”我忍不住了,终于反了抗。“你,什么意思?”警察的脸更严肃了。“我就是问你,凭什么确定我是张先生?”“你,你……”“你确定我就是,张先生吗?”我看着警察难堪的脸,乘胜追击。“身份证,拿出来,快快——”这警察有点失态了,口水都喷到了我的脸上。我擦了一把脸,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递给了他。他拿着身份证看了一下后,就直接把它放在,离我脸只有几毫米的地方,“你是不是姓张,啊,你是不是姓张,啊——”我伸出一根手指,把身份证向前顶了顶,“警察同志,你就凭身份证上的名字来确定我姓张?”“不然呢?”“我并不觉得,我姓张,我可能姓李,也许我可能姓王,我不清楚,我也不确定!”我顿了顿,看着警察涨红的脸,继续说:“如果,我可以确定的话,我早去改姓了。”“你,你……”警察此刻的脖子上已经涌现出:血管突出的状态,我真怕他,一拳头打过来。我伸手,从他僵硬的手里,拽出了身份证,然后低着头,向猪食盆走去,“警察同志,如果你怀疑我女朋友的失踪和我有关系,那你找到确——定——的证据好吗?”说着,我抱起猪食盆,向猪圈走去。

我那群猪,早就饿到“嗷嗷”直叫了,一看猪食过来,立马很疯了一样地吃了起来。我心中无比惊骇:一定不能让别人看到它们吃猪食的样子,不然,再不会有人去我的小店里吃猪肉了,这些猪吃食的样子太癫狂了,像得了病一般。我确定,得了病的猪的肉,是不能卖出去的。“你等着——”后面传来了警察大声的喊声,还有脚步声,我知道:他们走了,我还知道:他们很快就还会回来。听着车声远去,我连忙又准备了一盆猪饲料,端给猪们,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因为,猪这种动物,吃东西不节制,如果不控制量,容易撑死。可是今天,我必须要给它们多吃一点。第一:我要庆祝我成功地让警察难堪;第二:我要赶紧让确定的证据消失掉。猪们兴奋地吃着,它们心里一定在想,为什么今天的猪食分量这么足?

果然,警察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拿着搜查证,把我养猪场翻了一个底朝上,结果一无所获。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忍了,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向那个气急败坏的警察走了过去。“对不起,警察同志,刚才我太激动,请你原谅我,我不应该顶撞你。”那警察转过头,使劲地眯起了眼睛。我看着他眼角对垒起来的皱纹,哭了起来。哽咽中,我说:“警察同志,你知道吗?我的女朋友那天是和我回来了,可是她要离开我,和我大吵了一架……”“所以,你杀了她?”警察的眼睛瞬间放大了。“没有,没有,她和我吵架以后,就走了!”警察听完这话后,眼睛又眯了起来,“那你知道她去了哪里了吗?”我吸了吸鼻子,“可能去找二柱子了吧……”

我女朋友和我分手后,去找二柱子,这太合情合理了。我之前的同学知道,二柱子喜欢过她。而且,又有很多人,看到,我的女朋友在二柱子成为全市最有钱的人后,大献过殷勤。于是,警察对我的话,有点信了。但是,他们不确定,依旧明里暗里的调查我。这不,今天又有几个警察来到我的小饭店,吃饭。我明白:他们来吃饭的主要目的,还是调查我,想要找到确定的证据。“我说张老板,你家的猪肉真好吃啊!”一个警察吃得兴高采烈。“警察同志,你确定吗?”“确定,确定,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猪肉了!”“谢谢夸奖,一会,给你们哥几个带几块回去吧!”说着,我走到,冰柜旁边,拿出几块肉,给他们包好。警察走的时候,接受了我送的猪肉,但是,他们同时也给我留下了钱。

阳光下,几个警察抱着猪肉向车的方向走去。通过,他们的有些弯曲的脊背,我能感受到:他们找不到我杀人证据的压力。可是,此时证据就在他们手里啊!这就不怪我了,他们拿着证据,还不知道,而且,还要带回去和自己的家人朋友吃掉这些证据。我不得不骄傲起来,警察成了为我消灭证据的伙伴。不,不仅仅如此!我转回头,看向我的小店,这里面坐着很多食客,他们蠕动的嘴里,是我杀人的证据。笑容荡漾在这些人的脸上,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我杀人的帮凶啊!此时此刻,站在这里,我应该仰头大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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