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日,一早又看到小区物业在业主群里通知“第三次全员核酸检测今天8:00开始,不落一户,不漏一人”。
第一次是在22日,第二次是在25日。七天内三次全民核酸检测。
检测地点仍然在水西门大街122号莫愁湖小学院中。想到几天前莫愁湖街道被定为中风险区域(因为附近有三个居民小区查出阳性确诊者:思园小区一例,凤栖苑小区一例,吉庆家园小区三例),想到在《附近疫情》小程序中查到的距离莫愁湖小学几百米的水西门大街325号小区也亮红了(姑且不论是否官方确认),要冒着风险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排队候检,胃里突然泛起一阵莫名的难受。负责安排核测的人竟然真的这样全然不顾及人群聚集交叉感染的风险!前两次全民核酸检测,每次测过后南京阳性人数就见激增,真的就和大量人群聚集在检测点无关?近几天微信转发量居高的钟南山院士关于病毒德尔塔变异株的传播高速和密接新概念的讲话也似乎完全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
胃里还在翻腾,想呕的感觉,不知是否胃痉挛,强忍住胃部的不适,思索着该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To be or not to be 这句著名台词自动从脑中浮出)明智的决定肯定是“不去”,21个月没有乘过飞机,自然也没有去过机场;7月19日我去过江宁桃花源别墅区,20号爆出机场感染后我就查过地图,桃花源所在地与江宁溧水的几个中风险社区相距都在60公里以外,距离禄口机场更是百公里之外,而且我是全程自驾,点到点,途中未做任何停留。南京6月入梅7月入伏,两个月来除了那天驾车去桃花源我就没有出过门,基本上只是在住宅小区院内走动,连菜场、鸭子点、烧饼店都没去过,家门口的莫愁湖公园也未曾踏进过一步。自然没有机会“密接”,已做过两次核测,虽然从哪里都查不到检验结果,我也很定心地坚决相信是阴性,否则早就来人把我接走了。
可是如果不去测又会怎样?会来人抓我吗?(顺民,毕竟从来没有做过违反政府指令或不紧跟政府号召的事)
大约一个时辰后看到微信群里有人告知:街道干部说“如果不去测,进行大数据比对查出来后,将按规定强制检测”。如果这个说法靠谱,结果倒还不错。“随后查出,强制检测”,至少不用在人群中拥挤触碰呼吸对接,还能享受“特邀”检测待遇。姑且相信这种说法,反正也想不出更可怕的其他后果,就决定不去了。决定一出,胃部就恢复了平静,不再翻腾难受。
虽然决定了不去做,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毕竟对政府号召的事从来没有不配合。“不落一户不漏一人”几个字一直在我脑中浮出不去。每隔一会还是忍不住要去浏览一下业主微信群,总有热心人会在群里发布现场排队的情况。当天每次报回来的情况都说至少还需要排20~30分钟,9个采样组。每次发回来的现场照片都显示队尾延伸到街角拐弯处,大概行进速度会和上次一样比较快,毕竟9组采样同时进行。下午有人在微信群里问“这次核测什么时候结束?”物业管家回复“只到今晚零时”。呃?我又纳闷了,早上查看过《南京本地宝》的消息发布,建邺区的三测是从7月29日8:00到7月30日中午12:00。想起第一次核测当时通知的是“7月21日晚上7:00开始,24小时不间断”。可物业管家在小区微信群里催促小区居民“大家抓紧早去啊,不要等到最后,早做完早结束”,有人在群里问“是24小时吗?那就是明晚7:00结束对吗?” 物业管家回复“不知道何时结束,大家还是尽早去”。于是晚上6:40时看到小区微信群里有人发来的现场照片,莫愁湖小学大门外窄窄的人行道上人头攒动,全是排队等待核测的人,看不到队尾在哪里;晚上8:00和晚上8:59又有人分别在微信群里发来现场视频加画外音“这么多人已经等到现在了,医护人员还没有来”“医生现在才来,排队等了两小时,老人已经受不了了……” 视频镜头掠过一个个一堆堆等候的人,烦躁、无奈、期盼、郁郁寡欢,显而易见。疑问浮出我的脑海:为什么通知大家晚上7点开始而医护人员9点才到检测点?如果医护人员计划9点钟开始采样,为什么让老百姓提前两个小时聚集到检测点风险等候?而积极配合的市民当晚6:30就开始聚集了。那天我凌晨三点钟过去,以为半夜凌晨人会少一些,却还是拥挤着排长队,唤醒一条街如白昼般熙熙攘攘。然而一夜过去到了22日早晨却又接到通知“今天继续进行核酸检测”。听说第二天人比较少了,基本不排队……。