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饥馑的年月里 （组诗）
图片发自简书App
叶继程
南 瓜
南瓜。南瓜。南瓜......
当我写到第十个南瓜
第十一个南瓜
挟着饥饿
扑面而来
一步步 攫紧我
心 开始颤栗
——父亲蜡黄着的长脸
母亲紧锁着的细眉
小弟乞盼的眼神
幺妹嘶哑的哭声......
饿。饿。饿......
除了饿，还是饿
南瓜扑面而来
让我们一家人
挨过荒年
躲过死神的魔爪
亲爱的南瓜
融进血液里的南瓜
长在骨髓里的南瓜
灯红酒绿的微醺里
我无耻地
将你遗——忘——
南瓜
养大了我的南瓜啊
红 薯
从干裂的黄土中
探出头来
暗红着诱惑
用手刨
“咕咕”叫唤的饥肠
让我们迫不及待
指甲里都是土
嘴巴里也有土
——而今
大腹便便的我
对街头巷尾的
红薯摊 仍有一种
土生土长的亲切感
苜 蓿
篮子。铲子。
苜蓿 煎煮着
浮肿的日子。
一坡青春草
摇曳 酸楚的童谣
饥饿的味道
象苜蓿花一样
细碎地开着
淡黄色的 忧伤
苦涩 反刍着岁月
滋养了我整整一生
野 藕
满湖都是挖藕人
打着哆嗦 我站在
被大雪覆盖的湖岸
父亲很年轻
光着臂膀
额上竟然冒着汗
风雪弥漫的腊月
在藕汤里
熬呀熬......
虽然盐拌水煮
仍是一锅
热腾腾的年夜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