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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冰冷的寒霜覆盖了大地 ,鹅毛大雪呜呜呜地袭卷大地,刺骨冰寒的北风凄厉地哭嚎着。整个北部战区都陷入了一片冰雪的世界,一座沿着铁路的小木屋傲然挺立。此时,一个 “ 不速之客 ” 即将到来。
屋内,秦广、王虎二人正围在一个火炉旁,冻得通红的大手里端着烈酒,咬着色泽金黄、浑身流油的兔肉,聊着天。忽然,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平静。“ 报告,特种部队小队长林天受上级指示,特来北境战区铁路任职。” 嘹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从雾蒙蒙的窗户望去,一个身材挺拔的阳刚青年站在门口,如同一把笔直的长枪,散发着一股锋锐之气。
“ 进来!” 秦广那独属于北方汉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林天推门而入,将自己的行李放在旁边,向秦、王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秦广用自己油腻腻的大手在身上擦了擦,起身接过林天的行李箱,把它放在一个空床铺旁,爽朗地笑道 : “ 林兄弟不必客气了,既然来了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吧。那这床就是给你住的啦。”
林天冲秦广露出微笑,拿出行李自己整理起来。而秦广摇摇晃晃地走到王虎旁边,睁着醉醺醺的眼睛望着窗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是在看望什么?林天望着他们,思索着。
屋外皎洁的月光扑洒大地,晶莹的雪花映着星光,好似一只只一闪一闪的眼睛般。不远处一道苍老的身影朝小屋行来,他拄着锈迹斑斑的铁铲,浑身上下早已布满了白雪,枯瘦的双手冻得发红,额头之上被岁月刻下了一道道的疤痕,眼窝略有些凹陷,眼睛却清明无比,紧咬着发紫干裂的嘴唇,胡须被寒霜染白了。
老人来到屋中,向林天和蔼的笑了一下。他脱下身上的棉袄,拿起火炉旁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笑呵呵地说道 : “ 你就是上面派来的小伙子吧。听说你叫林天,派来到我们这儿试炼的是吧?我叫吴荀,是王虎和秦广的班长。你可以称我为老班长或者吴班长。我们这儿呢,主要的任务就是铲雪、清理轨道、修理轨道。干活不仅很苦,也很累。你要逐步适应这里的冰寒,并且要掌握这里的所有地形。因为在风雪之中,你是根本无法判段东南西北的。”.......
--贰
今天轮到林天和老班长出去检查铁路。二人沿着铁路,林天略有些吃力地扛着铁锹一下一下的将铁路上的雪一一铲走。而老班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铁锤,弓着身子,蹲在铁轨旁。冰冷的耳朵贴在轨道上,左手握着铁锤开始敲击起来,“ 咚! 叮咚!叮叮当当...... ” 一系列的敲击声在宁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响亮。
老班长紧锁着白眉,目光延着铁路向远处扫去。他接着又仔仔细细地用耳朵听了几遍,直起身子来,朝着几十米远的一个铁轨道走去。来到轨道旁,老班长再次用小铁锤敲了敲,眼中闪出一丝喜色。老班长让林天把这里的雪铲开,拿出一个楔子对着螺丝钉,便嘎吱嘎吱地拧了起来。经过一番工夫之后,他终于把那个坏螺丝钉取了出来。
此刻螺丝钉上面满是褐色的锈迹,规整圆润的弧度变得扭曲。很显然它在风雪的肆虐下变了形,已经不能用了。林天望着老班长,足足能放进一个鸡蛋。他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老班长,一双眼睛好像在说 : 这是魔法吗?
老班长笑呵呵地拍了拍林天的肩膀,满是沧桑的脸庞露出一丝苦涩。
“ 林子,你以前在部队待过,知道声音会在铁轨中传动这个道理吧 ?”