第二次核测也是这样,先是通知只做一天,人们经济慌忙涌向检测点排长队候检,到了第二天上午又通知会再做一天。通知的采样时间比计划安排和实际安排的时间都要短促,催促着大家蜂拥而去抢早抢先,老人孩子和青壮年一样站队两三个小时等候,等过了拥挤的第一天再来通知第二天继续采样……。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揣测着“只到今晚零时”的通知大概又是街道某个自作聪明的领导故意放出的紧张空气,督促居民抓紧快去抢早抢先。只是想不明白为什这样玩弄众生的心理、故意让人们高峰聚集。难道有序安排居民错峰而出、避免排队、避免聚集、不是更安全、更人性的关怀么?回想起那夜我排队行至小学校大门入口时有人插队加塞人群突然骚动乱阵,现场的一位社区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话维护秩序。我趁机对他说,我有几个建议请你转达给社区领导:1、建议社区按楼宇分时间段安排检测让居民错峰出行;2、建议检测点现场增设老人儿童通道,尽量不让老人等候;3、建议到各个小区内设立检测点,分散人流,减小风险;4、现场工作人员要切实管理好一米间距的问题。那工作人员低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木纳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其实这几个建议也并不是什么异常的创举,常识而已。而且那天就在各个微信群中看到有的社区就是在居民小区内分别设点检测;也看到有社区按楼宇编排让居民分时段的错峰时间表;也听朋友说有好几个社区的检测点设立了老弱孕残专用通道……。遗憾的是,我所在的莫愁湖社区到第二次全员核测时也并未采纳任何一项合理化建议,也未借鉴学习采用别的社区其它好的做法,仍然一成不变沿袭了和第一次核测一样的集中设点作法,现场除了增加很多在周围晃荡无所事事的志愿者、以及增加采样组使排队前进速度加快之外,未见有其它改进。
29日入夜,洗漱之后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23:32。又一次纠结,如果他们通知的“截止到零时”属实,我要不要过去看看呢,如果人不多就顺便做了检测采样吧。恰在此时微信群跳出一条物业管家的信息“零点就结束了,还没有去做三测的居民赶快过去测吧”。这条信息提醒了我,想象着这半个小时中会象我第一次凌晨三点经历的核测现场的场景,一群人争先恐后抢着排队,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待在家里更安全,“不去”的决定又重新占了上风。上床睡觉。
7月30日,早上起床心里说不出的轻松,三测结束,我终于不用纠结去不去的问题了。习惯性地先刷一下小区微信群的信息,一条早信息映入眼帘“今天继续进行第三次核酸检测,请尚未去测的人员抓紧时间去测,地点:莫愁湖小学”。不幸啊,我的揣测成真!街道居然又一次玩弄了居民积极配合、不敢错过检测的心理!不会是忘记了烽火戏诸侯、狼来了的故事在中国老少皆知吧。额手自赞我昨日“强大”了一次的心理,暗自庆幸昨夜没有巴巴地跑过去混人堆。中午时,微信群里有业主发信息说:现在不排队,赶快来。还附发了一张照片,显示小学校门外空无一人。我没有再纠结,不假思索地还是决定不去。想明白了,确信待在家里比去到那个刚刚人群聚集了一天一夜的地方更安全,即使当下不排队,也不确信他们会对接种点每隔两小时消毒…… 。30日整个下午和晚上,小区微信群里没有人再催促叫人去检测,没有人再发过核测现场的消息,也没有人再问过核测何时结束。我想可能中午12:00采样人员就撤了。
7月31日,一早物业管家在小区微信群里又发信息“7月31日9:00-18:00,第三次全员核酸检测采样点-莫愁湖小学继续开放。尚未检测的居民朋友请准备好身份证、苏康码、佩戴口罩前来检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第三天了,还在继续?烽火戏诸侯,果然自作聪明的社区领导自食其果了。小区微信群里一直没有居民回应也没有人询问。我刷了一下其他的微信朋友群,询问他们那里三测是否还在进行,有人回复:“你们那里三测还没结束?”
下午两点,小区微信群里有人转发了一条关于孙春兰总理到了南京“要求机场和禄口高风险地区两万多人全部集中隔离”的消息,真是切中要害的举措!那是应该在7月20日查出第一批9名阳性机场工作者时就立即采取的措施。已经过去了十天,不知这两万多机场禄口地区人员都去过哪里、在哪些地方传播了病毒!
