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完,就是回娘家的日子了。
初一下午打车比平时贵一倍,可是谁还顾得上这个,一颗心早就飞回去了,能有车打已经是很满足的事了。
我们姐妹带着孩子回去过年,爹妈自然高兴。两个外孙都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姥姥抱着他们的腰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总是仰着头去打量他们,眼神里满满都是爱。
我爸虽然不大会表达,可是嘴角一直弯弯的,眼睛也一直弯弯的,看得出心情大好。
煎炒烹炸一顿忙乎,一家人团团围坐其乐融融。你给我剥一颗虾,我给你夹一块肉。你给我倒一杯酒,我给你盛一碗饭。爹妈主位上端坐,看看儿女再看看孙女外孙们,两只眼睛不够用了似得。
吃过饭出去散步,大门外一望无际的白色,整个村子被雪覆盖着,安详洁净。夕阳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橙红色,余晖又染红了整个小村庄。从谁家远远传来几声鸡鸣,悠远好听。头上偶尔有麻雀结着伴叽叽喳喳飞过去,落在对面的房顶上。胖胖的模样,灵巧的翅膀。门前的老榆树晃着光秃秃地长枝,长者一样看着我这个归家的孩子。
一切都是熟悉的,这个小村子,村子里唯一一条马路,马路两边的人家,人家门口的鸡鸭,村西头的小树林,十字路口的食杂店,我在那里买过一块钱七块的水果糖,好甜哦。。。。。
很多回忆在这里,梦里都是它们的样子。深深刻在了心坎上,这辈子走到哪里都得带着。
晚上和老妈躺在一个热炕头上,她很快就睡着了。我本来睡眠就不好,又换了地方,愈加难入睡。柜子上的老座钟滴答滴答,我把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后窗外的路灯把玻璃上的霜花照的清晰漂亮,和小时的一模一样。身上盖着浆洗干净的被子,耳边是老妈浅浅的鼻息声。一颗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人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话真不错。我小时候是野丫头,和男孩子一样淘气,老妈没少和我操心。高中暑假说去同学家骑上自行车就走了,铺天盖地的庄稼地也吓唬不住我。十几二十里乡间小路,一个女孩子家,我妈当然提心吊胆。可是我不听话,家里待不住,一走就是好几天。那时候没有电话,什么时候我玩够了回家了,我妈才把一颗心放下。
长大后自己有孩子了,儿子放学晚回来十几分钟我就心神不定,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会觉得他被绑架了,一会又觉得他被坏孩子打了。那时才忽然想起自己的妈,她当年是怎样恐惧地幻想着我的各种不测,望眼欲穿地等我回家。
初中带着午饭去上学,粗茶淡饭怕同学笑话。每天她都在玉米饼子锅里给我蒸两个馒头,整整三年,家里人啃粗粮,我吃白面。后来我妹青春期逆反,因为我妈的这点偏心,好几年对我心怀怨恨。
我妈能干,常年的养猪养鸡,种菜缝补,总不见她清闲。大雨天,她光着着脚丫去野地里摘甜菜叶子喂猪,好大一捆,她扛在肩膀上,一步一滑,到家后累的满脸都是汗。进屋喝几口凉水,继续去扛第二捆。
因为她的勤劳,在那个贫苦的年代,我们有鸡蛋吃,偶尔也有鸡肉吃,过年肯定还有猪肉吃。因为她的巧手,我们冬季有棉衣穿,夏季有夹鞋穿。
父母的恩情,是怎么也报答不完的,对不对?
过年回家陪他们吃吃饭,平时给他们添些新衣,生病了给他们买药陪床。除了这些,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天快亮了的时候,老妈翻了个身,老爸的呼噜声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我终于有了睡意!
做爹妈的真不容易啊,祝愿所有的爹妈新年快乐,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