“ 这肯定是懂的呀。我以前的战友还通过这种方式侦查敌军的火车什么时候开过来呢!不过这和找螺丝钉有什么关系啊?” 林天搓着手,哈了一口热气。
“ 这可是我的一个经验,也是个小技巧。你跟我一样在这片雪原里待个十几年,你自己也能摸索出来的。” 老班长苦涩一笑,“ 当年我来到这的时候,花了相近半年吧,用耳朵一次一次的听出来。那可是耳朵贴在冰寒刺骨的铁轨上呢,我这耳朵不知道冻疮了多少次了。”
“ 老班长,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呢?以你的功勋足以回家养老呀。何必要在这儿遭罪了。实在不行也没必要天天出来执勤啊?而且找不出这个螺丝钉来,也没多大事儿吧。” 林天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老班长并没有回话,而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坐在了雪地上。清明的双眼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好像能洞穿一切看到宇宙之外的东西。老班长指了指天上还未消失的星星,心中的酸楚好似一江春水。
“ 林子,你知道我们这个轨道是干什么的吗?我们为什么修建它,它的意义是何在?你知道吗?这座铁轨运输的是我们国家的火箭,运输的是我国卫星的科研人员,运输的是我国的希望。如果这条路线出了问题、出了意外,会造成我国多大的损失?首先你担负起这个责任吗?其实根本不是责任的问题。这要是你耽误重要军机了,那可就是挨十几发枪子的事。” 老班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 林子啊。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那些科学家们为了我国的科技事业付出了多少?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研发这些项目,呕心沥血。年纪轻轻都有白头发了,额头上的皱纹不比我们少。他们可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呢,身体未必有我这老头子好。这些项目肯定会受到一些化学辐射的,他们为了国家,有的甚至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而我们要将他们的科研成果运送向前线,假设我们这一环出问题了,那么前面的所有努力全白费了。因为我们的偷懒懈怠,导致那些年轻人辛苦宝贵的研究努力白费了。你觉得你内心过得去吗?”
“ 老头子我呢。脑子不好使,打架呢也没那么厉害。说句不好听的上战场我这种人就是第一个死的。没办法,我只能待在这荒郊野岭的,冰天雪地的地方,看一个不知道多久没用的铁路。可是这就是责任啊,这是一种信仰。你想想看,我们的努力,让后方科研人员们的技术得以开发,使用。造福了我们的同胞,这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儿啊...... ” 说完这话,老班长骄傲地扬起了头,自豪地笑道,“ 再说了,不过我的后人得知了他的祖先曾经为顶级的科学家们的火车修理铁路,为我国的科技研发也出了一份力。不知道哟,多少面子?这可是足以光荣好几代的荣誉呢。”
听到这话,林天这个七尺男儿眼睛酸涩涩,一滴热泪不由自主地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痕迹。那一日,老班长跟林天讲了许多的肺腑之言。让林天这个对这个 “ 普普通通 ” 的老兵,多了几分敬佩,几分尊重!
--叁
今天本应该轮到林天出去检修了,可外面下着 ‘ 倾盆大雪 ’ ,冷冽的寒风盘旋怒号,遮天蔽日的乌云压顶 。小木屋 “ 嘎吱嘎吱 ” 的哀嚎着,感觉随时都会被大雪压塌。老班长拉住正要出门的林天的手,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自己戴上所有装备,披起厚重的棉袄,拿起自己的铁锹朝外走去,留下了一道毅然决然的背影。
“ 老班,带上我们吧。我们可比林天这小子厉害多了。我们能帮助你。” 秦广、王虎也跟着老班长冲了出来,想要拉住他,“ 实在不行就不要去了,这雪太大了。你去可能会被冻死的。”
“ 去干啥,给俺添乱啊?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能干啥?你们听声辨错的本领到家了吗?身体又没有人家小林耐冻,在外面待个一两分钟就嗷嗷叫!你们去个啥?你们修理轨道的速度,比龟都慢!” 老班长怒气冲冲地反问道,两根粗大的眉毛皱成了个 ‘V’ 字,转身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雪地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宁静之中,王虎、秦广、林天三人紧张地趴在窗台,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一声不吭地望着窗外的大雪,心里期盼着那一道身影早点出现,每晚出现一分,就是对他们一分的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雪逐渐停了,风也不叫了,太阳从乌云之中探出了个小脑袋。可是三人心中期盼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他们等不及了!三个人披起棉袄,连帽子都没有戴。如三头迅捷的猎豹朝外面奔去,一边高呼老班长一边寻找.....
忽然林天跪在一节铁轨旁,抱起躺在雪地上的老班长,泪水如决堤之水,止不住地流下 : “ 老~班~长!你为什么要这样?” 其余二人听到声音也赶紧奔了过来。林天望着躺在雪地里早已没了鼻息的老班长,心痛如刀绞般。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昏暗之中,天旋地转......
后来,三人为老班长建了一个不朽而伟岸的丰碑,就摆在铁路旁。之后前来的士兵们,都会从长辈口中听到一个引人落泪的故事 ----老班长的故事。
本篇文章呢是我在网上刷到一个视频 : 边疆战士吃雪解渴的悲壮经历。于是我有感而发,就写了一篇关于边疆守铁路的战士的故事。在此致敬我国那成百上千位无名,默默奉献的边疆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