下午三点,小区物业管家在微信群里发布了另一条消息“社区在我们小区大门口安排了一辆流动检测车进行核酸检测,尚未进行第三次核测的居民朋友也可以在这流动车里做检测”。过了一会,便有业主在微信群中报消息“我刚到大门口流动车上做了检测,不排队,随到随测”。终于到小区来设点检测了!弱弱地在微信群里问“流动检测车在我们小区停留多久?”管家回复“不知道”。还是不让信息透明。
下午三点半,物业管家发来一条信息“各位业主您们好,现在政府需要对全民核酸采集及疫苗接种情况核实摸底。7月31日下午开始将安排防疫志愿者上门登记核实,请广大业主予以配合,支持防疫工作”末尾还加了两句口号“战役必胜,南京加油!” 我心里反问“上门?”核测时千呼万唤不上门,现在总理来了,要上门了,虽然不是上门提供服务,是为他们的上级核对邀功的数据。接着看到业主们在微信群里的回应“特殊时期,不欢迎陌生人进家门,敬请理解”,“请志愿者在小区大门口接待,想叫哪一户就在微信群里招呼一下,我们立即下去就是”,“要登记核实什么?请先发登记表到微信群里让我们填报就可以了”,“刚才有人来过了,就两个问题:核酸检测了几次,疫苗接种了几次,然后签字保证”,“我要吐了,大数据小数据都到哪里去了?!还要人工逐户逐人登记!”……难道是数据丢失了,或者是录入时搞乱了?难怪距离第一测已经过去8天了,一直查不到一测和二测的结果报告,无论用什么小程序、扫什么码、或从苏康码页进入,都是空白。一个17号从外地回宁在禄口机场下机的闺蜜在朋友群转发了一则她在《途径机场人员微信群》里收到的文件通知,照录相关文句如下“(二)1.按照市要求、经大数据下发、社区核查评估,对机场工作人员和途径机场人员(苏康码不可转码)自最后离开机场之日进行集中隔离14天,…… 3.禄口机场行程史人员,符合可转码条件的按照要求转码。”闺蜜求朋友帮助解读:她究竟是属于“途径机场人员”还是“机场史人员”,究竟属于“不可转码”类还是“可按照规定转码”类。不禁想起“湖北省张家界”的笑话。
下午五点半,我到小区大门口去取外卖(疫情管控期间,外卖快递一律不让进小区)。我戴好口罩,想起流动检测车可能还会在,便也带上了身份证,下楼。进了电梯间,发现电梯按钮板上贴了一层塑料薄膜,旁边有标注“此薄膜每两小时消毒一次,每日更换一次薄膜”。十天前业主们就在小区微信群里给物业管理方提过在电梯按钮板上贴薄膜消毒的建议,一直无声无息不见下文。今天终于有行动了!还没走到小区大门口就看见大门外停着一辆漆膜鲜亮崭新的大巴车,前后门都敞开着。走近上车,车里开着空调很凉爽,两名身着白色防护服、戴着口罩面罩的女采样员坐在车前部看手机,旁边的座位上放着采样的全套用具。车上没有其他人。我对采样员打招呼“你好”,一边把我的身份证送到其中一位采样员的面前,两个女子放下手机,一人去准备棉签试管,另一人用手机扫描我的证件并记录下我的手机号。不到一分钟完成。我轻快地下了车、取了我的外卖、晃着脑袋哼着歌走回家,心里莫名地畅快。三天前决定放弃三测,却得到了上门检测的待遇。孙副总理来了南京,一切都改观了!
到家,再看一眼小区微信群,一条物业管家发的新消息“刚刚社区回复了,流动检测车截止到今晚十点,有需要的业主们赶紧过来吧”。
感谢孙总理!体察犀利,敦本务实。两件大事立刻办:1. 机场禄口地区两万多人员集中隔离!2. 关闭机场消杀十天!都是恰中要害的紧急措施。相比之下地方官僚浮泛无根、镌空妄实、干名采誉、颐指气役、使羊将狼、尾大难掉、本末倒置,抓芝麻丢西瓜,表面文章做足,大轰大嗡招摇。才造成疫情迅速扩散,南京,全国!
8月1日,早上又看到物业管家在微信群中发了两条消息:“今天流动检测车继续在小区大门口检测核酸”,“关于恢复新冠疫苗接种的通告” 如果孙总理没来,不会有流动检测车到小区来;如果孙总理没来,恢复疫苗接种也还会是遥遥无期。
中午11点半,突然有人敲门,声称是来进行核酸检测和疫苗接种核对。只提了两个问题:做过几次核酸检测?接种了几次疫苗?然后签字画押。
纳闷,之前的各种扫描输入、现场手工登记电脑输入都只是装模作样?或是断网了?数据丢失了?难怪我做了三次核测,连一次的检测报告都查不到(很多朋友都查到自己的检测报告了,也有不少朋友只查到一次或两次检测报告。难怪有朋友17日从禄口机场落地回宁,至今健康码仍是绿色,混在普通居民中一起做核测,无人问津;有14日从禄口机场落地回宁的熟人,被要求居家隔离,同时又被要求自行至核酸检测点做了四次核测;有朋友送人去过机场,按要求居家隔离了17天,四次核酸检测结果全部阴性,仍是黄码未转绿;有17日自禄口机场飞离、21日转道异地回宁的朋友,按要求居家隔离,有核测人员上门为她做了三次核测,阴性,30号黄码即转绿 …… 不一一例举。总之双重、三重、四重标准处处可见乱象丛生。
第一次核酸检测,数百万人在江南中伏天的艳阳湿热下排队候检,人均排队3小时。第二次全民核酸检测适逢台风经过,上午清风凉爽,下午大雨,很多人虽然撑着雨伞穿着雨衣,在风雨中排队衣衫尽湿,人均排队30分钟;三测,烈日高温,第一天第二天仍集中设点排队。幸亏来了孙总理,第三天终于有检测车上门到小区来了!(以上排队时间非官方数据、非大数据分析,是根据笔者在各微信群中个人自称自报汇集而得)
此记,为记住漫长的转变中的第三次全民核酸检测,7月29日~8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