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就摘下来两颗青杏,直接放到了嘴里。轻轻一咬,酸酸的,很好吃。杏的脆香,满口都是。
老人说,这是板杏,青时最好吃。过了春季,长大了,皮儿变薄,涩涩的,反倒没法吃了。
“这么高大的一棵,竟然是板杏!”我讶异。
“板杏不分大小,就是一个品种。”
“我小时候后山的杏也是这个味道,比这要酸,那是野生的吗?”我不小心被酸得咗了一口,牙根儿冒酸水儿。想起了幼时满山杏树,我问到。
那漫山遍野的山杏树,被这么一说,立刻就跳了出来。
“那不是,那是最穷的时候,前人们种的,不是野生的。不种哪里来的?”
哦……
竟是栽种的。
家乡的北山,山虽不高,却丰满得很。山的一个入口处,有一条大大的沟,很大很大,把山分成两瓣儿,看起来像是被山洪冲刷出来的。
那时,雨水勤,还大,常有山洪,沟里生长着杨树。我猜想应该是它禁得住山洪,就被栽在了沟里。却吸引了山羊,山羊爱啃杨树皮。
沟南和一条深深的人工河相连,北边一直通向山根儿。两旁的坡上,一面是山杏树,一面是枣树,都是那种矮矮的树种,可果的味道足足的。大人们常在山里干活儿,间歇时,吃几颗解渴。我们这群孩子却不,我们是专业吃的。
枣树只在右坡有。山杏树长满了左坡,又漫过山沟,长满了整个山腰。每当春季来临,满山的粉色十分烂漫。扎着一个小马尾辫的我却总盼着花儿落,因为落花后,就是酸酸的青杏。现在想起来,真有些身在美中不觉美,鼻在香里不闻香。
那些青杏才长到圆花生那么大小,我们便急急地约上伙伴儿,仨一群俩一伙,提个小篮子或小兜兜结伴去摘食。
先吃饱,后打包,总是吃得牙酸倒了才肯停下。满嘴的青杏酸,嘴里的香味儿和春意一样浓。
这么想着,我便又吃了几颗手中的青杏,牙齿竟然娇气了。
“那时,可不止杏树啊,满山都是宝。你忘了吗?你没少吃……”老人瞪了我一眼。
我记得呢,那带刺的酸枣树,小酸枣只比红豆大那么一点点,到了秋季满身红红的。
因为怕刺,我一次又一次地跟在邻居哥哥身后,专为了吃那小小的酸枣。那刺真的伤人,划一道,疼得会掉泪。那枣却也真的好吃,很薄很薄的一层皮。吃的就是那一层皮。甜甜的,酸酸的,比现在的大红枣味道浓得多。那香味儿,是大自然里的最香的枣味儿。
山上有一种叫地瓜的野果,趴长在地上的小小一团,叶子是淡绿色,细细小小的。因为在地皮上长着,很不好寻。
地瓜果儿,大的有大红枣那么大,中间圆鼓鼓的,两头尖尖,是特别标准的纺锤体。外面是一层麦芽色的厚皮,里面像丝一样白得发光,里外都能吃。嚼起来软软的,又甜又香,无法形容的香。
这小小的地瓜,从来没逃过我的眼睛。
还有一种,叫地瓜皮,不是果。薄薄的,像黑木耳。比最小的木耳都小,比最薄的木耳还薄。只有在雨后的山草地才有,算是植物,却很奇怪特,瞬间生长出来。下完雨后,要尽快去捡,它会随着太阳的出现顷刻间化掉。
捡回去,清洗干净,配上鸡蛋,炒着吃,比肉还香。那香味儿,要怎么形容呢?有点类似于木耳,吃后满嘴留香,却比木耳香味儿浓很多。
……
就这么想着,我就已经流口水了。
这山杏,这酸枣,这地瓜和地瓜皮,这些香味儿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有大山的香气,不经加工。
“你看这城里的餐馆儿,想办法制作各种美味,可那最香的味道都在咱山里呢。”老人叹息。
嗯~
最香的香味儿,在大自然里,在山里。满山的大自然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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