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之后的那些事儿(一)

毕业后,选择只身一人扎进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选择一个节奏快、离家远、没有亲朋好友的地方开始,我想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魄力,而她,毕业后的第一个决定就让我震惊......

        她是比我小一届的学妹,90年出生的川妹子,爱笑爱吃,古灵精怪的水瓶座,毕业之前,一直在杭州某Da公司实习(应当事人的要求,特用此别称代替),我原以为,毕业后的她肯定会选择留在那里,因为以她的聪明才智,拿到那里的offer绝对只是时间问题,而在这份笃定里,我却低估了她的行动力,我得到的是她要去深圳某Da公司发展的消息,记不清当时她是给我打的电话还是发的短讯,我只记得她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在前往深圳的路上了(好家伙,真能耐),她说怕离别太感伤,所以才拖到最后一刻与我说,所谓离别与不舍,她都轻描淡写,而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却令手机另一头的我瞬间哭成泪人,不舍、吃惊、责备,总之五味杂陈......

        后来谈及此事,我问她原因,她说因为杭州某Da公司的人事当时没能给她足够确切的转正答复和时间期限,所以她不愿把赌注浪费在无尽的等待里,哪怕当时她的主管很器重她,且一而再再而三地挽留她,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创造个人价值,至于在哪里,或许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东西,所以在拿到深圳某Da公司offer的瞬间,她便做了那样的决定,这恰恰是我们之间很大的差别,她习惯于主动争取,而我则习惯于在既定的平台里默默坚守,对于我而言,如果是认定且觉得有价值的东西,我会给足自己时间等待,我相信努力总有回报这句话,但同时我也知道自己习惯熟悉,害怕改变,割舍不下的东西又太多,所以我也常在想,这份差别是不是只是给我的踌躇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2013年9月,我去香港的时候途径深圳,见了她一面,这期间,我们只是保持着微信的互动,偶尔打个电话,但哪怕是聊天,她也鲜有谈及关于工作的事,大多聊的是最近哪里哪里有个小吃好好吃、她的脸怎么就瘦不下来,为什么找个男朋友这么难等等这样的生活琐事,但这恰恰是我觉得她最可爱也最可贵的地方,她不是一个从小一帆风顺的姑娘,但却像极了一个被幸福照亮的孩子,不仅自己永远乐呵呵,还总能让身边的人破涕为笑。爱笑的姑娘本来就很美好,何况是像她这般感受过生活的灰白黑后,还能如此热爱生命,笑对生活的人呢?

        那天见她,很不一样,变得更有女人味了(重点是瘦了),一条藏青色的连衣裙,一双有点小坡跟的皮鞋,搭配一个时尚的帽子,WOW,一瞬间还真的有点不太敢认,但伴随着那一声亲切的费姐,以及那久违的爽朗的笑声,很开心,她没有变,还是那个我熟悉且喜爱的开心果。那天,她请我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吃了“俏江南”(那会儿,汪小菲和大S的恋情闹得沸沸扬扬,所以这地还挺火),不过味道一般且价格不便宜,anyway,相聚的美丽心情在那一刻是任何东西都影响不了的,虽然时间短暂,虽然再美好的停留最终也都会败给离别的背影,但是很多时候,过程远比结果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回杭州后的某一天,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这一次,她谈论的不再是那些吃喝玩乐、痘印胖瘦,而是向我咨询关于留学的事宜(因为我有个好朋友曾去那里留过学),她说工作上遇到了瓶颈期,想趁机去充电,而留学一直是她挂在心间从未割舍过的梦想。了解完情况,她就匆匆挂了电话,在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什么动静,也没有联系我。

        我想,瓶颈期对于我们每个人而言,都太过熟悉,它总会不定期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扰乱我们的思绪,消耗我们的精力,而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于它,常常伴随过不满、焦躁、想突破,到头来却又总是败给所谓的现实以及内心的慵懒与无力,开始自我欺骗,然后一如既往,就在我以为她也终究逃不出那些“大多数”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她的讯息,她说她过几天要来杭州,且会呆上几天,让我请她吃饭。

