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和小宝时隔多日终于认认真真的,安安静静的聊天,桌上燃着那盏橘子黄的小灯。我同她说起不久前,她还没回来,我在宿舍,环顾四周,听着阳台外面别人的欢笑,孤独骤然从心底最深处像麦芒尖儿似的扎扎的升起来,一直到唇边发苦,到鼻尖发酸,再到眼眶潮湿,那是一种绵长的孤独,是一种觉得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力感,不知所措,似乎连手脚都多余的无处安放。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时,当我很想与谁说说生活,聊聊人生这些虚妄之事时,却发现无人可说,那时的小宝远在天涯海角,我素来怕给人添麻烦,明知她不会嫌弃,我也不愿打扰她。小宝笑笑,轻描淡写道,我懂你的感受,就是当你想与一个人在思想上有所交流时却发现没有,想抛开现实说说生活的风花雪月的时候,别人却说你活的矫情不踏实。她是懂我的。
和一个人相处最舒服的模式便是,在她面前你就是最真实的你,善良的,脆弱的,灰暗的,你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比肯定,对方不会放弃你,比如小宝。我们曾经半开玩笑的约定,假如有天我们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再做朋友,那么一定要写一封说明信给对方,详细阐述不能继续做朋友的原因,不要让对方不明不白的就被放弃,要温暖的告别。正因为如此,每每我们闹一些小别扭,都会主动去找对方,她会给我买个小蛋糕哄哄我,我给她买个小香灯哄哄她,然后像两个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和好如初,也比从前更珍惜对方。于是,这五年,也就这样一天天过来了,五年,1805个日子,我们的话似乎总也说不完。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小宝说,假如我们大一就生个孩子,这会儿孩子都该上小学了。这么说来,五年确实是个伟大的时间段。
记得在一节文学课上,文学老师在讲台上说,“人生的归途都是一样的,每个人在世上最后的一段路都是通往火葬场的路,所以珍惜眼前,珍惜当下最好。”我和小宝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对方,发现彼此眼眶里都噙着眼泪,后来我们互相嘲讽对方“神经病”,又互相心疼,关于人生,我们的体悟都带着超越实际年龄的悲凉。
我和小宝认识五年,玩笑开的没边大,有时候像两个小流氓,有时候又一起试图以浅薄的阅历窥探人生奥义。忘了从哪年开始,所有情侣们过的节日都是我与她一起度过,混在一群群腻腻歪歪的情侣中,点评一下哪一对看起来很相爱,然后一起许愿,“希望下一个情人节还是我们俩一起过”,没想到一语成谶,一年又一年确实只有我们两个人,见此情形,我们灵机一动开始许愿,希望明年我们很有钱!生活嘛,要么有很多爱,要么有很多钱!我们把这话当成表面的座右铭,转身,都把期待安静的写进日记本。我常说她,你这个倔脾气以后谁受得了你啊,她白我一眼也说,彼此彼此,但最后一起坚定,我们都会幸福的。
我们偶尔也都沉默各忙各的,但是我唱首歌她会自然的接下一句,我感冒咳嗽,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她递来一杯温水,我们不说话,各自读书,玩儿手机,累了就一起说说谁和谁的八卦。我说,这也许是一生里最安逸平静的时光了罢,她爱说,以后还会有更重要的越过朋友的人陪你,你总会遇到。
如果习惯以最大的善意揣测他人,便会觉得世事温柔可亲。我喜欢记下许多温暖的小事件,比如谁的眼睛,谁的酒窝,或者谁的某句话,这不仅给了我写作的灵感,更给了我生活的灵感。只是这些小小的感动与喜欢常常偷偷写了又封起来,唯独我和她的故事,清澈明亮,不必是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是两个很像又很奇奇怪怪的人的经历,她不是我的闺蜜,她是我的家人。
末了,想送给每个看到这里的人,若有一天我们或者你们也或者他们,不能再是朋友,或者不能再是爱人,那可否也写一封说明信给她,详细阐述你决定离开她的理由,直截了当,不必善意的把话说的牵强曲折,余下的日子失去了一起的理由,但有了感激的起源,那便是至少在生命时断时续的长河里,在人海时有时无的错过里,我们还是幸运的打了个照面。
晚安。小呆。
2018年5月11日23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