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系列散文·牡丹花开图·原创图文保护
四月的阳光,温暖而宜人。周末去兴庆宫公园赏牡丹,彼时牡丹已快过花期,庆幸在抗疫出现转机之后,还能一睹牡丹芳容。入得园来,但见各色牡丹,尽态极妍,一路漫行,且赏且拍,触景生情之际,百感交织,不禁浮想联翩,遂写《牡丹花开》系列以作纪念。——题记
这是我入园拍摄到的牡丹,细心的读者可以发现:国色天香之花,已开到极盛,风韵犹存,姿容尚在。想起唐朝著名田园山水诗人王维的《红牡丹》: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诗人眼中的牡丹犹如曼妙绝伦的女子,红绿相间,颜色由浅入深,看似一幅娴雅幽静之态,实际愁心欲绝,春色怎能知晓绝色美人的内心?
这是在沉香亭附近拍摄到的牡丹,叶子已经遮住了花,仿佛牡丹自觉容颜已老羞于见人似的,躲躲闪闪,藏在繁茂的绿叶间。记得诗人朱有燉的《元宫词》描绘了牡丹含苞待放的情态:东风吹绽牡丹芽,漠漠轻阴护碧纱。向晓内园春色重,满栏清露湿桃花。现在桃花早已褪尽,牡丹荣极而衰,也快要凋零,让人不由得感慨万端:时光荏苒,韶华易逝,岁月无情,谁人能敌?
好在这四月的阳光,恰如暖男一枚,照拂着惆怅感伤的迟暮之美人,念及周敦颐在《爱莲说》中的一两句话:自李唐以来,世人甚爱牡丹。牡丹,富贵者也。遥想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帝国,汲汲于富贵的人们,从精选花种到悉心栽培,再到购买花苗,移种于深宫大院之中,其间辛劳谁人知?待牡丹盛开之时,又是怎样一种壮观的景象?
好在有唐朝新乐府运动主将白居易的《买花·牡丹》为证: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贵贱无常价,酬直看花数。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上张幄幕庇,旁织巴篱护。水洒复泥封,移来色如故。家家习为俗,人人迷不悟。有一田舍翁,偶来买花处。低头独长叹,此叹无人喻。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诗人生动地叙述牡丹在唐朝的境遇,描绘当时社会风俗以及牡丹的姿容,借田舍翁道出民间疾苦。
白居易还有《惜牡丹花二首》,表达暮春之际,一场风雨过后,牡丹纷纷凋零的惋惜之情。其中一首题为《翰林院北厅花下作》:惆怅阶前红牡丹,晚来唯有两枝残。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另一首题为《新昌窦给事宅南亭花下作》:寂寞萎红低向雨,离披破艳散随风。晴明落地犹惆怅,何况飘零泥土中。两首都是诗人于牡丹花下所作,明写衰红飘零,却暗寓风雨无情,红颜易老,皆见惆怅二字,足见诗人多情种。
回想牡丹花开花落,宛如万丈红尘间富贵与贫贱之流转。儒家思想源远流长,无论圣人孔子还是亚圣孟子,对富贵贫贱皆有一番精辟论述。子曰:“富与贵,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孔子说:“富与贵,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但如果不通过正当的途径得来,君子是不能安享的;贫与贱,是人人都厌恶的,但如果不通过正当的途径摆脱,君子是不会摆脱的。君子如果离开了仁德,又怎么能叫君子呢?君子没有一顿饭的时间背离仁德的,就是在最紧迫的时刻也必须按照仁德办事,就是在颠沛流离的时候,也一定会按仁德去办事的。”
这一段话选自《论语·里仁》,从中不难看出孔子对待富贵与贫贱的态度:孔子不反对追求财富,他认为“欲富恶贫”是人的一种共同的普遍的倾向,他考虑到了“欲富恶贫”的人性前提,承认人们追求财富的必然性和合理性。以往的孔子研究中往往忽略了这一段内容,似乎孔子主张人们只要仁、义,不要利、欲,事实上并非如此。任何人都不会甘愿过贫穷困顿、流离失所的生活,都希望得到富贵安逸,能够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但这必须通过正当的手段和途径去获取,否则宁守清贫而不去享受富贵,这种观念在今天仍有其不可低估的价值。牡丹依然在阳光下盛开,儒家思想依然在中华大地上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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