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热恋我祖母比我祖母人热恋我祖父迟了许多年,此刻他躺在不知名的小学教室里,回想二十来岁、三十多岁的婉喻的每一瞥眼神,发出痴汉、浪荡鬼的傻笑。"
“熟的彼此从来没发现对方怎么就长出了一条条皱纹,怎么就老成这样。”
陆焉识的命运铺展在政治这块庞大而坚硬的底布上,检视了残酷岁月里生命可能到达的高度。旧上海给人是朦胧的,上海弄堂里面的少爷和女人是多情又寡淡的。他们多情博才,聪慧又倜傥。从他们悠哉的上半生到残破的下半生,从高处赤裸裸跌倒到寸草不生的荒漠上,给你莫大的震惊感又带着些许痛快。每一个人从一种生活穿越到另一种生活,都散发着自己应对生活的魅力,不论是苟延喘喘的活着或者高傲坦荡的死去。
陆焉识和冯婉喻的感情太不一样了,说不清这是爱情,还是在惨淡岁月里磨化出来的依赖,这份依赖扭曲了人性,变成了没有盼头的日子里唯一生存下去的信念。让这样纠结的感情贯穿了那么多年,就像文中写道的,熟的彼此都没有意识到,就那样老了。
人说自由像毒药,每个人都迫切的追求,可是当快要获得自由的时候,却贪恋寻求自由的那种窒息空间。又不得不谈,人和人之间总在错过,冯婉喻的一生都是陆焉识,前半生陆焉识逃离,后半生的热恋变成了自己的独角戏。所以陆焉识的爱晚了冯婉喻的爱好多年,只有他孤身一人在大荒漠的时候才能觉醒,在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孤寂空间里,他的大脑清晰的只有一人的时候,才明白内心。
所以,《陆犯焉识》是一个特定环境下的特定悲剧。这种悲剧在中国的旧时代是千千万万的。
所以,其实每一个时代都存在着形形色色的悲剧。每个人都有一张或者好多张不是自己脸皮的脸皮,他在需要微笑的时候就笑,在需要狡诈的时候狡诈,在没有人性的时候就没有人性。
我们每个人内心是孤独而且可怕的。我们有很多可怕的念头,只不过在教化和知识的灌注下,我们懂得了控制。我们渴望正面的东西,却又不断的被负面伤害,于是告诫再告诫,把经验和过去当堡垒,把别人的伤痛当成缓解自己伤痛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