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牟孝欣和他的书法作品

     《论语》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吾乃忠墨道，厚书德，善翰仁，诚至艺。书法是中华文化的主要符号。文以载道，书以载文。纵观当今书画界，大家如林，高手如云，不乏有好的作品推出，但是公正而言，能够真正入眼走心的作品却不是很多，所谓传世之作更是凤毛麟角。其主要缘故是“混”在书画这个行当里的人为数太多，大多数所谓的书画家不务学问，他们只是把写字绘画当作一种技术来卖弄，更有甚者为了哗众取宠而装神弄鬼，结果搞得满身子的江湖气，一出手就叫卖自己是天下第一，要么就是自封为“王”为“首”，其实都是一些俗不可耐的野狐禅罢了。

       前不久，平度的宋艺约我为牟孝欣写一篇书法评论的文章，其实我很为难，因为写评论毕竟是要坚持文化审美原则，说好话都爱听，一旦实事求是地说几句实话，往往就会招来骂声。前年的时候驻京某书画报约我写了一篇《中书协：咱能不能好好写字》的书法评论文章，刊登后，引起了较强的社会反响，但是也得罪了好多所谓的书法“大家”，加上自己本来就才疏学浅，难以品评别人的作品，于是，下决心不再做这类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了。但是，当宋艺介绍我和牟孝欣认识，并看到了他的书法作品时，我一时竟兴致昂然，感到应该为他写点东西力挺一下，因为当下像他这样不计功利投入书法学习和创作，且有功力、有格调、清新而不染俗气的字是在是太少了。

       牟孝欣，本名牟效欣，一九六二年出生于青岛平度，二0一六年毕业于清华美院美术理论研究与书画创作高研班——杨国平意象山水专项研修班。平度的丰厚的文化底蕴和山水的灵动之气，熏染得他自幼喜爱书法绘画。工作之余常与碑帖墨迹为伴，临池不辍。书法初学颜、柳，尤喜“二王”散淡飘逸的风格，近几年来又对篆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临刻了大量的汉印古玺，打下了较扎实的书法、篆刻基础。绘画上追宋元、喜明清画风，近十几年来着力于王羲之一系的书法实践，收获颇多，多次获得省、市书画展（赛）奖励，其作品形成了独特的书写语言和艺术风格。隶书初学《张迁》、《礼器》、《乙瑛》，后涉猎《石门颂》、《西狭颂》、《好大王》及诸多摩崖刻石。在隶书作品中体现了汉碑独有的淳朴、雄浑和沉厚。多年来，笔耕不缀，坚持每天看书、习字、治印，从传统中汲取营养。就篆刻的具体表现而言，在形式上着力于古汉印一路印风的探究，章法高古典雅，刀法日趋娴熟。当然，在很多时候艺术风格和境界不只在苦学，还和人品、学养、悟性有关。

       牟孝欣的作品高调不俗，清雅的逸气和淡淡的书卷气构成了他书法作品的灵魂。我自己也是书法爱好者，深深知道作为书法，难就难在精谨之外的逸气和书卷气。如何才能达到“超以象外”的境界？这一点怕是极少有人去深入思考并能做得到的。我们经常说境由心造、象外求旨，可见要达到较高艺术境界的第一要素，便是修心。艺术家有什么样的心境，有什么层次的文化修养，有怎样的人格修为，都会通过他的笔墨表现出来。正是因为牟孝欣勤于读书，乐于游历，使他襟怀坦荡清心寡欲，从而远离了功利，用一种平凡的入世之心和平常的处世态度去对待书法和绘画，因而才会创作出具有清新而静谧气息的作品；加上他人格俊迈性寄山林，于是写出了悠远而超逸的境界。学富五车、与道为一者，笔墨沾染之处必然书卷气浓郁而富有玄赏之高雅，以致到达了“人在五行中，神在三界外”的超象之境界。

　    与牟孝欣相识相知，最令我感动的是他对待书法的认真和正确的态度。说现在的书画界歪风邪气较重一点都不过分，说它“歪”，是因为很多人的路子不正，偏离了中华民族几千年来所竖立起来的正大审美气象，学书法走的必须是传统经典路线，而不是剑走偏锋自创自造。即便是创新，也是在熟练掌握传统经典的基础上，经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磨砺功夫，加上文化修养和文学艺术水平的不断提高，最终形成自已独特的风格。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职业不分贵贱不等于文化不分雅俗和高低。牟孝欣并没有什么官爵之位，但是他怀有一颗读书求进的素雅之心，在自己所从事的行业和所追求的艺术领域，始终都走在精英行列。不论在任何社会发展的时代，精英文化毫无疑问是社会发展的方向和标榜。不学王羲之，偏要学武大郎，而美其名曰“创新”，曰“反传统”，这就是极歪之风，而与歪风相应的，就是邪气。而偏偏这种风气就像吸食鸦片一样，当代书法界的很多人都为之沉迷。牟孝欣没有沾染上这样的习气，他的作品自然就没有沾染上这样的俗媚之气，观其作品，如清荷出淤，又如清气袭人，在当今书画领域能够守住一份心境，守住一份情怀，守住一种文脉，出污泥而不染，实在难能可贵！

　　从技术层面上来讲，牟孝欣的书法取法精谨、舒展开朗，功夫深而驾驭自如。或许是源于平度有天柱山魏碑，或许是源于平度悠久的文化风脉，牟孝欣的书法多取法于魏晋传统，作品风格飘逸俊朗，工稳娟秀，静气散发出的是儒雅，正应了：“学书不入魏晋，则难成上品”的书法界的这句千古箴言。唐·皎然僧有诗云：“石语花愁徒自诧，吾心见境尽为非”和“逸民对云效高致，禅子逢云增道意。白云遇物无偏颇，自是人心见同异……贞白先生那得知，只向空山自怡悦”。如果我们以魏晋人的书法比白云，那么也就是说，同样是面对魏晋人的书法，道数修养不同的人，其赏读的结果和取法的层面是不一样的。我曾见过一些人学魏晋之书，只注意到了有些碑帖里支离歪斜的形体和草率不经的点画形态的一面，而忘记了魏晋时代的艺术精神和玄学境界，这叫求之于象而忘之于本。牟孝欣的字，没有仅抓表面的形似，而是注重超以象外，直从点画意蕴处下功夫，然后由意汲象，最后还真正获得了对书法真谛的理解和对形式技巧的掌握。从这一点来看，牟孝欣对于传统书法具有很高的悟性，他能从象外来谋求对书法的理解和掌握，这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和做得到的。

       总而言之，牟孝欣应该是一个有着很大发展潜力的书法家。但要最终取得更为显著的艺术成就，仅靠悟性高和勤奋还是不够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牟孝欣，愿你的书法和绘画艺术更上一层楼！

                                                                                                                                                             2019年9月于北京