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床了,早点去扫墓。”
清晨,我还赖在床上写小说的时候,妻子开始喊我起床。
“今天还不是清明,过二天才是。”
我正写得兴起,不愿意马上起床。
“你还是早点去吧,阎良人都习惯早去,我昨晚睡觉时还想,最近家里人身体都不好,是不是该去给你爸扫扫墓了。”
妻子因为最近得了心肌炎,婆婆骨折,父亲胃出血,开始迷信起来,很重视父母嘴里念叨的一些老规矩。
“好吧,我这就起床,一早去扫墓。”
逢年过节,我都会去塬上给父亲扫墓。清明是祭祖的节日,还是早点去吧,别让父亲等得焦急。迅速吃过早饭,我骑着自行车,带着一大包祭品出门了。
清明,最早只是中国农历中的二十四节气之一,此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天清地明,农民开始种瓜点豆。而扫墓是寒食节的内容,寒食起于春秋时晋文公悼念介子推。直到唐朝,玄宗正式颁诏,定寒食上坟祭祖。因寒食是清明的前一天,二节相连,才逐渐演变成清明扫墓。我记得到2008年,中国政府才正式将清明节认定为法定节假日,放假一天,2009年,又改为三天,清明节变成了中国老百姓的一个大节,延续至今。
今年的清明,因为前二天已经下过一场小雨,天气放晴,阳光明媚,碧空万里。荆山塬汉皇陵园,距离阎良城区不远,我骑自行车,半个小时就到了。进入农村,隔着一片田野,回望城区,好像隔断了城市的喧嚣,从空间上给了我一片宁静,我看到沿途到处绽放的樱花,桃花,抽条的柳树,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已经发出新芽的树,心情无比舒畅,一点没有杜牧《清明》诗中“欲断魂”的感觉。
每次来给父亲扫墓,我都会向父亲讲述最近一段时间家里发生的各种事情,求父亲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一家平安。
我一边烧着纸一边絮叨着,香烟缭绕间,偶然抬头,看见父亲墓旁的松树上挂着一片树叶,旁边还停着一个蚂蚱,我伸手把树叶拿下,那蚂蚱并没有因为我的惊扰而逃跑,只是伸了伸后腿,算是和我打了一个招呼,继续停在原地。那蚂蚱神态自若,不怕烟熏,也不害怕我。我开始有些奇怪,眼睛盯着它看,它的眼睛好像也在看我,目光温和,像我故去的父亲。
我相信死去的人有灵魂,我相信人死后会进入下一世的轮回,那蚂蚱是我逝去父亲的轮回吗?我不知道了。但愿是吧,我希望父亲的灵魂不再孤独地游荡,已经进入下一世的轮回,哪怕是变身蚂蚱,不断地修行后,将来再世做人,还请做我的父亲,亦或让我做你的父亲,我一定会像今世,你待我一样,慈爱地待你。父亲,你放心地去吧,在将来的某一天某一个路口,我会等着你,我们一定会再见。
扫墓回家的路上,我没有骑自行车,而是推着车,慢慢地在路上走,心情有点沉重,路上的樱花一簇一簇地挤在一起,热闹地盛开着,我想:大多数人,只有临死的时候才会回首,才会明白人生的意义,那不是一个很遗憾的事情吗?我不想这样,我想,
生时应该如夏花一般,绚丽灿烂;
死时应该如秋叶一般,坦然静美。
今天的话题都是私事,有些沉重,喜不喜欢,随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