        饭桌上我问她,这次来杭州做什么?停留几天是否因为出差?而她的回答又一次让我震惊,但这一次我却心甘情愿被惊着,因为这份意外太美好。原来,在工作遇上瓶颈期的那段时间,她在咨询留学事宜的同时,也向一些不错的单位投了简历,且最终,她拿到了目标公司的offer,而那家公司正是当年她没能留下的杭州某Da公司,缘分妙不可言,而它的前提在于你足够努力还有从不放弃。她说:其实前两天就在杭州了,忙着办理入职手续和找房子,所以没联系我,现在一切都办妥了,就想着第一时间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而那天,最打动我的是那一句:以后我就留下了,不走了。(而依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貌似又被骗了,当然这是后话)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在我记忆里就算扯破嗓子也要唱完《听海》,一边喊着要减肥,一边忍不住吃吃吃的姑娘,正一次次刷新我对她的认知,且一次一次地让我感叹、羡慕,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的思想还偶有活跃,但是我的身体更趋向于安定,但是她不是,她是思想和身体一直在路上...

        去年,她在杭州买了房子,花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装修,当我踏进屋子的那一刻,瞬间被惊艳到了(毫不夸张,那确实是我的第一反应),我边脱着鞋子,边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哇,哇”地感叹着,一口气楼上楼下跑了个遍,从墙纸到地板再到家具,每一个细节都独具匠心,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热度,温馨的模样该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搭配别致的Loft结构,这个小窝实在太让人欢喜,而这一切据我所知,都是她一手落实的,从找设计师到找施工单位再到购置家具,母亲只在她最忙碌的期间帮她督工过几天,而这期间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她在忙碌之余挤时间完成的,辛苦可想而知,抱怨又何曾少过?但是她一路坚持着,并且让这一次次的无助变成了一点点的可能,所以永远不要给自己的懒散找借口,也永远不要轻视自己能力范围所能创造的可能,试问谁不曾想要过舒适惬意的生活?但真正为此奋斗且从未被现实击怕的人又有几个?我从来都对独立有能力且有规划的人充满好感和敬意,而她就是其中一位。

        那天,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了菜,在她家的客厅,煮着热腾腾的火锅,惬意地聊着天,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想是心情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伴随着火锅的热气一直升腾,或许于她而言,生活又向前迈进了一步,因而开心,而于我而言,留下来则让友情有了更多鲜活的陪伴,所以很美好。(内心OS:这下房子都买好了,总不会再轻易离开了吧?)

        火锅后,我们慵懒地躺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洁白的窗纱随风轻起,各自怀抱小幸运的两个女孩,哪怕微微一笑都显得那么有张力!

        那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安静而充实地过着,我们会偶尔约出来小聚,虽然会时不时吐槽下近来的劳累,但多半都是一些生活琐事,一切都刚刚好,还原生活原本的模样,没有太多惊喜刺激,但也没有太多波浪起伏。

        日子平淡而有节奏地过着,我以为接下来,她会像大多数人一样,找一个不错的对象,然后结婚生子,做所谓这个年纪该做的事,然而她从来都不是受传统思想束缚的人,不是吗?而事实上,这份判断在我们最近一次的聚会上就得到了证实。那一天,我们约在了杭州大厦楼上的小辉哥(一个吃火锅的地方),因为她是四川人,所以好吃火锅,而我虽然是浙江人,却从小无辣不欢,所以在吃火锅这件事情上,我们俩有着百分之百的默契。记得那天我姗姗来迟,刚坐下,她就说有事情要跟我说,我问“怎么啦?”“我把房子卖了”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我把刚入口的香滑芝心包整个咽进肚子里,把房子卖了?这个在2015年底来告诉我未来杭州房价涨幅迅猛,催着我赶紧买房,且自己已经看了多处房源准备再入手一套作为投资的人此刻居然如此平静地跟我说她把房子卖了?卖掉了她一点一滴拼筑且在杭州唯一的房产?

        “你是又要离开杭州了吗?”那是我情绪稍作缓解后的第一反应。

        “不是的。”她回答。

        “那是因为什么?不是之前还在看房,打算再买一套吗?难道是因为现在房价涨了,卖了个不错的价格?”

        “没有,算上装修费,卖出的价格刚好跟入手价持平。”她解释到。

        “那是因为什么?”我更加好奇了。

        “我想我迟早会离开杭州吧,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期限会在什么时候,也许一年,也许更久,但是考虑到家人,我以后应该还是会回成都发展吧,所以思来想去,我觉得在杭州没必要再买房了。”

        “可哪怕是这样,你现在也没必要卖啊?房子卖掉了,这期间你住哪里呢?”

        “租啊。”她很释然。

        “你这样不是瞎折腾吗?更何况这个房子你自己投入了这么多心血,且不说是否舍得,这样一来还额外多了房租这笔开支,不是吗?哪怕真的要卖,等确定要离开前再卖也不迟啊?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呢?”我不解。

        “未来房价的走势很难说,尤其对于我那个区块的房子来说,现在好出手,我就卖了。”她说得云淡风轻,言语间伴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而后三两字带过,开始转移话题,示意我这事就算翻片了。但其实认识这么久,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每一次轻描淡写何尝不是深思熟虑后再做的决定?只是这个过程通常只有她一个人,她不愿意多说,更不愿意刻意表露,所以人们总是眼前一亮,然后开始羡慕她所取得的成绩,感叹她的好运,以为她的成功很轻易,但机遇哪会因没准备的人驻足?这背后所花费的心思又有几个人懂得?或者说又有多少人想要去懂得?

        “其实我计划明年去美国游学夏令营。”临近道别,她突然说。我之前就曾说过,留学一直是她挂在心头从未割舍的梦想,只是我以为拿到杭州某Da公司的Offer且决定来杭发展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在出国深造和事业突破之间做出了选择,只是没想到,她永远都能让遗憾开出美丽的花来,没尝过的滋味纵然总是最甜,但是在事业发展前景不错的当下还能果断抉择的勇气更让人钦佩。“其实我内心更倾向于再安心读几年书,也想趁这段时间去各个地方走走,只是考虑到时间和金钱成本,美国游学夏令营目前对我来说是最合适的,三个月的时间,刚刚好,至于那之后是否会回杭州,我现在还不知道。”看得出来,这个计划她已经筹备了很久,而于我,纵然会因为她要离开有些许失落,但更多的是支持与祝福。

        也许有人会说:这样的女人太过折腾,未必是好,但谁又能否认不遗余力成为更好的自己远比庸庸碌碌所谓图个安稳强太多?勇敢是种魔力,它未必会把你带向成功,但它永远不会让你平庸。

        就在我感叹于她的勇气时,我看到她写于微博上的一段话:专注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不顾世俗所谓稳定、浪费的讨伐,生命力恣意顽强,任性得纯真,洒脱得美好,这种人魅力真是极大的。是啊,我们都太清楚人生苦短,需要性感,但是又有几个人愿意丢弃眼下的安稳,去捡一份看不清好与坏的未来呢?跟未知较劲是不是真的很傻?我也一样困惑,所以我有的时候也在想,这个女人那么漂泊,是不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那个让她愿意停下脚步的人呢?这个猜测我现在无从考证,因为至今都未曾有Mr. Right走进她的生命,而在这件事情上,我也必须自我检讨,她常常向我抱怨,我做相亲节目这么多年,却从未给她介绍过一个男朋友,说实话,我又何尝不想?期待恋爱能让你变得柔软,期待凡事都有人同你一起分担,期待在追梦的道路上能有另一双手给你温暖与力量,只是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轻易出现,所以也请你再多些耐心,因为在我看来,热爱生活且永不辜负梦想的人值得拥有最好的守护......

        说实话,毕业之后,已经鲜少静下心来写一些东西了,只是恍惚间觉得年纪大了,记性也没以前好了(虽然以前就不是很好),因为害怕丢失,就想着把身边那些可爱的人的故事记录下来,所以也就有了写这个故事的初衷。

      就像人这一生会有很多的转折,任何一个人的相识对于你来说也都有可能是一次改变,所以不要轻易弄丢自己,也不要轻易质疑人生,努力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努力让心中所想没有了拖沓的可能,你会发现在这些时间里,有很多好的人和事早已在慢慢靠近,一点一滴的积累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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